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法里说话算数的是月狐,只要这个人愿意相助,肯定可以让他出去。明心想通了,便在颜钥睡着的时候偷偷溜出来找人。要说从上次打伤火虎事件之后,颜钥就每夜必到明心处休息了,白天四护法没任务又总得在颜钥跟前,明心是没机会做什么的。
    “公子有何事?”在明心救下火虎之后,月狐还有其他人对明心的看法有所改观,虽然还是一直以来的客气,但语气已经有些不同,明心是后知后觉,也可以察觉到这人变得和善。
    “吾要离开这里。”明心一看月狐眉头紧锁,连忙解释,“吾不会离开颜钥,只是想找逍遥书生。”
    “这怕有难处。”就算是明心真有心替教主找逍遥书生,如何能保证明心不会变卦,而外面要找明心的势力并不是他们总能牵制,明心如果不是教主心里重要的人,也将是影响他们计划的重要棋子。再说了,现在他看不懂教主的意思,不能让明心冒险。
    正说着,突听到噼啪的声响,明心惊吓不小,赶紧跑回自己的屋里。
    不待明心打开房门,碰的一声,门被一股煞气撞开,迎面直冲明心,明心不防,直接跌坐地上。
    月狐不敢上前,他去了会更乱,那里头的人肯定又发作了,月狐非常奇怪,从前教主也不曾总是这么频繁地发作啊。
    明心撑起身,还没站起来就被屋内出来的人,非常霸道不讲情理地掐着脖子,森冷问道:“去哪里了?”
    这句话与“你要逃跑?”的意思差不多,明心摇头,“颜钥,吾不会走。”
    “不会走?”
    明心有点模糊的视线里头,先是看到颜钥暴怒的阴冷,再是看到疑惑的悲惊,有些像先前在皇宫里的那样,很孤独无助,这个人总有让人难以招架的双面极端性格,到底颜钥从前经历过什么?
    寒气从颜钥的指尖传来,脖子上的力道紧了又松了,就在明心以为自己也许就这么昏倒了,结果他被扯进一个怀抱,还被抱得紧紧。
    “说要留下就不能反悔。”
    明心扯了扯嗓子,痛得难以发声音,他心里酸涩,颜钥这次的威胁并没什么威慑,反倒是怕他离开一样,颜钥又做恶梦了吧,只有触动了他内心的脆弱他才会这般,这种情况在颜钥恢复之后完全不可能看到。
    也就是颜钥的反复、喜怒无常,又让明心坚定了找雪狐的决心。
    再一次找到月狐的明心,直接问道:“颜钥到底练什么武功?”
    月狐反劝道:“公子还是回去吧,主子要是醒来再看不到您,定会掀了凤吟阁。”
    “吾不会害他,而且吾要帮他提取雪狐的活血。”明心很坚持,不过有人更铁石心肠,月狐不觉得让明心知道情形好,而且如果知道真相之后,明心会如何?明心不像是盲目之人,他喜欢上教主的这份心太干净无杂,难道教主……突然月狐像是想到什么,他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最近教主发作这么频繁不会是不想练乾坤诀而造成的?没有乾坤诀才有常人的情感,教主要常人的情感作什么?
    “你真想救主子?”
    “当然。”明心点头。
    “那我可以帮你,但有个条件,那就是劝主子要安心练功,主子肯定是心有旁鹜引起症状加重。”月狐心道,为了魔教只有牺牲明心了,也许还可以借此来试一试明心在教主心里的份量,如果真没那回事,那他们利用明心也更加名正言顺。
    明心不知实情,答应了条件。
    “大哥,你这招够绝的,不仅省了我取药的麻烦,还让教主做选择。”木狼在明心走后才出现,他斜靠着柱子,很正经地分析,但不缺看好戏的心态。
    “难道你不觉得教主会舍不得?如果明心真拿来雪狐,教主可是高兴还是失落?”
