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青婉在看到陈温斩的时候也挺惊讶的,那天这个小男孩蠢的让她啼笑皆非,但也不可否认他确实把她逗开心了,也算是聪明的。
    那天过后聂青婉就把这个小男孩儿抛诸在脑后了。
    大过年的,小孩子们调皮捣蛋,翻别人家的墙头,这是常有的事情,她当然不会抓着这件事情不放,找人麻烦,也没时间和精力去查这么一个小男孩,所以至今为止,聂青婉都不知道那一天的那个小男孩是谁。
    如今,知道了。
    原来是陈府的小公子,陈温斩。
    陈温斩在看聂青婉的时候聂青婉也在看他,认出这个小男孩是谁后,聂青婉就冲陈温斩招了招手,意思就是让他到跟前来。
    陈温斩微微顿了一下,还是提步走了过去。
    站在她面前了,他抬头看她。
    现在的聂青婉比殷玄高,比陈温斩也高,他们看她的话,都得仰一仰头。
    聂青婉笑着问:“你只有六岁?”
    陈温斩说:“七岁了。”
    过了年,可不就七岁了吗,他去年是六岁呢,虽然七岁的生辰还没有过,但陈温斩就是以七岁自居的。
    聂青婉说:“那你跟殷玄差不多大,以后你就跟在他身边吧。”
    殷玄小小的眉头拧了拧,余光扫向陈温斩。
    陈温斩扭头,看了一眼殷玄,又收回视线,冲聂青婉说了一声‘好’。
    如今大殷帝国的百姓们都知道小太后退回贡品,又给小国国君们一个下马威的事情,百姓们对小太后由衷的敬佩,陈温斩听了这事儿也觉得小太后没有白坐这一把太后的凤座,以前可能很多人都对小太后选殷玄当继承人保持着观望甚至是质疑的态度,但贡品一事过后,很多人包括大臣们也坦然接受了殷玄会成为大殷下一代太子甚至是下一代帝王之事。
    刚刚陈温斩跟殷玄交手,陈温斩用刀,殷玄用剑,虽然看似打成了平手,但陈温斩知道,殷玄并没有用尽全力。
    两个人的武功纵然不分上下,可陈温斩自知,他还是略输一筹的。
    嗜武之人,向来敬畏强者,陈温斩也不例外,让他随侍殷玄,他当然愿意。
    聂青婉见他同意了,笑着伸手拍了拍他的头,让他站到殷玄身后去了。
    隔天,聂西峰和聂不为也入了慈恩宫。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又引起了朝臣们的议论,但文臣丞相全是聂家人,朝堂暂时也由聂家人把持,殷德并不是每日都来金銮殿,但他来了,也只是临政听朝,并不多言,他对小太后起用后起新秀并不反对,但十分反对聂家人的小辈们建功立业,入朝为官。
    每日殷天野回去了,殷德都会找他问话,问小太后每日的行程,殷天野素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什么都跟殷德说,殷德也知道了小太后有向周边对大殷有异心的小国们开战的心思。
    殷德问殷天野:“太后莫不是想用你们这几个孩子去打仗?”
    殷天野笑着说:“很可能是,太后的想法跟我们不一样,她说强兵驻国,弱兵出击,并不是冲着打败仗去的,而是冲着斩草除根去的。”
    殷德伸手摸了摸下巴,半只胳膊压在椅把上,沉吟道:“你别说,太后虽然只有十岁,这有时候说出来的话让我都忍不住迷惑,弱兵出击,如何斩草除根呢?”
