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联合攻打玄京帝都的边境小国在踏及皇宫后,猖狂的不得了,以为从此拿下玄京,更是大摇大摆进了主殿,打算提着小皇帝的人头回去。
    没来得及逃出去的女眷吓得瑟瑟发抖,小皇帝是没找到,倒是找到了带兵过来的云晏。
    都说云将军骁勇善战,带着手底一众将士连追带打的将入侵者一路撵出了城。
    这事当时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提起云晏大将军,便是一片夸赞之声。
    不过那年除去云晏英勇救国,还有些稀奇古怪的事情。
    比如,仗打完了,举国欢庆的同时,发现国师不见了。
    这令人十分纳闷,你说打仗就打仗,还把国师打丢了。
    再比如地处南边深山旁的偏僻山村里,来了个好看的男人,怀里抱着个粉嘟嘟的女娃娃,对村里人好奇或警惕的眼神置之不理,直到了半山腰那座荒废已久新宅子。
    有人挡住他,叽里呱啦说了半天,男人始终一言不发,连个眼神都没舍得给。
    众人叹息,原来是个哑巴,
    有些人瞧着他上了山,冷笑一声,闲暇的搬着小板凳坐在门口,等着他被鼻青脸肿的撵下山。
    都说村人朴素忠厚,其实没说错,但是村里外来人员,他们都是有警惕的,他们会边嗑瓜子边冷漠的瞧着你走偏路,绝对不会吱一声,人性的温暖会在他们展现出来,浓重的恶意也会被他们进行的淋漓尽致。
    山腰那座新宅子,早被些自称土匪头子的恶霸们给占据,村里人哪敢得罪,上山都得绕着走。
    可这好看男人抱着女娃娃上了山,却和预想中的不大一样,倒是那些个匪徒鼻青脸肿的下了山,撒丫子跑的飞快。
    众人心惊胆战,这住进来的是个什么玩意,怎的比悍匪还吓人。
    半日后,小白脸下山了,温声细语说宅子凌乱,想找些人帮着收拾。
    本来大家伙儿是不愿意做这事,可他随手摸出些碎银子出来,婶婆们便眼睛一亮,提着笤帚抹布水桶浩浩荡荡的跟着上了山。
    人多力量大,钱财力更大,只用到天蒙蒙黑的功夫,便已经收拾妥当了。
    说起这事,就不得不说说从而引发的前因后果。
    他付钱的时候钱袋鼓囊叮当响,不只是我,村里的婶婶婆婆眼睛里都放着光,她们肯定是想不到这后来的小白脸这么有钱。
    俗话说,财不外露,这俗话说的一点都没错。
    刚刚安顿下来,山下婶婶婆婆家叔叔爷爷便提着锄头上来了,大门差点给他们锄碎,怀疑这小白脸是被通缉的重犯,还拐了个女娃娃,要把他押送官府。
    这其中的缘由有些复杂,但也怪不得他们这么想。
    帝都的战争临起之际,整个帝都已经乱到不行,有人还趁乱搞事,把监牢里关押着的,以及大理寺没来得及判罪的众多品行恶劣的囚犯一股脑儿全放出来了,上至朝臣妃子反贼杀人犯下至宫人侍卫。
    这帝都关押着的,跟地方官府的可不一样,这可是重犯,牵连九族的那种。
    刑部大理寺的人全懵了,这各种罪行的人,或大或小,或迟或早,就连狱卒养的狗都给放跑了。
    别的不说,这刑部大理寺手眼通天的本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先帝乃至先先帝在位时,都是夸了又夸,赏了又赏的。
    这回算是栽了,栽就栽在这事发生在特殊时期,大战将近,大部分的人手都被派去城边防守做准备工作,自然被人有机可乘。
    可这新帝继位屁股还没坐热乎呢,就发生这么大的事,这不摆明了挑衅咱们新头头吗?
    大理寺乃至刑部所有人的胆都给吓破了,你推我我推你,谁都不敢出来担这责任,其实都心知肚明,这事有一个算一个,谁都逃不了,就连兵部也得遭受牵连。
    最后,由大理寺少卿出面,把这事报了上去。
    一行人提心吊胆的等着摘脑袋,可整整一日过去了,上边一点动静都没有。
    刑部大理寺奇怪的同时,又禁不住从脚底往上窜凉气,头皮发麻啊,你说这得气成什么样,连个判决都及时不了了。
    又等了足有三日,判决没等来,战争便打响了。
    一行人震惊之余,更多的是松了口气,上边的一忙活战争,自然而然也就把他们这茬子放到一边,别的不说,这小命是暂时保住了。
    当务之急,应该全身心投入国事,其他的等打完仗再说。
    战争顺利结束后,成功击退各个边境小国,江山保住,上头下令大赦,兵部刑部大理寺保住性命,谢过皇恩,各部门清点损失,而后准备就绪,又风尘仆仆的踏上抓捕罪犯的道路。
    这事轰动一时,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小白脸拿着这么多钱,又孤身一人带着个小女孩住在半山腰这不知道谁的宅子里,自然引人怀疑。
    一众人吵吵嚷嚷,兴师动众的要押小白脸见官,吓得那女娃娃哭闹不止,脸都憋红了。
    小白脸抱着女娃娃哄,将地契甩给带头那锄头的那人。
    “我在外地做生意,很久没回来。”
    也亏得那人读过几年书,识的一些字,绞尽脑汁的思索着对他来说晦涩难懂的字,一众人对着地契看了半天,最终那人点点头:“是地契。”
    “你当真不是逃犯?”
