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长老不甘地挥挥袖子,回到了原地,仇恨的目光如一把利剑射向我,我毫无畏惧地回视,当真以为我是任人搓圆捏扁的软柿子吗?
    “雪儿”宛如云中之歌般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偏头看向被人掺扶的林骁。
    顿时后颈一痛,再想动弹时,已是定在了原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提剑走向薛仁浩……
    泪水,在他们举剑时喷涌而去。薛仁浩,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但是,你别担心,你死后,我马上就会来找你的,等我。
    闭上眼,我等着那一刻的到来。
    突然,一阵罡风刮过,我再睁眼时,原本躺着的黑毛狮已经不见了。
    远远的,一道狂妄声音传入耳畔,“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茅山还是一如既往地狡诈,这只兽,本尊先带走了,也让你们尝尝夜半不能寐的滋味儿,哈哈哈!”
    见此情景,我放下了心。
    “哼!伤成这样连大罗神仙也救不了,我倒是等着看那畜生回来报仇的一天。”一长老愤愤道。
    我的心,瞬间又提到了嗓子眼儿。
    ……
    我躺在太妃椅上,看着似蝴蝶般的银杏树叶自树上飘落,端起放在一旁茶几上正温着的清茶,饮了一口,复又放下……
    三个月前的那天,在薛仁浩被神秘人救走后,我被带回了在茅山住的院子。
    这三个月来近乎囚禁的生活中,我找到了一些打发时间的事,每日就这般坐于银杏树下,品着茶,看着书,兴致来时,爬爬树。
    林骁每天都会来看我,有时会给我讲个笑话,有时会给我带点吃的,但是我始终一副表情,他待不了多久,就会自行离去。
    这段日子里,我越发的懒了,睡觉,几乎占了大半的时间,每天浑浑噩噩的过着,倒也觉得,就这般到老也不错。
    舒雷在那天晚上之后再无音讯,到底是不是被那个神秘人带走也未可知;我想起薛仁浩的次数也越发的少了,只是,午夜梦回,总能看见他被那些道士围杀的一幕,也不知,现今到底是死是活。
    “孙小姐,掌门有请。”
    中规中矩的声音,如同面前的这个人一般,她是三个月前来照顾我的老妈子。说是照顾,其实就是监视。
    我起身,往院外走去:“走吧!别让他等急了。”语气中丝毫不掩嘲讽之意,三个月前,若非他算计,我和薛仁浩该是在一起双宿双飞的。
    不过眨眼之间,就到了他的院子。
    留下老妈子,我抬步走进了院中……
    他站在一棵青松边,听到我的脚步声后,偏头示意我走到他身边。
    我走近时,看到他正抚摸着那棵青松,“你一定很好奇在这儿为什么会有棵松树吧!”
    我没应声,定定地看着那棵树。既然他把我叫这儿来,肯定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如此,我应不应声又有何区别?
    如我所料,在他深深看了我一眼后,苍老悠远的声音响起:“这棵树,是我们师兄妹五人在拜师的那一天亲手种下的,那时,我们还曾约定等百年之后大家再聚在一起,坐在青松下喝茶品人生。只可惜,现如今只剩我一人了。”
    看旧物,思旧情,念往日,一度笑语,谁曾想,经年之后,独留一人空忆,万悲愁。
    “你可知,我们为何执意要杀九阴?那是因为当年师妹耗尽法力窥探天机所得,杀九阴,不仅为了茅山,也为了救你。”
    “原因?”我平静地问,心下满是不屑,给自己开脱还不忘将奶奶拉下水,这样的行为,奶奶,您九泉之下若有知,是否会后悔当年被您看得如此之重的同门之谊。
    掌门哀叹一声:“你的血液融合了四族,命格天生异变,招灵致灵,为了改变,师妹从大师兄那儿偷来了密术,窥探天机,不曾想,被天雷击中,临死前告诉我们,一定要找到九阴并杀掉他,因为他会让你的命格往天煞行,也会在未来的某天灭掉茅山满门。”
    “所以,你们杀了他!”他的一番话,我半个字也不信,虽说人的眼睛和耳朵都会欺骗人,但是心却骗不了,我不是什么高尚之人,也没有救苦救难的慈悲心肠,我只知,人生几十年,若是畏手畏脚,什么也拥有不了。既然我要爱,那么随之而来的必是考验,宁可轰轰烈烈死,也不要瞻前顾后生。
    所以,任何人妄图以一番话劝诫成功,是不切实际的,尤其是我已经不相信的人。
    “夏雪,我们也是没办法的。”略显无奈的语气,若我一如当初,恐怕还会相信,只是现在?呵呵。
    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我开始转移话题:“今天叫我来,难道不是商量我和林骁的婚事吗?”
