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你说呢?”谢清清急忙拉仗队。
    被艾特的某人动也不动,好像没有听到有人在喊他,谢清清又喊了一声,依旧没有反应。难道神游天外了?谢清清示意白栀去叫醒他,白栀望天,装作没有看到,谢暮白肯定是装的,她才不犯蠢。
    ……
    一室鸦雀无声,谢清清拜下阵来,引战不成,找苏秀说话去了。
    谢暮白这才慢悠悠道:“你们在说挑选的物品啊,我想想。”
    “除了一把匕首还算趁手,可以削削水果,其余的我都不太满意,便顺手又挑了一样给丫鬟了。”
    白栀几乎哭晕在原地,别人家的反派顶多得罪主角,这个蛇精病是全员拉仇恨啊。
    忽然觉得谢清清还能抢救一下怎么办。
    气氛瞬间降到零点,程大娘看到这个状况明白是姐妹又吵嘴了,提醒她们快到饭点各自落座。
    席面上谢暮白不许白栀夹菜让她在一旁候着,谢岁欢也跟着撤了丫鬟,做足面子,二对三没那么尴尬。
    谢清清的人设是嫉妒嫡女必须必让下人伺候好跟女主攀比,女主角将来是要做大佬男人的女人,自然要用丫鬟撑场面称托贵族淑女风范,五姑娘则是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用不用下人对她来说没多大区别,两个字概括:佛系。
    饭桌上,老太太望着席间的□□味语重心长道:“家里最重要的就是和气,老身一生有六个儿女,起于微时后富贵,早先因吃的玩的你们父辈也曾有过争执,甚不省心,然骤失一子,吾心痛矣,而今家里九个孙辈,更应守望相助才是。”
    “是。”众姑娘低头。
    回去的路上,白栀试探问,“姑娘知道自己的父亲是怎样的人吗?”
    “你为何问这个。”
    “奴婢只是好奇能给二姑娘血脉的人,是否也有颗看尽世事而苍老之心。”
    “怎么说?”
    “您和三老爷每天这样装都很累吧。”
    谢暮白停下,眼眸绞住她,“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猜,三老爷不是因为拒婚才自请离开,那时候侯府如日中天,几个兄弟都年轻气盛,想必是府里的争斗让他寒心,才在塞外一去不回,对吧。”
    “别说了。”
    “你的年纪比三公子还小,若真是心有所属,恐怕在侯府的时候就可以把心上人纳为妾室怀胎生子了,怎会等到四老爷成亲后才生下你。”
    “不许说下去。”语调薄怒。
    “听外间风传三老爷是个玩世不恭之人,可白栀想,这应当是他的伪装,只有他不堪大用才能避免残害,也能避免看到兄弟争态。就像西洋的一种蜥蜴,它能变换颜色伪装自己,和周围融为一体,而且颜色极为鲜艳。他深深明白,如果他不同流合污,必然与环境格格不入,最终被残杀殆尽。但即便如此,蜥蜴与外表鲜艳的毒蛇还是不同的,他内里无毒,只能依靠表皮将自己保护起来,他只是迫不得已装作飞扬跋扈,却从未想过咬伤别人。”
    “我叫你别再说了,你没听到么?”谢暮白怒吼,步步逼近,白栀连连后退,被堵在墙壁。
    “呵,”谢暮白彻底寒了脸,冷冰冰吐出话来,“你的想法确实很精彩,不过你猜错了,我父亲是真的喜欢母亲,他想要明媒正娶迎她进门,为了她,他去边关打仗想求圣上赐婚,这就是事实的真相。”
    “至于你,妄自揣测主子,死有余辜。”
    说完,谢暮白掐住白栀的脖子,脖子很纤细,似乎轻轻一捏就会断气,只要他用力收掌,手中的人撑不了多久就会死去。
    可他从上往下看看白栀,目光停留在那盏琉璃灯,终是放开人,决绝转身,“再有下一次,绝不饶恕,还有,今天这些话给我烂到肚子里,跟谁也不许说,不然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想给你报仇也无能为力。”
    一夜无话。
    不咸不淡得过了半月,忽然有人来报老侯爷回来了,侯府众人喜出望外,男子站在门口等候,女眷在侯府里翘首以待,迎人回来后放响爆竹,烧水沐浴接风洗尘,随后一家人吃饭。
    老侯爷素有威名,又在战场杀敌无数,本以为会是个人高马大的老将军,而走进前一看与平常的老年人差不多的高,胜在腰杆笔直,精神焕发。
    “暮白,我看看,今年又长俊了。”谢老侯爷拉着谢暮白左看右看,捋着胡须很是满意。
    果然如传说中最疼爱谢暮白,老太爷观察孙儿之时有几道目光瞬间变得犀利,谢暮白视而不见,笑着和老太爷谈话。
    今夜乃是上元节,听说老太太取消游玩让大家伙叙旧,老侯爷随即宽和地表示无论何时都能叙旧,不要耽误了孩子们难得的玩乐时间,又想到许久没回京城有些怀念,于是决定全家出行,带上小厮仆妇,一行人浩浩荡荡出发。
    权贵之家规矩很严格,就算是丫鬟也不宜抛头露面,有些跟着姑娘坐马车,有些在后面坐轿子,井然有序。
    轿帘被掀开时,白栀已经等得睡着了,她半眯眼道:“出发了?”