    殷天野说:“不知。”
    殷德听他说不知道,就自己坐那里想,可小太后雷声小雨声更小,他委实想不出名堂,殷德想着,那就再看看,看小太后后面还会做什么。
    聂青婉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窝在阳光下看书。
    看了一个礼拜,边防文书开始渐渐不断地从四面八方传来,她这才搁下书本,喊了当今大殷帝国的好几个将领,让他们在自己的亲信队伍里挑中下等的士兵出来,交给殷玄,人数不用多,合起来一万就行了。
    等这一万人挑出来,聂青婉让殷玄平均分配,给陈温斩两千人,给聂西峰两千人,给聂不为两千人,给殷天野两千人,他自己再留两千人,然后让他们用十天时间学会行兵布阵,将这中下等的士兵们练成最强精英,配合他们作战。
    对殷天野和聂西峰以及聂不为而言,练兵不是难事,他们打小熟读兵书,心中自有自己的韬略,把别人的士兵给他们用,他们还不一定用的顺手,让他们自己练自己的精兵,到了战场,他们才能得心应手,于是,三个人利落地带着各自的两千士兵去找场地练习了。
    殷玄和陈温斩都小,一个最多八岁,一个最多七岁,虽然二人都比较嗜武,武功不差那些高年龄的人,但是,他二人打小就都不喜欢读书呀。
    兵书什么的,谁看过,长啥样都不知道。
    殷玄还好一些,从来到慈恩宫后,他被这个小太后逼着看奏折,看书,纵然心里苦恼极了,烦闷极了,可殷玄还是强迫自己让自己静下心好好看那些蝌蚪文,这么看下去,也算有所收获,但跟殷天野和聂西峰以及聂不为比,他那点儿笔墨,压根不够给人塞牙缝的。
    行兵布阵什么的,他更不会。
    陈温斩也不会,陈温斩是压根不看书,他爹倒是时时逼他呢,可逼他有什么用,把他关到书房了,他都是一个人偷跑出去,把二狗子绑在那里应付差事,他现在学会的最大本事就是如何把书给拿正,至于那书里都讲了什么,呃,天知地知,就是他不知。
    殷玄和陈温斩把兵领走了,二人没有分开,一个蹲在石头上,一个坐在木质栏杆上,一个苦恼地撑着下巴,一个苦恼地撑着额头,陈温斩抽了一根野草叼在嘴里,冲坐在木质栏杆上的殷玄说:“太后不会是让我跟你领兵去沙场吧?”
    殷玄说:“是的。”
    陈温斩嘿了一声:“我他妈才七岁呀!”
    殷玄笑:“你怕?”
    陈温斩翻白眼:“废话吗,你不怕?”
    殷玄说:“我也怕。”
    陈温斩往后看了一眼那两千个等待着指令的士兵,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当个将领确实很威风,我打小就练武,为的就是有一天参军,建功立业,赢个威风凛凛的将l军头衔回来的,但那是我长大后,我特么没想七岁就跑去送死的。”
    殷玄挑眉,懒洋洋地斜过那一双漂亮的凤眼,透过高大的亭子,看向头顶湛蓝的天空,四月的春风醉人心魄,四月的天空辽望无际,四月的花香,怡人而甜馨,他斜着脖头静静地眯眼看了一眼那远方的天空,这才轻声说:“如此才能证明我们比别人强。”
    他说完这句话,身子往后一仰,竟是轻功一纵,落在了三米开外,落在了那两千名士兵们面前,然后手一挥,把他们带走了。
    陈温斩撇撇嘴,为了不死在战场上回不来,他也只好去练兵了,他起身,拍拍衣服,也把自己的那两千士兵给带走了。
    晚上,聂青婉吃饭的时候没有看到殷玄,她眉头皱了皱,问任吉:“殷玄呢?”
    任吉说:“在练兵场呢,说是晚上不回来吃饭了,让你一个人吃。”
    聂青婉听后哦了一声,说道:“就他一个人?”
    任吉说:“还有那两千士兵。”
    聂青婉说:“他不吃饭,也不让那两千士兵吃饭?”
    任吉笑说:“嗯,好像是说达到殷玄的标准后,殷玄请他们吃大餐,所以也没传出有人抱怨的话。”
    聂青婉笑道:“他就鬼点子多。”
    任吉说:“这也不失为一种拢络人心的手段。”
    聂青婉点点头,倒不再管殷玄了,她自己吃自己的,吃完又去看书,看到半夜,困了,她又把任吉喊过来,问他殷玄回来了没有,任吉说回来了后,聂青婉就站起身,把书合在书桌上,去了殷玄的院子。
    殷玄正在洗澡,今天一整天都在出汗,而且满身灰尘。
    他住的这个院子是慈恩宫偏殿一侧的跨院,没名字,有可能他并不会长久住在这里,小太后也没让人来镶匾,到现在也没有名字,殷玄也不在意,有个地方住就行了,管这门上有字还是没字。
    他一个人,平时也不让人伺候,院里倒是有两个太监和两个宫女,但他向来不用,他吃在太后那里,行在太后那里,晚上有一多半时间还是在外头练武的,这个院他除了睡觉之外,基本不回,而睡觉的时候他也不让宫女伺候,宫女们习惯了,也就不过来了。
    太监们更不会过来。
    所以这会儿他就一个人坐在院中洗澡,浑身上下衣服脱的一干二净,坐在大木桶里,沐浴着四月微凉的月光,一边洗澡,一边拍打着水,一个人玩的也挺不亦乐乎。
    他委实没想过小太后会来,还是在这么晚的时候。
    来就来了吧,你为什么不让任吉喊一声呢!
