安澜绷着身体坐在副驾驶座上,越想越气,“你们什么时候狼狈为奸了?”
    不是就见过一面吗?难不成一见钟情然后惺惺相惜?
    “只不过有一样的目的。”时清和扫了她一眼。
    贼船都上来了,也不可能下去。安澜认命地把书包往后一丢,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什么目的?”
    “男人的事,你别管。”
    安澜:“……”这么默契,我要不要给你们拍掌叫好然后送入洞房?
    总说女人的友谊来得莫名其妙,安澜倒是觉得宋嘉予和时清和更加诡异。戳着手机,安澜哒哒哒地打字,询问那头把她出卖的宋嘉予。
    拐出小区,时清和把车内的温度高了一些,略沉的声音有些沙哑,“什么时候回来?”
    她也不太确定,回去陪陪父母,和那边的朋友到处逛逛。等玩够了,自然会回来。
    后视镜里,街道不断往后。车内暖气正足,她开了窗,外面的风嗖嗖地往里灌。
    时清和外套都没穿,担心他感冒,安澜又默默地把车窗摇了上去,赌气道,“你不是希望我出国吗,管我回不回来。”
    “我记得你不认路。”时清和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安澜:“?”
    时清和神色自若,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匀称好看,“东兰路景色不错,带你去看看。”
    东兰路和机场完全是两个反方向,这男人是不想让她上飞机吗?
    安澜:“……你还能再无耻一点吗?”她要跳车!
    眼看着车子拐入小巷子,安澜怂了,急急忙忙道,“我就待一个月,马上回来。”
    车子依旧朝着小巷子拐入,时清和似乎没注意她气恼的小表情,云淡风轻地告诉她,“大路会堵车,这边近一点。”
    安澜:“……”你怎么那么狗?
    算了,谁让自己不认路。安澜自讨了个无聊,只能生硬地转移话题,“肩膀还疼不疼?”
    “不疼。”时清和停在红绿灯面前。脑袋有些疼痛,这周一直上夜班,今天还没休息便过来,喉咙都哑得几乎说不出话。
    绿灯还有一会,时清和便借着空档嘱咐她,“那边天冷,自己注意手,别跟以前一样,毛毛躁躁的。”
    “噢。”安澜乖乖地点了点头,耐不住又偷偷地看他,“我听说熬夜对身体不好,你就不能调班吗?”
    时清和低吟一声,颇有些无奈,“不太行,其他医生都有家室。”
    安澜表示同情,“真惨。”
    “嗯,你害的。”
    安澜:“……”我呸!
    飞机场有点远,从近路过来,在航盛路又堵住了。好在赶早了,不然安澜还真上不了这趟飞机。
    看着时清和把车停好,拿出自己的粉色小箱子。安澜背起自己的书包,默默地跟在他身后,往机场里面走去。
    中午人多,时清和便陪着她排队安检。安澜怕飞机上东西不好吃,一边排队还一边努力地填满肚子。
    直到前头只剩两三个人,安澜才把最后一口吃完,提醒身边的男人,“时清和,快到我了。”
    “嗯。”她脸上还有沫沫,时清和伸手擦掉,长臂一伸,把软乎乎的安澜抱进怀里。
    他轻叹一声,有些舍不得放手,“等你回来,我去接你。”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明天也赶飞机,享受一下校园生活
    ☆、炫耀
    转了一趟机落地, 马奎莱小镇正是中午。七八度的天气, 比南州市好了些,却依旧是寒冬刺骨。
    接她的车已经来了, 安澜拖着行李箱上前。箱子倒是不重,就是背着的小书包分量不少, 压得肩膀很疼。
    安叔帮她把行李箱放好,这才绕到旁边去开门, 慈祥的脸上多了几分笑容, “小姐总算是回来了,先生和太太天天念叨着您呢。”
    安叔从小看着安澜长大,因为早年当兵伤了根本, 便一直没娶。对安家忠心耿耿, 也把安澜当成了自己的女儿看待。
    安澜乖巧一笑,钻进了后车座,“我也想他们,这不一放假就回来了。”
    安叔:“本来先生和太太还想来接您的,路途遥远,我就没让他们来。”
    小镇距离机场的确是远了些,而且路途颠簸,安修明和周瑶习惯了在小镇里的生活,的确不适合来这一趟。
    安澜摇下了车窗, 在飞机上空调开得太足,闷得很。
    这里不比南州市,人们的生活大多都是慢节奏。这个点, 正是喝下午茶的时间。街角的咖啡厅零零散散地坐了不少人,不是熟悉的中国面孔,而是带着特有的外国人相貌。
    “今年看不到小镇下雪了。”安澜轻叹一声,这里总是十二月下雪。
    地面会覆上厚厚一层,是南州市没有的美景。第一年来的时候,安澜第一次见到那么厚重的雪,也顾不上手,开心地在雪地里打滚了许久。
    “是啊,不过说是下周天气又开始降温了,也不知道会不会下雪。”安叔乐呵呵地道,“对了小姐,国内一切还顺利吧?先生和太太一直担心着您呢。”
    “一切都好,表哥很照顾我。”安澜哈了哈气,划开手机给宋嘉予报平安。
    消息刚发出去,那个空白头像便弹了出来:到了?
