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融夫人单人独骑行在路上,人虽然被放了出来,但心中抑郁至极。
    她本以为自己练成了八景罡刀,便可纵横天下,为族人报仇手刃仇人,却不想天下间竟有这等法器可以破解。既然蜀军可以破解,那巫人之中自然也有人能破解,否则自己全族也不至被人灭族了。想通了这一节,祝融夫人止住跨下马,不由得悲从中来放声痛哭。
    祝融夫人姊弟二人自全族劫难中逃出之后,为躲避仇家便逃到了蛮境,姻缘巧合下与孟获结为夫妻。她虽然在蛮地安稳下来,但心中无时无刻不考虑着为族人报仇。
    因此,生下花蔓后便一直在孟氏祠堂闭关苦修,至今八景罡刀得修大成,这才出关试刀。但自己万万没想到的是炼成之后,报仇仍是枉然,岂能不志消意磨?今日之挫折,几乎将祝融夫人十数年心血尽皆付诸东流。
    直到次日凌晨,祝融夫人才红着眼睛回到洞中,孟获等人早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祝融夫人出现的时候,所有人都目瞪口呆,没人看过这样柔弱的祝融夫人。
    在蛮民眼中,祝融夫人就是一尊神,供世人仰慕的一尊神但没有人敢去招惹她,但今天,她似乎从神坛上走了下来,人们发现,她似乎也只是个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看到这样的祝融夫人,人们很想说些什么,但她的身上就仿佛披了厚厚的一层冰,与人如此接近,却又遥不可及,让人不敢接近也不敢触摸。
    回洞后,祝融夫人便把自己锁在房里,谁都不肯见,包括自己最心爱的女儿。只有孟获在问祝融夫人怎么处理俘虏的时候,祝融夫人才吐出几个字叫孟获把张嶷放了。便再也没多说一句话,此刻的她,万念俱灰。
    听到蜀军在洞外列阵叫阵要人,花蔓不顾孟获阻挡,亲自提着张嶷出阵换人,孟获无奈只得亲自出阵为爱女押阵。
    其实,张嶷被缚当晚,张慕便已潜入蛮寨,只是他近不得张嶷之身,虽看到张嶷无事,却也无法将他救出虎口。张嶷的面色极为憔悴,身体自然极度虚弱。蛮军对张嶷的伤口虽然做了些处理,但那八景罡刀非是凡器,不是一两天便能痊愈的,张慕当然救不得他。
    却说花蔓来到阵前时,关索早已威风凛凛立在阵前,看到花蔓浅浅一笑。花蔓却黑着脸骑在马上牵着马上的张嶷缓步来至阵前,对着关索恶狠狠道:
    “说!你们对我……祝融夫人怎么了?”
    关索看着花蔓来者不善的样子,不由有些发懵,眨了眨眼道:
    “丞相请祝融夫人喝了杯水酒,便将祝融夫人放了回去,并没有为难祝融夫人啊?”
    “胡说!祝融夫人回来的时侯,明明红着眼睛!若非你们对她做了什么,她岂会如此?”
    关索被花蔓这般当面质问,不由得俊脸一红:
    “姑娘!关索断然没有理由欺骗姑娘,如若不信,姑娘可亲口去问祝融夫人!”
    花蔓眉头微皱,见关索说话的样子不似作伪,这才怒色渐褪,但仍旧凶巴巴道:
    “你们若敢对祝融夫人做什么,我非把你们统统杀光!”
    关索见状急道:
    “姑娘放心!我蜀营上下绝非这等无义之人!若真如姑娘所言,不消姑娘动手,关某便不会放过他!”
    花蔓听他说得激动,不由得噗嗤一乐:
    “你姓关?”
    关索一愣,旋即道:
    “在下关索!”
    花蔓咀嚼了一番这个名字,点了点头:
    “好!本姑娘记住你了!”
    孟获为花蔓押阵,却见花蔓跟那个蜀将没完没了地聊天,迟迟不肯归寨,越发没有耐性:
    “这妮子干什么呢?怎么没完没了的?”
    身旁阿什却有些笑意看着孟获迟疑道:
    “大王,你说……小姐不会看上这个蜀将了吧?”
    孟获闻言努着脸道:
    “胡说什么?这小子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我家妮子岂会看上他这种人?”
    关索在汉人中虽然显得身强体壮,但与蛮人相比,便显得瘦弱了些。而且其面貌清秀,一眼看去自然不甚威猛。这与蛮人审美大相径庭,故而在孟获眼中,花蔓理应喜欢身躯高大威猛的蛮族勇士。
    关索与花蔓在阵前聊了一柱香的时间,关索劝花蔓早日投降结束南蛮战势,花蔓虽然没有明确表态,但内心里已然决定劝父亲投降了。故而谈得颇为投机,眼看张嶷立在马上快跌下去了,关索才停止了交谈,伸手将五把八景罡刀取出交给花蔓。带着张嶷正要回归本阵,花蔓忽然道:
    “喂!关索小子!”
    关索回过头诧异地看着她。
    花蔓扬起头道:
    “你是不是还欠我一样东西?”
    关索不加思索地脱口而出:
    “什么东西?”
    “我的九珠银玲链呢?”
    关索洒然一笑,自怀中取出花蔓的银玲链,在手中摇了摇:
    “这个吗?”
    花蔓满脸一红,她倒没想到这小子竟然一直带在身上,用余光扫了眼本阵,但见本阵中并无什么波澜,才压低声音娇斥道:
    “还不还我?”
    关索却将那条银玲链收回怀里回过头扬长而去。
    花蔓娇喝道:
    “喂!”
    关索头也不回道:
    “待蛮蜀恢复和平,某自会还你!”
    花蔓气得狠狠跺了一下脚,调转马头回归本阵。但耳根却不住发红,虽然两人说话的时候距离较远,但她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看到自己的九珠银玲链在那个蜀将手里。若是被人知道……花蔓一想到,耳根子越发红了。
    阵前回归本阵后,却没有看到自己的父王,只有阿什叔立在阵前,不由奇道:
    “阿什叔,父王呢?”
    阿什满脸凝重道:
    “小姐,你舅舅带了援军回来,你父王便先行回去了。”
    花蔓闻言不由倒吸一口冷气,看来蛮蜀和平还远着哩,想来还有一场苦战。
    阿什看到花蔓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意味深长的笑了。花蔓有所感应,看了阿什一眼,正迎上阿什的目光,好似一下子被人看透了心事般。一时间,花蔓竟没来由得有些紧张,急忙调转马头朝洞中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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