    小白脸摇头。
    “你叫什么?”
    “宋昱。”
    “这小奶娃叫什么,跟你什么关系?”
    “这是我徒弟。”他瞧了瞧小姑娘,沉吟一番:“叫青颂。”
    于是,青颂莫名其妙就叫了青颂。
    一行人叽叽喳喳的议论起来,最后估摸着小白脸的模样,也不像个犯了罪了,便道了歉,扛着锄头下山了,临走时还修好了门。
    后来,青颂发现宋昱是个特无趣的人。
    她是六岁那年才发觉的,他的话极少,似乎也不愿意与她这种小孩子说话,除了教她书识字,绝大部分的时间里,都是她自己在院子玩,他在屋子里弹琴写字画画。
    以前宋昱是在院子里做这些事的,后来搬回了屋里,可能是嫌青颂太过吵闹。
    青颂一个人玩的属实无趣,就趴在窗户沿上,偷窥她师父一举一动,他抚琴很好听,可经常是到一半就停了,写字画画也是,经常到了一半就停了。
    一开始青颂不明白为什么,后来发现,他是走神了。
    想到这一点,青颂差点乐出声,实际上,她已经出声了,捂着嘴巴咯咯的笑,跟公鸡打鸣似的。
    宋昱发觉了,把窗户放下,留青颂一人在窗外笑的浑身发抖。
    每天吃饭的时辰,是青颂最最难过的时候。
    宋昱做饭特难吃,他好像只会清水煮菜,而且有时候连盐都不放。
    水煮白菜,水煮土豆,水煮南瓜,水煮白萝卜。
    最要命的是水煮丝瓜,黏糊糊的,像鼻涕一样,可真是一言难尽啊。
    那阵子桂花开的旺,满院子的桂花香,青颂想起软糯香甜的桂花糕,馋的不行,艰难的咽着宋昱做的饭,当是桂花糕了。
    每当这时候,青颂开始后悔,后悔当初宋昱说养她长大的时候没问问吃什么。
    青颂还特想问问他是不是故意的,要么就是惩罚她不好好读书识字,要么就是因为打碎他的花瓶,折断他的毛笔,或者是撕烂他的字画,弄脏他的衣服什么的。
    别看青颂做这些的时候,他什么都没说,可一定是往心里去了。
    同样的吃食,在青颂这里难以下咽,可到了她师父那,吃的那叫一个面不改色,连眉头都不带皱一下。
    她怀疑宋昱味觉出了问题,不是有句话叫食不知味,他肯定就是这样的。
    后来因为实在咽不下去,青颂开始学着自己做饭,水平确实不高,但比起自个师父的水煮菜还是好的多。
    青颂把土豆炖萝卜端上桌,宋昱尝了口,一顿:“青颂,有点咸了。”
    青颂用筷子蘸了蘸,还真是。
    那么问题来了,他白水煮丝瓜不放盐不放油的时候,自己没觉出难吃?
    原来宋昱不光无趣,还特能忍。
    青颂的名字,宋昱教她念了一遍又一遍,写了一次又一次,她才勉强记住了。
    所以她问:“姓呢?”
    宋昱一顿:“什么姓?”
    “不是该有个姓吗?”
    小姑娘特不解的抠着手指头,唯唯诺诺:“我总不是姓青吧?”
    刚跟宋昱回来的那段时间,他身上带血,一大块一大块,脸上刷白刷白,青颂怕的要命,总觉得宋昱能带她从帝都全身而退,肯定不是吃素的。
    宋昱沉默了下,青颂以为他气了,刚想说姓青也挺好,却听他说:“我也没有姓。”
    小姑娘摸着下巴想了半天,也没明白,宋昱宋昱,不是姓宋吗?怎么就没姓了?
    “你不姓宋?”
    宋昱顿了顿:“我的名字是后起的。”
    后来青颂在书上读过这么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她猜想,虽此昱非彼玉,不是是夸自己没错了。
    切,真自恋。
    她还特想问问他以前的名字是不是叫张二狗李狗蛋之类的。
    要么跟宋昱一个姓,她就叫宋青颂。
    青颂想了想,觉得属实绕口,而且好像更难记了。
    算了,还是叫青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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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颂:啧,真自恋!
    宋昱: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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