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通明的大楼内,身着深蓝色制服的人来来往往,巨大的电脑屏幕上闪烁着无数红点。那些红色的标记从电子地图的北部一直往南方移动,象征山川河流的地方也没有被放过,整个疆域仿佛被蝗虫蚕食过一样。
    满头华发的老人神情严肃,对着副官招手:“傅延回来了吗?”
    “还没,遇上意外了”
    老人阖上眼睛,再次睁开时精光四溢,“周年那边怎么样?”
    “周教授说卡在俞砚那一环了”
    密密麻麻的红点仿佛能从屏幕里面跑出来,张牙舞爪的撕裂在场所有人的神经,“必须让他配合,我们已经没有时间等了”
    同一时间,还在野外奋战的傅延背着重伤的战友跌跌撞撞前行,他们是在下午五点左右忽然遭受到丧尸和不明身份人士的袭击,那些人全副武装武器精良,在他们跟活死人杀得火热的时候,突然从背后偷袭。
    傅延背上这位兄弟就是那时候受伤的,他们俩人跟大部队走散了,通讯器见鬼的又没信号了,只有嗞啦嗞啦的电流在里面横冲直撞。
    粗壮的树枝藤条横生,有时候傅延一脚踩下去能正中蚂蚁窝,千足虫趴伏在低矮的野草上,生态原始得不能再原始。有一点让傅延奇怪的是,那些偷袭他们的人在他们四处溃散的时候居然没有乘胜追击,如果说对方要的是他的命,未免不合理。
    傅延一巴掌耍在队员脸上,喘气道:“哎,还活着不?活着就喘口气,老子背你背了就么久,腿都要废了”
    那位中弹的队员从迷糊中醒过来,缓了半天才说:“延……延哥,你这下手忒、忒狠了”
    “我要不重点,能把你叫醒?万一你要是早在我背上咽气了,我就不用白费功夫受罪了”
    傅延用刀挑开趴到他裤子上的虫子,唉声叹气:“还想早点回去见老婆,这下全泡汤了”,他从茂密的树叶中看见金黄天幕,煞有其事的自言自语,“也不知道没有我暖床,他能不能睡着”
    此时,被傅延惦记的俞砚正端坐在漆红的办公桌一侧,他眼前是老人慈祥的面容。
    敞开的门扉让空气很好的流通进来,吹动被砚台压住的纸张,边角在哗哗作响。俞砚已经坐了五分钟了,他看着老人从茶水间端着两杯热腾腾的茶水出来,其中一杯放在他面前。
    “喝一口,味道不错”
    俞砚放松靠着,“我不善于品茶”
    老人抱着他的茶缸子端详一会俞砚,然后把一直对着他的电脑转到俞砚那边,“看看”
    那屏幕上面是今天中午观测到的景象,北方红点分布稀疏,但是南部越来越多,俞砚盯着那些颜色眉头紧蹙。
    “知道这些红点代表什么吗?”
    俞砚摇头。
    老人站起来活动肩膀腿部,叹气:“人老了筋骨都不利索,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凌云壮志,什么梦想都敢做,拎着炸药包就敢去炸敌人的坦克”,他回头指着桌上那杯茶,“快尝尝,我收藏了几年了,最近实在没其他茶叶喝才舍得拿出来的”
    俞砚在对方期待的目光中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润进嗓子,带着一股淡淡的幽香。俞砚回味了一下,就连他这个不会品茶的人都觉得茶叶不错,不自觉点头。
    屋子里并不闷热,老人双手交叉放在桌上,回答刚才问俞砚的那个问题,“这些红点代表着丧尸”
    俞砚隔空扫了一眼那红点密布的范围,抛出疑问:“为什么南方的越来越多?”
    “气象学家预测要不了多久全国范围就会进行大幅度降温,就在一个小时前,北方已经开始下阴雨了。丧尸是一种喜热避冷的生物,一旦降温就会从北方迁移到南方,庞大的数量会形成丧尸潮”
    俞砚放在大腿上的手揪了一下裤子,“那么你喊我来是?”
