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报复下他的备注和昨晚的翻来覆去的折腾,她未免太亏了。
    夜色在百叶窗外围剿,暖色调的黄昏随着夕阳被寸寸吞没,苍冷的灰蓝色天幕里,浮着寥寥的几颗星星。
    波士顿深冬的夜空,别有一番情致。
    梁靖川微微眯了下眼,温淡的嗓音沉了下来,“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许昭意从他身上爬起来,无辜地眨了下眼睛,“我这也是替你着想,来回奔波,我怕你操劳过度。”
    她的声音婉转,勾着一丝难以描摹的恶劣和媚色来。
    梁靖川面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睨她一眼,浑身的气场骤寒,“许昭意,趁我还能心平气和地跟你说话,赶紧给我解开。”
    他平日里收敛着的沉郁和戾气无声无息地松开了,近乎迫人的气场。
    “你少唬我,”许昭意轻笑着后退了半步,将衬衫拢到肩上,慢慢系好了纽扣,“给你解开了,我今晚就彻底不用过了。”
    她算盘打得比谁都好。
    现在他俩还是异地恋,下次见面至少要考试周结束,能耗上个十几天。而且梁靖川明天考试,今晚的航班已经拖到不能再拖了,就算想教训她,也不可能在这档口改签了。
    人生就是走一步算一步,浪得一日算一日。至于十几天后,天大的事耗上半个月也不算事了。
    万一半个月后他还计较,她就住宿舍,惹不起她还躲不起吗?
    许昭意打定主意,这次如何都不肯像先前温顺。
    她抬起眼来,睫毛纤浓弯翘,直勾勾地望着他,边起身边整理好凌乱的衣服,“祝你得到一个难忘的夜晚。”
    真该,活了个大该。
    许昭意在心底暗爽,有意折腾他,唇角都牵起一丝笑意来。
    “许昭意,”梁靖川隐隐压着火气,漆黑的眼睛沉而冷,“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他的眸色很淡,没多少情绪。
    像是酝酿着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不起波澜,但藏着暗流,要摧毁一切似的汹涌而来。
    这是动怒的前兆了。
    许昭意被他盯得头皮发麻,心底多少有些犯怵,直敲小鼓。但这时候反悔也是死路一条,反正玩都玩了,那就一条道走到黑。
    “离你登机还有6个小时,别担心,我去替你收拾东西,”她牙一咬心一横,还是置若罔闻地转了身,“过会儿再叫你。”
    咔嚓一声。
    才刚旋过身,许昭意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清脆声响,尖锐又刺耳,金属碰撞过的冷硬质感。
    “别白费力气了,这是仿真的——”许昭意回眸睨了他一眼,正想提个醒,稍稍怔住,“你……我靠,你竟然会拆手铐?”
    梁靖川冷笑了声,轻而易举地脱开了手,拢了下浴袍起身,“你应该了解了解,我家是干什么的。”
    家学渊源的问题,他当初在射击场上跟玩似的,几乎百步穿杨,500米障碍赛都轻而易举,何况拆个手铐。
    恍神的空挡,他几步迫到身前来。
    完了,玩脱了。
    这时候她若是束手就擒,无异于上赶着送死,还是会尸骨无存、死无葬身之地的那种。所以打死她也不会安稳站着,直接跑了才是正理。
    许昭意蓦地反应过来,反手搭上卧室门的金属把手,转身就跑。
    她的动作够快,但他还快。
    梁靖川搭上许昭意的肩膀。
    许昭意下意识地做出了反应,她低了下肩,向左后撤步的同时,手背绕过他的手肘外侧,顶住他的肘关节,想要卸掉他的力道。
    梁靖川截住她袭向肋骨的拳头,按住她的腕骨,拇指下压的同时肘间发力,钳制着她反手一扭。
    一来一回间,拉扯和挣扎尽数作废。
    梁靖川锁着她的双手抵在身后,将人牢牢按在了门板上。他低了低视线,嗓音里隐隐挫着火,压在她耳侧缓声道,“想跑,嗯?”
    哪来的什么郎情妾意、你侬我侬,他俩跟对方动手时,才真是招招狠绝,没什么轻重,冷血绝情到极致。
    比“家暴现场”还要过火。
    “不跑了不跑了,”许昭意心底咯噔一下,她咝地倒吸了口气,似真似假地求饶,“我好像扭到胳膊了,疼,真的好疼啊哥。”
    她指望他心软懈怠,不料他这次软硬不吃,仅剩的耐心都歇了。
    “疼?”梁靖川掐着她后颈,朝自己扯了把,低哑的嗓音带着不自知的欲气,性感也危险,“有你喊疼的时候。”
    他反手狠狠将她摔向床面。
    许昭意咝地倒吸了口气,挣扎着想直起身来。
    梁靖川欺身而上,掐着她的脖颈,将人牢牢按在了床上。
    “不是说给我个难忘的夜晚吗?”他半垂着视线,眸色沉郁又不耐,将她的话原样奉还,“你希望今晚怎么难忘?”
