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信邪,夹起一个咬开,还真是。
    “你这是狗鼻子吧?”
    凌枢哈哈一笑:“这叫心意相通,我与它有缘!”
    岳定唐也累了。
    这一路斗智斗勇,周旋转圜,单就长途跋涉而言,只是身体疲惫,可加上受伤,动脑,花费精力,那就是身心俱疲了,光是在诊所或火车上的小憩,是没法将精神养回来的。
    等火车终于抵达上海,夜色已经徐徐将临。
    上海的春天比北方终究是要温暖多了,深吸口气,仿佛还能闻见空气中隐隐的青草香气。
    凌枢约莫是一口气吸过头了,猝不及防打了个喷嚏。
    “我姐肯定在念叨我了……不对!我现在不能回家。”
    “怎么?”
    “我腿伤还没好全,回去肯定又被我姐逼问,不说个子丑寅卯估计都不让我好好睡觉了,我今晚还是去你那边借你家客厅沙发先将就两晚吧,过两天等伤彻底好全了再回去。”
    凌枢嘿嘿笑了两声,冲他眨眼。
    “要是你觉得待客不周,想把我安顿在打扫一新的客房里,我也不会介意的。”
    岳定唐:“看你表现。”
    没有反对就是答应,凌枢深知打蛇随棍上的道理,跟在后面赶紧迈步。
    今天早上岳定唐在南京就已经打了电话到岳公馆,给周叔说自己今晚回来的消息,岳家的司机早就等候在火车站外接他们。
    还是熟悉的老面孔,熟悉的汽车后座,死里逃生一趟回来之后,凌枢看什么都觉得亲切,对岳家司机都笑得格外灿烂。
    闹得司机忍不住开玩笑:“凌少爷这趟在外头淘到金子了?”
    凌枢吊儿郎当:“金子没淘到,小命差点没了是真的,话说回来,自打我遇到你们家少爷,就开始三天两头受伤,不是胳膊中枪就是腿中枪,迟早有一天脑袋也得来一镚子儿!”
    司机从后视镜觑了一眼,岳定唐微微沉下脸色。
    他还当四少爷定是要生气了,谁知后者说出来的话却跟自己想象的不大一样。
    “童言无忌,张口就来是什么毛病!”
    敢情是因为凌少爷最后一句话?
    凌枢嗳了一声:“不就是随口开个玩笑,值得当真!”
    岳定唐心说你怕是还未正确认识到自己的乌鸦嘴功力,他冷冷道:“往后这种话,再说一次,扣你一次工资。”
    凌枢双手一摊:“反正我一个月也没多少钱,扣吧,管吃管喝就行。”
    岳定唐拿他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完全没法子。
    这厮在大江南北闯荡一圈,丢掉了少年的骄傲和高高在上的尊严,换来一身雷打不动的死皮赖脸,足以在沙砾尖石的崎岖山谷里滚一圈都不带掉半点屑子的。
    岳公馆灯火通明。
    大门敞开着,周叔早就站在门口的台阶上等了许久,见车开近,忙让人将院子的两扇铁门打开。
    “四少爷,凌少爷!”
    他笑容满面迎过来,显然对两人平安回家这件事情表示出了极高的情绪。
    “周叔辛苦了!”
    岳定唐冲他点点头,摘下帽子递给旁边的仆人。
    老管家也早就习惯他这样内敛含蓄的表现。
    不单是岳定唐,整个岳家上下,差不多都是这样的。
    他们并非不尊重老管家,只是不会表现出过于张扬的举止。
    相比之下,凌枢的动作就夸张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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