    木狼怔了怔,心思道:教主当然高兴了,月狐说话可是越来越深奥。“教主喜不喜欢在吃了雪狐之血,恢复了性情之后哪里还记得什么,也许只会觉得那个为他这么做的人恶心而已。”
    月狐却是笑了,“我们再等着瞧吧。也许事情会弄巧成拙,教主真的练成乾坤诀那也是我们魔教的福祉。”
    木狼不懂,只觉月狐越来越跟他的名字一样,狡诈得很。
    旁观者清,谁都知道那个入戏之人已在戏中沉浮,颜钥自己主导了一场戏,却反而被戏弄糊涂,再没有人帮他停了锣鼓闭幕,他估计不会舍得脱离,终究是命中注定?还道是情无处不钻,就如同那妖娆的彼岸之花、蔓延着火苗,坚韧繁衍,一发不可收拾。
    明心要离开去找逍遥书生得等时机,刚好这一天颜钥早早就因为分堂有事而出门,月狐有消息来源,这次颜钥应该得两三天才能回来,逍遥书生停于附近城镇,明心如果顺利是可以在颜钥回来前不被察觉。
    这仿佛是天衣无缝,但众人是低估了他们的主子,也高估了明心的伪装,颜钥只要稍留心明心就能知道将有事情发生。
    就在明心才坐上后门的马车,便被一队人马拦下了。
    不明所以的明心,在车帘被掀开的那刹那,慌张到不由自主缩到里头,结果只有心惊肉跳地被人拉出去。
    “颜……颜钥,吾只是想出门散个心。”明心一边走一边解释。
    “只是散心?”颜钥突然停下来,声音不带感情分不清喜怒。
    “是……是……”明心不会撒谎,立即结巴起来。
    “散心也得月狐帮忙么?你可知道这么做他得被千刀万剐?”颜钥说得有丝阴森,微眯的眼眸直盯着明心。
    “不能怪他!是吾求他的,是吾要去跟逍遥书生借雪狐……”明心心里打鼓,怎么他说真心话颜钥还更生气的样子?
    “你真的要我吃雪狐的血?”
    治症不就是吃雪狐之血,拿到了肯定给你吃了。明心心里如是想着,点了点头。
    “原来,岚儿还是关心我的。”颜钥在笑,轻笑中带着轻蔑和转淡的冷。“你真想我继续练功?”
    明心皱着俊眉,颜钥明明在笑,但那笑声让人难受,里头包含着复杂得让人分不清的自嘲、涩味……明心觉得自己错了,不该不跟颜钥商量,低头的他并没有看到颜钥纠结的神色和一丝痛苦。
    这一次的事件谁都没被惩罚,事情好象就这么淡化了,但是明心越来越不安,从他被捉回来的那晚开始,颜钥就不再见他了,他有在院中走动的自由,唯独不能接近听风阁。
    那晚颜钥反常地变得冷谈,不再走进凤吟阁的最先几天他以为是颜钥在生气,但后来人人都回避眼神闪烁的,明心还不知道自己被“打入冷宫”?
    “公子,我们回去吧,乱闯听风阁会受处罚的。”莫安不停地劝明心,明心像吃了秤砣,一心要找颜钥,莫安是拦不住了,到听风阁,明心终于停了下来。
    莫安奇怪,顺着明心的视线望去,看到的是一身紫衣的紫影。紫影也在听风阁外面站了很久,眉宇间的愁让他忧郁清冷,他只是淡淡看了明心一眼就转回去了。
    明心侧脸望去,听风阁里头飘来悠然的乐曲。这时一个颜钥的近身女侍向他们走来。“紫影公子,主子让您进去。”
    “我也是来侍候的人之一,你真是何其幸运。”紫影在走进去之前,终于跟明心说话了。
    明心怔在当场,不可置信。他听不懂紫影的言外之意,只知道颜钥这段时间不来找他是另寻他人去了,“幸运?幸运成了那人的男侍之一?”
    “公子,你怎么啦?”莫安上前扶住备受打击的人,劝道:“公子莫伤心了,主子对您是不同的。”
    就在明心踌躇之时,又有人前来,还是之前的那个女侍。
    “岚公子留步,主子请您也进去。”
    莫安与女侍迟迟等不到明心的回答和移步,两人偷偷看了一眼明心,不意外看到明心悲伤,但明心向来不会做出格的事也不会违背教主的话,今天该不会受了刺激,要闹一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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