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永元点了点头,立即起身走到岳峰面前跪地行礼:“丹神宗段永元拜见师祖。”
    “永元,不必多礼,快起来!”岳峰连忙去扶他。
    段永元跪拜为师祖的人,那就绝对假不了。
    唐松山不好意思地朝岳峰作了一揖道歉:“岳掌门,唐某不知道您的身份,有失远迎,招待不周,万望见谅啊!”
    岳峰立即道:“唐家主不必在意,岳某这次随朋友一起拜访唐家,并不想折外生枝,才刻意隐瞒,也是我暗示不让紫希说出去的,给唐家主带来麻烦,我岳某应该道歉才对。”
    岳峰这么一解释,立即帮唐家消取了尴尬。
    岳峰所说的朋友,自然是站在他身边的云河。
    段永元心里不知里什么滋味。
    他知道岳峰退任后,掌门之位由赵英彦继承的事。丹神宗的前掌门和现任掌门都是云河的朋友,云河的未婚妻又是丹神宗的供奉,无论是哪一方面,都比自己优胜太多。顿时觉得心里阴影还没治好,看来回去后又得重新闭关了。
    他老老实实地站着,哪敢多说一句?岳峰心里感慨:这孩子真的被云河吓得怕了……
    于是岳峰便让段永元回去座位,段永元谢过后才松一口气。
    作为挑事者,梵祭司的表情依然很淡定,他笑道:“原来是一场误会,那是我梵某多心了。想不到岳掌门不但为人低调,还交游广阔,能跟岳掌门成为朋友的,想必也是一位与众不同的人物了。那我就妨碍你们聚会了,祝你们晚宴愉快。”
    梵祭司说完,又用诡异的眼神瞟了云河一眼,转身就走。
    云河听到梵祭司故意强调自己是岳峰的朋友,不由得更加忧虑。因为,自己跟岳峰的关系,可能会给丹神宗带来麻烦啊!
    虽然说,丹神宗是一个超越于国度之上的大势力,烈帝不敢明着得罪,但暗地里做些手脚,以烈帝的为人,是绝对做得出来。
    云河觉得自己的责任又多了一分。
    或许,自己该听一听两位结拜兄弟萧青和同明太子所劝说的,要跟烈帝作一个了断了。否则,自己爱人,亲人和朋友将会被卷入永无止境的灾劫。
    梵祭司一走,他的随从也一同离开了。
    云河犹迷茫于梵祭司给他带来的困惑,但紧接着下一个瞬间,又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他眼帘。
    那个人就跟在梵祭司后面,身着一身黑袍,长发随意地束在后背。温文尔雅,然而眼神却像漆黑的夜那般空洞。
    那双黑眸,就像没有星星和月亮的夜晚,读不到任何感情。
    “咯噔!”云河的心脏猛烈地跳了一下,泪水很快迷蒙了双眸,他拼命把眼泪挤掉,因为他要把那个人看得真切。
    小时候在皇宫里,云河没少受到排斥,到处都是对他不利的闲言闲话,说他的眼睛是蓝色的,发头是白色的,还有狐狸耳朵和尾巴,是怪物!
    很多人都说自己是灾星,会给赤炎国带来不幸,都进谏要求父皇把自己处决,只有一个人会毫不犹豫地相信他,保护他,鼓励他。
    那个记忆中的人,那温柔的声音,至今云河仍记忆犹新。
    “殿下不是怪物,无论是妖族还是人族,都是生存于同一片天空下的生灵,应该和睦共处的。”
    “那些不理解殿下的人,总有一天会明白殿下的想法。”
    “我真的很期待殿下长大之后的样子。”
    ……
    那个人的笑容,就像傍晚家里桔黄的灯,总是令人觉得很温暖。
    然而,此刻出现在自己面前,跟那个人长得一模一样的使者随从,会是他吗?那空洞漆黑毫无感情的眼神又是怎么回事?
    不是他!二十二载之前,他就离开人世。
    他的坟是云河亲手堆的。
    然而,这又的确是他!容貌和身形可以相像,甚至可以易容,然而灵魂气息是伪装不了的!
    到底是什么力量,能令一个逝去的人重新回到这个世间?
