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何药温抢着答了:“看岑师叔和那盲道人正聊得开心,我们不便去打扰,是吧。”他说着看了一眼岑丹生,旁边岑丹生竟还乖乖应了一声称“是”。岑清酒只莫名感觉心寒。
    他也不多说,算是应了这理由,然后挤到洛飞鸟旁边跟着大部队走。就听见隔壁洛飞鸟轻哼一声,不知是自己听错了还是如何,惹得他疑惑地偏头看过去,那边竟然主动跟他说话了:“那居英道人,跟你说什么?”声音有些哑。
    “他什么也没说,我这不是看你们走了,直接就追着你们出来了嘛。”他想了想,接而又道:“你的毒......”
    话还未完,他先试探着看了洛飞鸟一眼;后者这回并没有打断自己,让自己不用再说的意思,只是在那里沉默着。瞧这反应,岑清酒便放心大胆地继续讲下去了。
    洛飞鸟知道他想说什么。被那居英道人一说,他这次信了。但信和应是两码子的事儿,他仍是觉得放不下,所以这架子还是要端着的。他便也不去搭岑清酒的话,只是默默听着,听听看,他究竟是要说什么。
    “这事儿啊,本来嫂子是不让我说的;可看你这样非要去冒险实在是危险,我想我还是有必要跟你说的,毕竟嘛,你傻的事情。”嘴一下子没管住,又蹦了点儿讽语。
    “说重点!”洛飞鸟气得很,让他好好说了结果却在这儿每个正经。洛飞鸟也懒得跟他纠结这些东西,内心狠狠地在吐槽这人怎么这么幼稚。
    “当时因为你的胡闹,这尸毒变得难以控制,我跟嫂子两个费劲气力,也不过是将其封存,无法根除。这还不可能安全,若是受了什么刺激,扩散开来,怕是必死无疑。”岑清酒讲得很沉重,言简意赅,时不时还去瞟两眼看看洛飞鸟是何反应。
    “所以我才不让你去解决那些危险的事儿,怕万一那封印解了,我......没人在你身边帮你守着,你死了那就不好了。”
    洛飞鸟听完,面无表情地就这么“哦”了一声。这倒还惊了岑清酒一番,还怕自己讲了什么不对,是不是恼了他。不知他是何意,岑清酒这会儿整个人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又怎么着他了。
    洛飞鸟“哦”完,半天才吐出几个字:“你不是最盼着我死的么?如今还这么关心是要干嘛?”
    听他这没心没肺的岑清酒就来气,自己这么关心他竟还被他觉得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了!
    “诶你什么意思?!说得跟谁乐意跟你这种臭脾气的人交好一样的,关心你的话,正常人不应该先谢他一谢嘛?你倒好,这么不讲人情。要不是我哥说什么你年纪比我小,要照顾好你,我才懒得管你这么个废人,自己死去好了!”岑清酒说完,自己也觉得不忍,是不是说的太狠了点,还有他哥也从来没讲过什么要照顾他的话,只是讲着讲着,就把这锅扣他哥头上了。
    洛飞鸟出人意料地没有恼他,只是淡淡来了一句:“我会注意的,你不必如此。”此刻,听上去声音竟还软了许多。岑清酒松提上去的一口气又松了下来,刚才一不小心说重了还怕惹得他不高兴,现在看来没什么事。
    可是岑清酒又有些难过起来,莫名有种自己不被需要了的感觉。
    旁边何药温在那儿看大戏一样就看着这两个在那儿吵,可又感觉不大对劲儿,但他一直拉着岑丹生不要去东看看西看看地买东西,也无暇顾及自家师尊和师叔了,反正天天都这样,习惯就好。
    一路磨磨唧唧到了刘屠户家。这儿已经因为许久没人住而落满了灰尘,许是因刚下过雨,情况还好些。
    在小二讲的故事里,院子里那堆彩礼化为的沙土堆还在那里,被雨水打湿了。整个宅子很小,一进左右普通人家的户型,除此之外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了。
    只是把故事听了个大概的何药温和岑丹生并不知道这里是什么情况,回过头问洛飞鸟:“师尊,我们来这里所为何事啊?”
    洛飞鸟没答,手支着下巴周遭看了一圈,不知在想什么。看了看岑清酒,那边让他们来看看这里都有什么问题。
    岑丹生一脸不解:“这不过是一堆沙土,于此事有何关联?”
