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眉眼沉静,面容冷峻,刀刻般的五官略显清冷,身形极为欣长,身着蓝色云纹劲装,眼神扫过沈良州,不动声色叫了声小叔。
    青颂呀了声,停住了脚,疑惑的扭头看他。
    沈良州一怔,可脸上依旧是笑盈盈的模样:“穗儿也在,真是巧。”
    青颂惊了惊,穗儿哪个穗儿。
    “为公事。”男子不紧不慢的答了句:“小叔日理万机,没想到也有如此闲情逸致,带着……”
    他顿了下,眼神扫向青颂,上下打量,有些似笑非笑:“豆芽菜逛夜市,小叔眼光新奇啊。”
    豆芽菜?
    青颂茫然的四处张望,恍然意识到自己就是那根豆芽菜。
    “小叔比你年长,自然是喜爱年轻的小姑娘,与穗儿的喜好,自然不一般。”
    沈良州笑眯眯的把青颂拽回身边,摸了摸她的发顶:“青青,你说呢?”
    说、说什么?
    青颂茫然,一脸无辜,听他又问:“大的喜欢小的,那小的喜欢什么?”
    “大的。”
    沈良州笑道:“嗯,真乖。”
    沈辞眼皮子跳了跳,瞧着两人眉来眼去的模样,觉得这地儿没法待了,看看一脸无辜的豆芽菜,再看看沈良州一脸护犊子的模样,作天作地作到大的沈辞,气结了。
    你懂什么意思啊你就回答。
    这事一提起来沈辞就感觉脑瓜生疼,前段时间番国来访,带来了番国公主,原本献给沈良州当个妃嫔,可沈良州没瞧上,以后宫妃嫔众多为由,拒绝了。
    可事实上。沈良州的后宫空空荡荡,仅有的几个妃嫔册封之地也都相隔甚远,通常是打一边往另一边走,怎么着也得半个时辰。
    沈良州爱走路,走着能到的绝不用步撵,这就导致了后宫妃嫔无用步撵这一说,毕竟皇上都不用,总不能自己在上坐着,看着皇上在下面溜达吧。
    沈良州这事办的精明,每个册封的妃嫔都隔着远,出门又不能坐步撵,宫里的女人走路又太慢,清一色的小碎步,出个门太麻烦了。
    宫中无后,太后喜静,也免去了每日的行礼,于是乎,后宫通常都是安安静静,几乎都是个待在个宫里头,没事不出溜。
    宫中也就这么几个女人,通常只有新人来的时候大家伙儿一起开个茶话会。
    可新人平添的少之又少,于是几个寂寞如雪的女人便约好了,一月两次小聚一次,打打趣斗斗嘴虽有,大动作的勾心斗角还真没有,也算是太平。
    沈良州心思太难猜,不偏爱任何人,相反的他对每个都好,没有最好只有更好,同时又爱晾她们,不是指哪个而是所有人。
    番国公主自小被溺爱,此次前来是听闻玄京皇帝生的极好,特意过来混个妃嫔当当,以示两国交好。
    皇帝长得是挺好,可却没瞧上她。
    这公主急了,非要在玄京找个如意郎君不可,皇帝不行,她盯上了身为世子的沈辞。
    嗯,长得也好,这个也行。
    当时沈辞也有十七八,可那公主足足大了沈辞五岁,沈辞也瞧不上。
    公主不乐意了,后果很严重。
    日日堵在沈辞府前,要死要活的跟着,逼着沈辞娶她,还非要当个正妃,沈辞不同意,她便寻死觅活,求着沈良州赐婚。
    沈良州本来想应,沈辞私下找过来,好话说尽了,死活不同意。
    这公主也是豪气,丝毫不在乎什么闺阁女子的名声,夜袭世子府,沈辞还在睡觉呢,一个女人入了怀。
    沈辞长这么大,从没见过听过这种事情,连夜进宫面见沈良州,要求去外地巡视。
    躲了足有两三月,再回来时公主已经回去了,可帝都却都在传言,说宁世子瞧上了番国公主,毫不嫌弃公主长他五岁,寻死觅活的要求取,还想封为正妃。
    可公主瞧上的是皇帝,明着暗着拒绝了宁世子多次,岂料宁世子贼心不死,夜袭公主寝宫,打算生米煮成熟饭,却未得逞,还闹得人尽皆知。
    公主伤心欲绝的回了番国,死也不嫁。
    宁世子犯下大错,被皇帝发配边疆,刑满皆可回来。
    玄京世子与番国公主的姐弟恋,风靡帝都。
    这事在帝都传的沸沸扬扬,沈辞气疯了,打死想不到会变成这样,在家待了两三月,出门时还有人劝:天涯何处无芳草。
    去你个芳草,沈辞百口莫辩,这也是他光辉岁月中黑漆漆的一笔。
    这是沈辞的逆鳞,谁都碰不得,可偏偏这人是沈良州,他气死也没辙。
    沈辞深吸了几口气,好不容易压下火,匆匆道了别,头也不回的走了。
    青颂对他好奇,盯着沈辞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直到看不见了才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叹了口气。
    沈良州啧了一声:“如此依依不舍,你对我侄子有兴趣?”