    当小太后走进来的时候殷玄连拿个衣服挡一下身子的机会都没有,就那般大刺刺地让小太后看了个精光,让任吉看了个精光,让聂音看了个精光。
    殷玄:“……”
    他的小耳朵红了红,十分不自在地抬眼瞪了聂青婉一眼。
    聂青婉却不知道他在瞪什么,只是见他这么晚了还在洗澡,不免担心地开口:“怎么这么晚了还在洗澡,你刚回来?”
    任吉和聂音都没转脸,在他二人眼里,殷玄就只是一个孩子,哪有什么男人女人之分,对待孩子,他们自然不会避讳什么,就跟聂青婉一样,面朝着他。
    虽然殷玄只是个孩子,可他八岁了呀,也知道洗澡的时候是不能让人看的。
    他十分艰难地吐词:“我是刚回来,洗完澡就睡的。”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拿衣服,也不管是不是还在水里,直接就往身上套。
    聂青婉说:“起来穿。”
    殷玄额头抽了一抽,不理她,就要在水里穿。
    起来穿?
    让你看我……
    殷玄低头扫了一眼窝在水里的某个小不点,再小那也是男人的象征,怎么能给你看了,更不能给任吉和聂音看。
    殷玄沉默地,却手速很快地三下五除二地将衣服给穿好了。
    穿好了起来,一身水。
    他也不管,有了衣服,底气也回来了,他装作很累的样子说:“我想睡了,明天还得早起去练兵。”
    聂青婉看着他,忽然抬步上前,将他额头上滴下来的水珠给擦了一下,不是用帕子擦的,就是用她的袖子擦的,手指伸过来的时候一股幽香就传了过来,那绵软的锦缎拂过额头,仿佛世界是最强韧的光照了进来,一下子打在殷玄的心头,殷玄愣愣地站在那里,看着她眼担忧慈爱地对他说:“进屋换套干衣服,跟我说说今天练兵的情形。”
    殷玄完全没反应。
    聂青婉拉了他的手进屋。
    进去了,殷玄这才侧头,看了一眼她牵着自己的那只手,她十一岁了,他八岁了,可她的手却跟他的手一般大小,柔柔的,软软的,握起来很舒服,真的,很舒服。
    殷玄居然有点儿贪恋,微微用力,将她的小手给握紧了。
    可聂青婉这个时候不给他握了,她甩开了他的手,去衣柜给他拿衣服,任吉和聂音都冲上去说他们来,聂青婉却不让,非要自己动手。
    殷玄失去了她小手的温暖,莫名的有些失落,但很快就被她跟任吉还有聂音的对话给吸引走了,那股失落也很快消散,转眼他也就忘了,他看着聂青婉在他衣柜里翻找衣服,他忍不住又抽了抽嘴,想着你自己都还要人伺候呢,难不成还想来伺候我?
    殷玄走过去,随意抽了一套衣服出来,进到屏风里面换。
    还不等把衣服脱完,聂青婉就进去了。
    任吉和聂音没进去了,就站在外面。
    不一会儿,他二人就听到了里面传来令人啼笑皆非又令人忍俊不禁的对话——
    “我换衣服,你进来做什么。”
    “我是你娘,进来怎么了?你身上还有水,得擦擦。”
    “不用你擦,我能自己擦。”
    “哦,那我给你穿衣服吧。”
    “不用!”
    “你不用害羞呀,我娘就是这么给我穿衣服的,我娘每回给我穿衣服的时候我都特别高兴,难道你不高兴?”
    殷玄确实不高兴,很不很不很不高兴。
    你娘给你穿衣服,那是因为你是女孩儿!
    纵然你不是女孩儿,可你是你娘的亲骨肉,我不是!
    殷玄有气无力,纵然他想咆哮,可他又不敢,他一把抓住聂青婉那母爱泛滥的手,把她连拉带抱地给抱到了他的床上,然后说:“太后,你坐着吧,你别折煞了我,我自己来,我能自己穿的,你连你自己的衣服都穿不好,怎么给我穿?”
    天地良心,殷玄说这话真没别的意思,他纯粹就是认为她连自己的衣服都穿不好,还来瞎折腾他,真没嘲笑或是打击她的意思。
    可显然小太后听岔了。
    小太后看着他:“你是在说我这个娘当的很不合格?”
    殷玄:“……”
    不管你怎么问,我都不会回答。
    这回答了不就承认你是我娘了吗?
    在我心里,我就没把你当成过娘,小屁孩!