    “姑娘点名道姓要你伺候,让我和你换一下。”羽客见怪不怪道。
    “姑娘还说什么了没有?”白栀不自觉咽口水。
    “没了。”
    如果是别的姑娘,有可能她们还会争一争宠,而谢暮白,能够伺候他是种幸福,不能够伺候他更是种幸福。
    “来了?”谢暮白背靠车壁闭眼休息,白栀唔了声算是回答,“坐我旁边。”
    小心翼翼凑过去,谢暮白不耐烦,拖着白栀靠近,将头枕在白栀腿上,“没到不许叫我。”
    原来叫她来就是为了当枕头啊。
    马车颠簸,白栀不时护住谢暮白的头,防止磕碰,马车一室生香,晕乎乎的,白栀不知不觉也睡了过去。
    “醒了没有?”
    白栀抬头,只见说话的人被她压在肩下,脑袋叠着脑袋,白栀立刻坐好,谢暮白哼了下,“让你到了叫我,不是睡醒了才叫。”
    马车外有仆妇喊:“姑娘们都下车吧。”
    打开帘帐,车夫和轿夫都退到外面去了,大姑娘在紫荆的搀扶下缓缓走出。
    白栀有样学样,想让谢暮白出去,谢暮白纹丝不动,她急了,想要自行下车,衣袖却被牢牢地抓住。
    “想下去啊?”
    “嗯。”
    “很简单,待会儿跟我走。”
    大概猜到谢暮白想干什么了,言情小说必备要素,大家闺秀溜出去玩,身边再配个小红娘,再在某个地点对美少年一见钟情。
    呵,女人。
    谢家选的落脚地方是一处道观,观中都是坤道,无需避嫌,但谢老太太下令男客只许小厮伺候,美其名曰与观内的女道士见见面,交流感情。
    程大娘在内室安排晚上的游玩事项,命令下人看紧主子,不能有任何闪失。
    而谢暮白的逃跑计划十分嚣张,跑到老太爷住处开门见山:“我要自己出去玩,帮我准备套男装。”
    白栀目瞪口呆。
    老太爷完全不动怒,从箱子里拿出一件衣裳,有些怀念道:“这还是我年轻时候穿的,现在老了,穿不了鲜嫩的颜色,给老子悠着点,别弄坏了。”
    换装完成,白栀从屏风收好换下的衣裙,那人已步到身后,用有些低沉的嗓音道:“过来,帮我弄下衣领。”
    别说,还挺像男声的。白栀闻言过来,有点不可思议,差点被自己的裙角绊住。
    眼前的男子穿了身朱色圆领袍,头发用簪子束起,比起女装多了一分英气,叫人移不开眼。
    谢暮白拍拍衣服上积年的灰,动作潇洒自如,“傻丫头,是不是被你家公子迷住了。”
    永安侯很贴心地把出逃计划包揽,通知所有人谢暮白由于顽劣不堪勒令不得出去,在道观内静思己过,再安排人送他们出去,嘱咐必须按时回来。
    出门时天□□晚,家家户户都搭梯子点上花灯挂在屋檐,所行之处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白栀提议先去吃东西维持体力,谢暮白领她来到一处街市,各色小吃琳琅满目,谢暮白落座,要了两碗上元油锤。
    吃完后两人又点了一些瓜果打包,在路上当零嘴。
    谢暮白出手大方,碰到杂耍的讨赏钱或者买东西都会给多余的银两,不一会主仆二人就被盯上。
    不时有姑娘含羞带怯地走过来送花灯,谢暮白初时不解,把小姑娘当成卖东西的,让白栀随意看赏,小姑娘直接气哭走开,看戏的人提醒谢暮白这是对他有意,白栀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谢暮白凉丝丝的眼神锁定在她身上,白栀心道这货又要搞幺蛾子了。
    半个时辰后,白栀拎着小短腿跟在后面气喘吁吁,欲哭无泪地抱着一大堆灯笼。
    “没吃饱饭么?走得这么慢。”谢暮白没有等她,与她距离越来越远。
    “奴婢这就跟上。”闻言,白栀足下使劲,不慎被丝线连接的垂落到脚底的花灯绊住,直直地向地面扑倒。
    有人快步拉住她手臂防止下坠,白栀连忙道谢,那人却有些讶异:“小姑娘,又是你。”
    “公子认错人了。”白栀捂脸,急忙窜到涌动的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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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汴中节食,上元油锤。”(郑望之《膳夫录》)
    小剧场:
    白栀:我给你唱首歌吧。
    谢暮白:好呀。
    白栀:这个油锤它又长又宽,就像这个碗它又大又圆。
    最近被这首歌洗脑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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