    云河不知道,但他的眼泪已经忍不住了,“哗哗哗”地落下。
    他摇摇晃晃地冲过去,想拉住那个人问个明白。
    岳峰见云河突然后不对劲,拉住她,好心地提醒他:“云河,你别冲动!我明白你不想唐姑娘去帝都的心情,但是那是圣旨,你不可妄为,更不能随便对使者动手,否则将会给唐家带来灭族之灾,听我一言!先忍一忍,以后再想万全之策……”
    岳峰是误会了云河。
    但是无可否认,这番话把云河劝下来了。
    这一定是烈帝的故意设计他的!
    那个人虽然重要,但是绝对不能连累希希和唐家。
    最终,云河还是顿住了步伐。
    可他的目光,一直凝望着那个黑衣随从。直到那个人的背影在他的视野中消失,他才整个人失去重心地,颓废地跌坐在椅子上。
    只听得他茫然地低喃着:“如果那个是你,我该怎样弥补给你……”
    眼角泪水不断涌现。
    “云河,云河,你怎么了?”岳峰看到云河的状态不对劲,不由得紧张地唤他。
    梵祭司的马车缓缓地驶出了唐家大府,黑衣随从就安静地坐在梵祭司身边。
    守在唐家外的端木崇和燕归南都看到了梵祭司的马车。
    端木崇一眼就认出那位黑衣随从。
    “怎么会是他?”端木崇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由于他们所站在位置很偏僻,而且是宾客们停放马车的位置,除了他们,也有很多宾客的马夫在这里等待,因此梵祭司并没有留意到他们。
    燕归南也看到了那位长得很英俊儒弱的黑衣随从,他惊讶地跟端木崇说:“端木家主,你看那个穿黑衣服的人,长得好像弈武啊!”
    弈武,云河在九重神殿里认识的兄弟。云河把弈武的命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只有为数不多的人知道实情,那是因为弈武的大哥是云河的太傅。
    端木崇没有作声,心里道:并不是长得像弈武那么简单!而是长得跟弈文太傅一模一样!
    跟二十载之前的弈文太傅长得一模一样!
    如果这个人就是弈文太傅,那就太奇怪了!一个人在正常情况之下,又怎可能容颜保持二十载不变?除非在年轻的时候就突破至归空境,增加了一甲子的寿元,衰老速度就会缓慢很多。据端木崇所了解,弈文并不是修士,只是一个文人。
    而那个黑衣随从,修为最多就是初元境。
    第七章 回飞狐谷
    丹神宗的珍珠雪颜丹虽然也能养颜,但没有夸张到令人二十载容颜不衰。天宝阁的延年益寿丹则有返老还童的奇效。
    不过这种东西一颗的拍卖价就飙到二十亿,而且只是天宝阁的黑金会员才有资格买。
    至于鱼泪雪颜丹,是最近才面世的好不好?
    端木崇觉得一个长得跟弈文太傅一模一样的人,随烈帝的使者一起出现,事情实在太蹊跷了!
    “我担心主人,不如进去看一看。”端木崇道。
    “我也有同感。”燕归南点了点头。他虽然不知道弈文太傅是谁,但他跟弈武是朋友。他也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以前就听弈武说过,他有一位在帝都为皇族效命的大哥,该不会是那位黑衣随从吧?
    唐家晚宴,来的都是非富则贵,门禁甚严,闲杂人等是不能入内的,因此守卫森严,五步一哨,十步一岗。
    但这难不倒端木崇和燕归南,他们都是高阶归空境高手,直接越墙进去如入无人之境。
    唐家真的没有人能察觉到端木崇和燕归南的潜入吗?