    殷玄抿着唇,看了她一眼,见她不高兴,他也懒得理她,偶尔殷玄觉得这个小太后是些神经病,他转身,也不赶她了,赶也赶不走,就当着她的面,脱了湿衣服,又擦干身上的水珠,换上了干爽干净的衣服。
    不知为何,没有任吉和聂音在,他倒也没那么抵触了。
    换好,他这才转身,又看着她,见她还是不高兴,他往她身边一坐,伸手从枕头底下摸了一个盒子,打开,拿出一个纸蚂蚱出来,递给她。
    聂青婉看着那个纸蚂蚱,没接。
    殷玄问:“不喜欢?”
    聂青婉哼道:“我是你娘,不是孩子,你不要老是拿孩子的玩意来哄我!”
    殷玄笑,作势就要收回去,聂青婉却眼疾手快,蹭的一下就伸出软软的爪子,把那纸蚂蚱给抢了过来。
    殷玄忍不住闷笑出声,他就说了,小太后很好哄的,只要拿玩的东西哄她,保准一哄一个准。
    聂青婉听到他的笑声,觉得太丢面子,小腿往他腿上狠狠一踹,这一记踹殷玄受了,但受了之后他又笑着踢了她一下,她又反踢回来,于是,两个小不点就你一下我一下地踢着腿,像荡秋千似的,玩的不亦乐乎。
    一边玩,聂青婉一边问殷玄今天练兵的情况,殷玄说了,聂青婉虽然关心他,却不会因为他累或是他苦就不让他做了,聂青婉说:“注意休息,劳逸结合,不能贪功冒进。”
    殷玄说:“我知道。”
    聂青婉便不再多说,走了。
    她回去后把纸蚂蚱放在枕头底下,闲来没事儿就会玩一玩。
    那之后聂青婉还会偶尔在晚上去看殷玄,发现他有些黑了,眉间英气微显,她颇是欣慰。
    又三周之后,边陲小镇被一群自称是贼寇的土匪打劫,小镇上的人员没有受伤,但钱财一律被抢空,原本这样小的一桩小事,不会报到大殷的金銮殿,但自打小国们蠢蠢欲动开始,聂青婉就向毗邻周边小国的所有边防之镇官员们传达了命令,但凡发生在小镇上的事情,不论大小,一律得上报,虚报或谎报者,直接斩立决。
    这并不是开玩笑,起初确实斩过几人,后来就没有人敢掉以轻心了。
    这也让所有人都看清了这个小太后的狠辣,办事丝毫不敢懈怠。
    聂青婉要知道边防小镇上的一针一末之事,无非也是因为她深居皇宫,对外界之事所知甚少,她唯一能作出正确判断的依据就是这些小镇官员们上报之事,若他们虚报或谎报,害的不仅仅是小镇之人,更甚至是整个大殷,因为她很有可能会根据那错误的信息做出错误的判断,所以,她下手才会那么狠,而也正因为她那么狠,才让每个人胆寒心惊,不敢马虎,个个提着脑袋办事。
    听到这桩事,聂青婉就觉得时机到了。
    打家劫舍的贼寇土匪么?
    呵。
    聂青婉拿着一只空狼毫,像笛子一般捏在手里把玩,她忽然抬头冲任吉说:“去把封昌喊来。”
    封昌跟殷玄不同,跟殷天野不同,跟陈温斩不同,跟聂西峰和聂不为也不同,封昌是实打实的将l军,纵然年轻,也仅二十九岁,可年少有为,且最重要的是,他是殷祖帝手下的亲兵,曾随过殷祖帝历经沙场,而那个时候,他其实也很小很小,年不过十二,他在武将中的威望甚至比聂武敬都高。
    任吉去传唤封昌,封昌来了后,聂青婉对他说:“本宫打算去大殷帝国边防的小镇走一走,这护驾之事就交给你了,你挑选一些机灵点的士兵,不需要多,两千人就够了。”
    上一回聂青婉让大殷帝国的几个将士们挑选一万中下等的士兵出来给以殷玄为首的几个新秀操练,封昌就知道,小太后打算对小国们用兵了,听她这样吩咐,封昌自知道这去‘边防的小镇走一走’,不单是走一走那么简单。
    而大殷帝国的太后出行,护驾士兵只带两千,怎么听怎么都不对劲。
    太后这是故意的呢,还是故意的呢?
    先皇托旨给太后,没了太后,这大殷帝国的殷氏皇族就没了束缚,没了束缚,必然要依照族规,争夺王位,实行强者为王的族规制。
    而一旦殷氏皇族开始了争夺王位,那必然是一场皇宫的腥风血雨,这个时候皇室就更没精力去应对那些小国们了。
    小国们一旦纷纷而动,纵然奈何不了大殷,但必然能够脱离大殷,成为后来的隐患,甚至是大患,也或许,小国们联合之后,有那能力推翻大殷呢?