    三个月前,在茅山长老和弟子都要求处决我时,林骁站出来说我是他的未婚妻,掌门可以作证,在此之下,我才没被处死,改成囚禁,婚期就定在三个半月以后,距现在只剩不足半月。
    “关于你和骁儿的婚事,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喜服会在两天后送去。只是,作为一个长辈,我也有自己的私心,我希望你能……忘记九阴,和骁儿好好过日子。”掌门语重心长的说。
    “我知道。”但我不会做到。
    把薛仁浩打成重伤,若不是被神秘人救了,他恐怕死无全尸,现在还妄想我对林骁好,莫不是觉得你们的伤害小到可以原谅,并让人感恩戴德的地步?
    “你下去好好准备吧!”他摆摆手,示意我可以走了。
    ……
    转眼间,已是婚期,我坐在梳妆台前,任由她们打扮。
    思绪浮到前一天,
    我依旧坐在银杏树下,品着茶,看着书。凌潇潇怒气冲冲地走到我面前,相较之前,经过人事的她更显妩媚。
    我放下书,轻抿一口香茶,看向她:“到这儿来有何事?”
    估摸着找茬儿的几率比较大,毕竟,她的清白和爷爷的性命,都毁在我的手里。看到心爱之人要娶妻,新娘却不是她,心下怒火难烧也很正常。
    “孙夏雪,你以为你能顺利嫁给林骁吗?我告诉你,只要有我凌潇潇在,你就不可能嫁给他。”歇斯底里的怒吼,扭曲的面容,我绝对相信,没有任何一个男人会在看到一个女子如此模样时还能说出要娶她,不过有两种例外,一是这个女子很美,美到可以让人忽略她的缺点;二是男子很爱她,否则?只能呵呵呵了!
    我好以整瑕地看着她:“就凭你,能阻止我嫁给林骁?我是该说你傻呢?还是该说你不自量力?”
    “你”
    “我什么?”我面带微笑地询问。
    “总之,你想嫁给林骁,痴心妄想。”甩下这句狠话,凌潇潇转身跑了,没一会儿,林骁来了。
    现在想来,要是她真能做到我和林骁的婚事泡汤,也算做了件好事。
    梳妆完后,吉时也差不多了。
    在这个封闭的山里,一切遵循旧礼,穿的婚服也是古代的凤冠霞帔。一张红喜帕,遮住了所有,我在喜娘的搀扶下朝喜堂走去……
    年轻一辈的皎皎者成婚,自是少不得长辈在场,喜堂附近的声音更是嘈杂。
    遵循着旧制,我跨过了火盆,和林骁站在喜堂正中,准备拜堂……
    在第一拜时没出任何意外,紧接着是第二拜,顺利完成后我的心都凉了半截儿,马上就是夫妻对拜了,看来,只能靠自己了。
    “夫妻对拜!”
    司仪高声喊道,我却直直地站着,没有任何要拜的意象。
    “夫妻对拜!”司仪再次高声喊道。
    我依旧没拜,这时,宾客间议论纷纷的声音响起,我知道,坐在上首的掌门脸色肯定很难看,但是,这是他们自找的,我本就不爱林骁,更不喜欢包办婚姻。
    突然,头被人一个重力摁下去,碰到一个硬物,旋即,一双手准确无误的落在我腰间。
    “娘子,你相见的大礼太重了,弄得为夫促不及防啊!”清润如水的声音传入我耳畔,对方一个使力,我跌入他怀中,迷迭香的味道充满了整个身体。
    喜帕慢慢滑下,我看着眼前满含笑意的薛仁浩,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下,两手用力地拍打着他的背,“你怎么现在才到,难道不知道我快要崩溃了吗?”
    薛仁浩轻笑,双手越发用力地锁住我的腰,“你不觉得现在这样正好吗?我无父无母,亦不用拜天拜地,只需和你夫妻对拜,在这关键时刻出现,你我已成夫妻。”
    在我情绪稳定后,他才松开我,看向上首的掌门,“没想到我还有回来的时候吧!你们算计我的事我不在乎,但是,胆敢逼婚,你们、知、道、后、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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