    答应是有的,负责巡守的唐玉风就看到了。大厅里有爷爷和大哥主持就足够,唐玉风生性喜欢自在,便自动请缨做起来巡查安全工作。
    唐玉风的境界已经突破至归空境八重,除非遇到归空境九重的高手,否则有唐玉风在,唐家的安全可谓固若金汤。
    刚才,梵祭司的出现令他产生了一种危险感。不止因为梵祭司带来的圣旨,还因为梵祭司的境界。唐玉风有种预感,自己在梵祭司面前,就如同蝼蚁。
    看得出,紫希姐姐并不愿意去帝都皇宫当什么宫廷首席炼丹宗师的。这回姐姐和姐夫有麻烦了!他在心里想:但愿这个梵祭司不是唐家的敌人。
    话说,唐玉风洞察能力易于常人,端木崇和燕归南在翻过墙的那一瞬间他就看到了。
    不过,唐玉风却装作看不到。因为他知道,端木崇和燕归南是姐丈的仆人,想必是有急事进去找姐夫的。
    唐玉风觉得好笑了!爷爷放着这两位绝世高手不招待,却把他们冷落在外面风吹雨打,反而去接待大厅那些各怀鬼胎的宾客,真是无聊啊!须知道,这两位马夫的境界,足可以秒杀里面的所有人,当然除了姐夫云河和那位前丹神宗掌门除外。
    端木崇和燕归南很快就来到云河身边。
    由于唐松山给云河安排的席位很偏僻,因此突然多了两个仆人走进来并未太引人注目。况且圣旨颁下,众人又举杯庆祝唐家出了一个宫廷炼丹宗师,一下子觥筹交错,喜气洋洋,场面十热闹,大家也渐渐活跃起来,走位敬酒的为数不少,就更加没有人去注意那个灰暗的角落。
    “主人,刚才我们在外面看到帝都使者身边跟着的一个随从,长得跟小武很像!”燕归南小声地向云河汇报。
    云河黯然地点了点头:“我知道,我也看到了。”
    端木崇看到云河眼睛红红的,眼角还挂着泪痕,不由得十分担心。
    他记得弈武曾经说过,殿下跟弈文太傅感情深厚,如同父子。弈武千叮万嘱,切忌在殿下面前提起弈文太傅的事,因为弈文太傅多半已经不在人世,殿下每次想起弈文就会痛哭落泪。
    如今突然出现一个跟弈文太傅一模一样的大活人,殿下的内心肯定翻起了万重浪。
    端木崇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云河。
    因为他并不知道,一个去世多年的人,又重新回来对殿下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而且那个“弈文”看起来怪怪的!眼神空洞得有种令人不寒而悚的感觉。若不是感觉到他的气息和心跳,端木崇还以为自己看到一个傀儡了!
    思前想后,端木崇只是慎重地问了一个试探性的问题:“主人,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只有私底下,端木崇才会称呼云河为“殿下”,因为他知道云河并不想别人知道他是当今叶王,烈帝之兄这个身份。
    云河收起悲伤地思绪,沉着声音道:“你派人去跟着梵祭司和那个随从,一定要跟他们保持安全距离,只要探听到他们最后在哪里落脚就行了,无论发生什么事,切忌跟梵祭司发生任何纠争枉送性命。因为梵祭司的修为和阵法神通都在我之上,我麾下所有的人,都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
    “好的,主人,请放心,我会小心的,我立即就去。”端木崇领命,不过在临走之前,又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主人,你不要难过,吉人自有天相。”
    “嗯,谢谢。”云河微笑着点了点头。笑得淡淡的,凄凉的。他忧伤的时候,清澈的眼眸什么都藏不住,柔美的脸容多了几多令人垂怜的愁苦。
    听了主仆二人的对话,现在岳峰总算明白,云河突然不对劲,是因为那个黑衣随从。
    岳峰并没有问什么。
    他知道这不是他该问的。
    端木崇去办事,只留下燕归南当马夫。
    晚宴结束后,云河就向唐松山辞别了。唐松山从一开始就对云河不待见,恨不得他离唐紫希越远越好,他要走,自然是不会留他的。
    本来云河打算在唐家小住几天,陪一陪希希的,现在因为梵祭司和弈文的双双出现,情况有变。他必须尽快赶回飞狐谷安排好一切。
    云河要走,岳峰也想跟着走。岳峰此行最大的目的,就是跟着云河去治病的啊!据说,云河拥有一处秘境,里面有一个叫做紫烟湖的地方,能帮助他治好肺病。
    不过,云河却让岳峰先留在唐府等他消息,他安排好后自然会来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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