    所以,面对新帝未立的情况,太后一旦横遭意外,大殷局面不可设想。
    封昌能知道这个道理,朝臣们都知道这个道理,小国国君们也知道,所以,听了这样的消息后,小国国君们会不会密谋杀太后呢?
    可杀吧,又觉得事有蹊跷,指不定会掉进什么陷阱里。
    不杀吧,错过这个机会又实在可惜。
    那要怎么办呢。
    小太后就是故意要这么为难那些小国国君们的吧?
    封昌忍不住掀起眼帘,看了聂青婉一眼,想着这个小太后还真的跟大臣们私下里说的一样,又坏又诡,简直有一百个心窟眼,用他当护驾之人,又用从来没有听过的几个新起之秀领兵跟随,纵然小国国君们打探到了这一切信息,也无法推测出这个太后到底要干什么。
    说她有意来打他们的,可她带的兵又不是那么一回事,说她无意吧,她又何必要亲自带兵来边防小镇呢?
    这下子,有得那些小国国君们愁了。
    而太后到底是何打算,封昌也不知道。
    封昌只是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是,就下去挑选精兵良将了。
    等封昌离开,聂青婉就让任吉又去喊了殷玄、殷天野、陈温斩、聂西峰和聂不为,等他五人来了,聂青婉对他们说:“准备准备,明日午夜,我们出发去边防小镇走一趟。”
    五个人自然清楚这走一趟是要干什么,面色都纷纷地凝了凝,点头应是,然后就下去准备了。
    第二天早朝,聂青婉首次以一个太后的身份去了金銮殿,她说了午夜亲自带兵去边防小镇一事,虽然大臣们听后震惊莫名,纷纷喊着不妥不妥,可聂青婉执意要走这一趟,谁劝也不听,大臣们叹气,看她虽小,却凛然不可被侵犯的样儿,愁的焦头烂额,最后喊了殷德过来。
    殷德过来也没用,却被聂青婉留下,主持大局,又喊了聂武敬和聂竖有,还有夏谦。
    当她把夏谦这个名字喊出来的时候,大臣们纷纷一怔,一时没有明白为什么要喊夏谦,太后亲自领兵去边防小镇巡视,留在宫中坐镇的必然是肱骨大臣才是,夏谦?夏谦只一个小小的六品翰林院学士给事中,何德何能呢?
    确实没什么德和能,但那是在别人眼中。
    在聂青婉眼中,这个人是一个安抚人的好手,往后可是有大用的,现在的聂青婉起用夏谦,并没有重用他或是栽培他的打算,她只是需要未雨绸缪先安插这样的一个人在朝堂,为以后的安抚工作做准备,上一回护送三个小国国君们的尸体回国,又安抚那些小国百姓们,夏谦的作用功不可没,之前一直没管他,是因为没到时候,现在既要用他了,聂青婉自然就把他抬升起来了。
    夏谦意外被重用,简直目瞪口呆。
    他一时怔然,觉得天上掉馅饼了,他有些忐忑,当然,也有些受宠若惊。
    当去了金銮殿,面见了太后,听了她的一席话后,夏谦反而镇定了。
    他忽然觉得他以前的不得志不是因为他无能,而是因为天命未至,天命到了,他的使命也就到了,所以他也时来运转了。
    安排好宫里的一切,聂青婉当天晚上就领兵走了。
    半夜悄悄的走的,除了大臣们知晓外,百姓们一律不知道。
    除了殷玄是在马车里坐的外,其他五人皆骑马在外随行。
    殷玄觉得这个特殊搞的他很没面子,任吉都在外面赶马车呢,他怎么能坐到马车里面,安逸享受,外头还有他的两千亲兵呢,别人家亲兵的头头都骑马在外,威风凛凛,他倒好,坐到女人堆里来了。
    殷玄十分不舒坦,就对聂青婉说:“我要骑马。”
    聂青婉拿了一本书甩给他:“你别想闲着,好好看书。”
    殷玄烦死了,头一回出征,头一回当一个‘将领’,他当然也想‘威风凛凛’一回,这会儿在外面骑马,肯定很帅又很酷,最关键的是他在马车里看书,外人又不知道,只当他是在享清福,这让他以后如何在另外五个人的面前抬头?如何领他的兵呢?
    殷玄说:“我今天骑马,明天看书,行不行?”
    聂青婉说:“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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