    “我没有。”
    小姑娘忍不住又往那方向看了几眼:“我只不过好奇,你怎么能有个这么大的侄子。”
    “我只年长他两岁,不是很正常吗?”
    青颂默默点头,又盯着他离去的方向看了几眼,好像还害了羞:“那他可否有婚配?”
    沈良州轻瞥她一眼,没吱声。
    “有吗?”青颂再次追问。
    “你怎么不问我是否有婚配?”
    青颂摇摇头:“不想问。”
    “他比你小,我想知道他的。”
    沈良州眼皮子一跳,凑近她指了指自己,声音特轻:“你说我老?”
    青颂恨不得回手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赶紧摇头:“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说……是说他比你小。”
    “青青。”
    沈良州笑容暧昧,贴近她耳边问:“还想吃糖葫芦肉包子吗?”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廓,激起一片鸡皮疙瘩,咽了口唾沫,点头。
    “还想出来逛夜市吗?”他继续笑。
    再次点头。
    小皇帝笑容一收,表情寡淡下来:“那你可得把我哄开心了,否则你想都别想。”
    “你最好看,最年轻。”
    青颂脱口而出,而后想了又想,才小心翼翼问:“那你现在开心了吗?”
    “还行。”沈良州挑眉。
    “我想吃糖炒栗子……”
    “……”
    要说沈良州这人,是十足仗义,说由着她便是真由着她,买了许许多多稀奇古怪的玩意,花酒没喝成,倒买了梅酒,入口酸甜,带着股梅子的清香,好喝的不得了。
    夜市热闹的人群逐渐散去,青颂才依依不舍的跟沈良州回去,在马车上把能吃的都吃了,还将梅子酒饮尽,将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一股脑全推给沈良州。
    沈良州惊奇的瞧她:“这些不都是你要的,怎么就不喜欢了?”
    “不是不喜欢。”青颂叹了口气:“是不能带回去,被六月瞧见,该吓死了。”
    她顿了顿,又道:“况且我本就不能出去,谢谢你,可这些东西我真带不回去。”
    “没关系,我替你存着。”沈良州笑意盈盈:“待你下次出来,定还有这些个小东西。”
    青颂眼睛一亮,欣喜道:“你还愿意带我出来?”
    沈良州唔了声,摸了摸下巴:“也不是没可能。”
    青颂那个激动啊,老天开眼苍天有感,还能遇见个这么好的人。
    她特真诚的朝沈良州道谢,感叹道:“我不认识你这么好的人。”
    “马屁精。”
    沈良州摸摸她的发顶,笑吟吟道:“也有的,你不记得了而已。”
    她努力的回想了半天,恍然大悟的点头:“我师父和沐寒也对我好,可是我不会忘记他们的。”
    沈良州看她一眼,忽然问道:“很喜欢与你师父师兄一起的日子?”
    青颂重重的点头,很喜欢。
    他便叹了口气,幽幽道:“你也是没良心。”
    这么容易就把小时候屁颠屁颠跟在后头喊的良州哥哥给忘了。
    青颂怕他以为不记得他的好,连忙补充道:“不过你也是很好的,除了六月以外,你最好。”
    沈良州再次幽幽的叹气。
    “那孤寡老男人,没将你养成个傻子,也是奇迹了。”
    青颂一愣:“孤寡老男人是哪个?”
    他不客气回:“你师父。”
    “我师父可年轻了,才不老!”青颂瞪他一眼,故意扬起声调:“你若见他,定当他与你一般大。”
    “再与我无差,也是将你养大的人。”沈良州摸了摸下巴:“唔,三十而立,他怕早已过了,娶亲了吗?该不会还是个老光棍?”
    “你胡说!”青颂气急败坏,不自然的红了耳尖,狡辩道:“才不是!”
    “那你师娘呢?”
    青颂恼羞成怒,伸手去掐他,却被他灵活的躲过,正气急,马车忽然减慢速度,停了下来。
    沈良州挑了挑帘子,发现已经到了宫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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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颂:听说你喜欢大的?
    沈辞:你放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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