    安澜:已经到了。
    想了想,安澜又问了一句:你在上班?
    算算时间,那边应该是晚上。
    时清和:嗯。
    安澜想了想,拍了个短视频给他。这里是她养伤八年的地方,在这里见到了人生中的第一场大雪,也吃到了没吃过的食物。
    安澜曾无数次幻想,假如有那么不真实的一天,她可以带着时清和来看看这个小镇。
    放下手机,门被人推开,小护士探了一个脑袋,提醒道,“时医生,该查房了。”
    “好。”时清和起身,把手机丢到口袋里。
    小护士有些八卦地问了一句,“时医生在和家属聊天吗?”
    一进来就看到他眉宇间极淡的笑意,只不过收敛得太快,小护士都没来得及好好欣赏。
    时清和“嗯”了一声,小护士见他心情不错,趁热打铁,“时医生,您家属那么好看,您是怎么追到她的?”
    虽然她是孟新柔的粉丝,但是她超级吃安澜的颜值。可御可甜,呜呜呜,真的羡慕了。
    时清和顿了顿,无声地笑了一下,声音低沉温润,“是她先追我。”
    小护士呆住,脑子转了好一会才紧巴巴地跟上去,“怎么追的?”
    时清和督了她一眼,抬腿进了电梯,“怎么?”
    小护士尴尬一笑,“就是想问问,我这不是还单身吗?”学好了才能脱单啊,本来当护士就难脱单了。
    时清和思索片刻,“你学不来。”
    世上独她一份。
    小护士:“……”这是狗粮吗?大晚上的喂了我一嘴?
    在农场的生活悠哉肆意,安澜也不用上班,偶尔出去和大学的同学聚一下,再和周静去周围看看邻居。
    生活节奏很慢,却也很舒适。
    又是一觉睡到中午,安澜收拾好自己下楼,顺道接了一个跨洋的视频通话。
    许初九在那头哀嚎着,“我后天就上班了,你怎么还有那么久的假期。”
    年初八上班,许初九回到家还没得享受够,便要开始收拾东西去渡劫了。
    “为了赚钱,加油。”安澜朝着视频那头的许初九比了个心。
    许初九冷哼了一声,“没良心的,宋总什么时候回来?”
    “初十吧。”昨天晚上宋嘉予才到这边,正和家里的两老其乐融融,估计还要待个两三天。
    安澜一边跟她视频一边往下走去,许初九也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香包,冲着安澜晃悠了一下,“我在老家这边求的,听说还挺灵的。等你回来了,我一定要拽你去。”
    都说不能倒霉一辈子,许初九都看着安澜倒霉那么久了,也是时候转运了。
    “行。”安澜应了一声,便听到外头安修明在喊着她的名字,“我先去忙了,替我问候叔叔阿姨。”
    挂了视频,安澜朝着大厅的观音看去,香烟刚刚点上,还飘着几率白雾。
    她家本不信佛,后来转到这边的医院,检查出她的双手可能会彻底废掉,周瑶便开始为她供奉佛祖,祈祷她能平安。
    未知苦处,不信神佛。安澜已知苦处,却依旧觉得神佛不可信。
    他们家就住在农场里面,外面一大片绿草地,几十头羊在上面悠哉地散着步。
    宋嘉予和她那老头子端着一杯茶正在下棋,安澜裹紧了衣服跑过去,“爸,您又穿得那么单薄。”
    “又不冷。”安修明冷哼一声,嫌弃地看了一眼自家女儿,“就你怕冷,平时也不运动,体质那么差。”
    “您身体好,我肯定比不了。”安修明不像安澜那么懒惰,平日里也会打打太极。和周围的邻居混熟了,还友善地教会他们,也算是把中国的传统文化传播到海外。
    外面距离室内比较远,用不了小太阳,只能用炭火。安澜半蹲着添了些炭火,又推着火盆往安修明那边靠了一些,烤着手看他们下棋。
    安澜看不太懂,在棋方面,她会的大概也只有五子棋了。
    安修明似乎是落了下风,耍赖似的要求重来,“不算不算,这次是澜澜在我身边,挡了我运气。”
    安澜:“……合着我就不该来?”
    “走走走。”安修明挥了挥手,一脸嫌弃地赶走安澜,“你妈妈在做午饭,陪你妈妈去。”
    “好嘞。”安澜无辜地起身,目光落在宋嘉予身上,警告了两眼,这才磨磨蹭蹭地往里走去。
    眼看着安澜进了小洋楼,宋嘉予才收回目光,“舅舅想问什么?”
    安修明把黑白子分好,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语气徐徐,“澜澜见了那小子吧?”
    “见了。”宋嘉予如实回答,落下黑子。
    安修明轻叹一声,也预想到了这种结果,“见了就见了吧,澜澜性子倔,我也管不了。我不在国内,许多事办不了,也只能麻烦你了。”
    宋嘉予笑了笑,观察着棋盘上的局势,“舅舅不用那么客气,其实我觉得安澜都那么大了,做事有分寸,也不用刻意地管着。”
    几个来回,安修明又被宋嘉予封住了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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