    他锁着她的腕骨向上翻折,近乎强迫地扯着她铐牢。
    许昭意根本挣他不过,见他动真格了,面上渐渐失色。她的大脑飞快转动,“你呀我呀”了半天,还是搜刮不出辩解的话来。
    然后她听到刺啦一声。
    梁靖川连纽扣都懒得解,也根本不打算听她无用的解释,直接将她的衬衫撕到腰间。他整个人松松散散的,单手撑在了她身侧。
    要命,要完,要凉。
    “梁梁梁梁靖川。”许昭意睫毛微微一颤,声音都急得变了调。
    “喊什么?”梁靖川掐住她的下颌,微微上抬,意态轻慢到轻佻,“我看你是想找死啊,宝贝。还有6个小时,我们可以慢慢玩。”
    许昭意大脑轰的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p.s.木心的《诱惑论》——
    “我能抗拒任何事物
    除了诱惑”(王尔德)
    我能抗拒任何诱惑
    直到它们被我所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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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迪迪的乌托邦 150瓶;yummy、抹茶泡芙 10瓶;poris 7瓶;营养液不够啦 5瓶;撒浪baekhyun、柒月、赞宝贝、屁屁七、萌钦 1瓶;
    第81章 引诱浪漫
    梁靖川漆黑的眼睛沉而冷, 勾着点戾气,全无往日的懒散轻慢。
    这次轮到许昭意后悔了,后悔得牙疼。她总觉得自己挖了个巨大的坑, 不仅自个儿脚一滑摔进去了,还顺手把铁锹留给了梁靖川。
    她下意识地朝后缩了缩。
    “躲什么?”梁靖川牢牢握住了她的脚踝, 朝自己扯了把。
    他靠她太近,隐约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声。
    扑通扑通, 清晰而有力。
    “你不是挺能耐吗?”梁靖川睨着她, 近乎压迫地探她的风光, 微妙地弯了下唇角, 嗓音懒散而轻慢,“我成全你。”
    “梁靖川!”许昭意心头一悸,薄瘦脊背绷得笔直, 慌张地不行,“我我我我就是开个玩笑, 我以后再也不…啊。”
    悬顶的灯光明晃晃地从他身后劈落,许昭意看着他, 往下是他微滚的喉结, 往上是他漆黑沉冷的眼,及时抵住上颚,也没压下难以启齿的声音。
    袅袅的藏香云绕雾燎,恍若在通往布达拉宫的长街上,过载的快意混杂在朝圣拜佛的空灵感里。
    让人心悸的气息,背德又禁忌。
    “这玩笑好玩吗?”梁靖川懒懒散散垂着视线, 捻转着感受她的紧润,漆黑的瞳仁通透清亮。
    “不好玩不好玩。”许昭意摇了摇头,眸底泛起一层水雾,“我错了哥,我真的错了,我们下去吃晚饭了好不好?我我我饿了。”
    梁靖川倏地低笑了声,说不清的意味,眸底依旧清冷自持。
    许昭意始终悬着一颗心。
    梁靖川却只瞧了她几秒,直起身来,一言不发地朝外走去。
    许昭意茫然地眨了下眼。
    她扯过薄被一拢,眸色复杂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心底千回百转,从“他今天终于打算做人了吗”脑补到“他不会是幼稚到想把我铐六个小时吧”,还是摸不准他的脉,好半天都反应不过来。
    然后许昭意忽然意识到,这他妈根本不是重点,重点是她还被铐着呢!
    她开始尝试拆手铐。
    钥匙还在另一个房间,不想坐以待毙,就只能自个儿拆除。然而她遇到了个良心商家,手铐根本不存在质量问题。梁靖川能那么轻而易举的拆除,实在是离谱。
    你妈的。
    许昭意平生第一次为产品质量过于合格而绝望。
    “这手铐made in a吗?”
    上一秒还觉得“黑心商家、三无产品、必给差评”的许昭意,对着手铐质量日天日地的服气。
    许昭意郁闷地甩了下手,听到卧室外的脚步声,抬了抬视线。
    梁靖川已经折回来了,端过来一个托盘,颀长劲瘦的身形立在门框边,带着沉郁而冷然的压迫感。他朝她而来,湛黑的眼眸攫住她,自下而上缓缓掠过,让人心悸。
    他顺手将东西朝侧柜一推。
    一瓶红酒,一罐蜂蜜,还有一盘浸在冰块里的樱桃。
    许昭意睫毛微微一颤,莫名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心脏下沉了几分,“你什么意思?”
    “红酒、蜂蜜、冰块和樱桃,”梁靖川扬眉,捏住她的下巴,嗓音偏低,“你想先试哪一个?”
    他的用意昭然若揭。
    畜牲啊,这哥哥。
    “我试你大爷!”许昭意难以置信地瞪了眼他,被危险攫住后心跳都在加速,紧张得不行,“梁靖川你变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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