    “这本是一堆\'彩礼\',是被那假道长哄骗了。”洛飞鸟总算是听见了,又花了些时间把完整的故事快速讲了一遍,那俩孩子才算是明白的透彻了。
    “师父你给我们讲的怎么少了这么多?!”岑丹生听完质问岑清酒,后者挠挠头:“这哪能怪我,我是不大会讲故事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洛飞鸟这下能自己检查自己的了,蹲下在沙堆里捻起一撮沙,从指间施了灵力去探,忽而眼睛一亮,下意识招手让岑清酒过来让他看。
    “你看,这堆沙子上有法术的残留,像是被人施过障眼法。”
    岑清酒也捻了一撮沙土如是做,发现的确如此。
    “那这又怎么了?”
    “这是魔界的术法。这假道长单在这堆沙子上施法,而我并没有在那座大宅子那里发现这种魔界术法的痕迹,想是用了别的更方便的方法。”
    洛飞鸟还没说完,岑清酒就接上了:“精神控制。”
    那这样便说得通了,岑清酒也点点头。二人忽然对视一眼,洛飞鸟这才反应过来什么,有些尴尬的起身自己看别的去了。身后岑清酒看着他,不露声色笑了一声。
    四人分散开来,进了屋,随意再看看。忽然听见那边一个房间里传出岑丹生的惊叹:“女孩子家竟还喜欢这些玩意儿。”
    随口一说,引了三人过去瞧,就见岑丹生拿了个巴掌大的老旧布娃娃,在那儿捏来捏去。长得相当丑,但做工好像还不赖,应该是芽儿姑娘的,放在梳妆台上,不知道为何这么喜欢。年代很久了,却被保护的很好,干干净净不惹尘埃,想是对此非常上心了。
    就见岑丹生“嘿嘿”坏笑一声,拿了娃娃就贴身放了起来,被岑清酒看见,斥了一顿,为何要随意拿走人家东西。岑丹生被这么莫名劈头盖脸骂了一通很是不服气:“这娃娃这么丑,我一男子汉,哪里会想去玩这种东西,肯定有用的嘛!”
    另外三人不解,问他,这是要作何用处?
    “当然是拿去给芽儿姑娘啊。若是她忽而发了狂,指不定还能拿这个唤醒她的神志压一下。她这么护着这娃娃想必是非常喜欢了,我还不信拿这当挡箭牌她还能拿我们如何了。”虽然卑鄙,但听上去不无道理,对此众人无法反驳,也没再说什么。
    洛飞鸟再问一遍众人,还有无没有查到的。这房子小,所有东西一律细细查也早该查完了,一齐回去。这天儿还早,才过晌午,还有很多时间容他们去查点别的。回去的路上众人都理了理思路,不知不觉便回到了住的客栈。
    午饭时间,那个讲故事的小二现在仿佛成了专门照顾他们四个的一般,点单、上菜全是他,一个人在四人身边儿转的热火朝天,好不容易停下来还跟四人讲,若是有问题便来问他,什么都知道,且随时奉陪。
    洛飞鸟刚想笑他一笑,突然将他拦下,道:“我此刻确实有一问题要让你帮忙回答了。”
    问是什么,洛飞鸟说:“可否描述一下,当时那场婚宴是怎样的?”
    这小二当即脸上一副神往的模样:“这我记得牢啊,自己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盛大的婚宴!且不说新娘的□□,单是那婚宴,想想就让人口水直流。”
    “那假道长不知哪里来这么多钱,一口气包下了城里几家最大的酒楼的场子,全城人都去了他们的婚宴,那叫一个盛大的,跟过年一样!好酒好菜吃着,那叫一个爽字得了。”
    “那,婚宴次日有没有什么地方不对的?”那小二又道:“不就是芽儿姑娘的死和那刘屠户疯了嘛,还能有什么不对劲的。”
    “不,我不是指这个,我是指你们身上。”
    “这......”小二沉吟片刻,想想,“说是头天酒喝多了,第二天早上起来头疼。”
    他这么说完,还没等洛飞鸟搭话,自己又喃喃:“我平日里酒量还算可以的,怎的那日几杯酒下肚,自己人就倒了?”
    洛飞鸟听了进去,心中已有定论,便没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又换了个问题问:“那天婚宴,你能不能确定全城人是否真的都去了?”
    就见那小二非常自信地点点头,相当肯定地说是。洛飞鸟问他:“那别人都有这种症状么?”
    “不清楚。”
    众人沉默,再问他,有没有谁并不能喝酒。他想半天,道有一个,那家孙二娘,那之前刚生了个大胖儿子,还要给娃喂奶,喝不来酒。
    问到一半。听见近处传来金属坠饰碰撞的叮当响声,来了一人,是居英道人。他凑过来,嘿嘿一笑:“这边这么热闹,几位是在做甚啊?”
    洛飞鸟也笑:“帮你找刀呢。”居英哦一声,道:“那你知道刀在哪儿吧?”
    洛飞鸟啊一声,不语。居英又是一笑:“我知道一件事。”问是什么,他说是那假道长的戏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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