    老人笑得一脸褶子,“我想你答应周年的要求”
    空气凝固了几秒,他们在对方瞳孔中看到各自的身影。俞砚绷直的背脊缓缓靠进椅背,他思考一会,提出一个要求,“要我答应可以,但是得约法三章,我可不想被周医生弄死的实验台上。另外,我需要你重新调出当年傅延被处分的卷宗,替他鸣冤”
    老人对于俞砚的决定没有惊讶,微笑说:“傅延还真是什么都跟你说了,他当年受的处分我也了解一些,具体可以让人去调查”
    俞砚出门的时候跟副官擦肩而过,他看着那人急匆匆正要开口,却被老人抬手制止。
    等俞砚走远了,副官才汇报:“傅延他们确实遇到危险了,刚才信号不稳定只说了一个地方就断了”
    “让陈萍带人过去吧”
    “要不要告诉俞砚?”
    老人道:“现在不是告诉他的时候,他很宝贵不能折在途中”
    俞砚孤身一人回到宿舍,他看着空落落的房间心绪不宁,眼皮在不自觉的跳动,仿佛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直到晚上七点,傅延还没有回来,俞砚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随手抓起搭在床杆上的外套披上。晚饭时间在台阶上留下的水迹不过一两个小时就凝结成冰,水龙头残留的水柱在空中拉出一道惹眼的冰晶,尾端锋利得能将俞砚的心扎出一个洞。
    俞砚裸露在外的手背明显感觉温度比昨天晚上更低了,甚至连他这种因为进化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抵抗寒冷的人都忍不住合紧衣服。呼出的鼻息在昏黄的路灯下变成白雾,灯罩中清晰的残存着大量的飞蛾尸体,俞砚眼睁睁的看着一只飞蛾从空中突然掉下,落在地上的时候翅膀还不甘心的挣动,但很快就没了声息。
    俞砚走到今天去过的办公室楼下,他站在树下盯着窗户中透出的暖黄色灯光,单薄的身躯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俞砚刚想抬起的脚因为里面隐隐传出的声音而放下,门忽然咔嚓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俞砚闪身躲在树干后面,余光看着一道似曾相识的背影快步离去。
    他下意识的跟上去,那人走的很快,似乎在着急什么事,笔挺的制服带出更加干脆利落的作风。
    眼瞅着要到居民区了,前面出现一个弯道,俞砚前脚刚落地,就有一道劲风从头顶扫下。
    那个身穿军装的人从二楼阳台悍然跳下,如同展翅的雄鹰般迅猛。
    咚!
    俞砚上衣的一粒纽扣擦着刀刃被割断,迸飞着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最后陷进石板缝隙中。这人对于格杀的准度很稳,要是俞砚再慢一点,脖子都能被他给刺穿。
    那人一击不成将刺刀在手上转个弯,横切着扎向俞砚眼睛!
    居民楼上方传出倒水的声音,千钧一发之际,俞砚从攻击者抬起的帽檐下认出那张脸是谁的了。
    陈萍一双虎目炯炯有神,及时收刀,带着纳闷的语气:“俞砚?”
    “是我”
    “你没事跟着我干嘛?”
    俞砚不答反问:“你去哪?”
    “我去哪不用跟你汇报”
    “跟傅延有关?”
    陈萍想也不想反驳:“不是”
    有时候反驳太快反而是一种心虚的表现,至少俞砚就是这么认为的,他二话不说掉头就走,那架势看着不像没事。
    陈萍想起他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老人对他的叮嘱,当下就从身后扯住俞砚的胳膊,被后者反手一扭狠狠压在墙面。
    “赶紧松开!”
    俞砚就那么不说话站在灯火中,他双目幽深渗着冰冷,光是看着都让陈萍背脊一凉。
    “你这么看着我也没用,这上司不让你去我也没办法啊”,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陈萍赶紧捂住自己嘴巴,但是为时已晚。
    “你现在是国宝,要我我也不放心放你出去,缺胳膊断腿傅延得杀了我,死了上司得宰了我”
    陈萍看着俞砚落寞的神色,抱着对美色的欣赏语气放缓几分,“你赶紧回去洗洗睡”
    就在陈萍转身而去的半秒时间内,俞砚唰的一声拔出藏在腰间的短刀,分毫不差的停在陈萍脖子上。他的速度很快,加上陈萍被俞砚的表象迷惑,以为对方被自己说动了,一时不察竟着了道。
    陈萍气急败坏:“妈的!”
    “别动”
    陈萍拼着脖子被划出一道浅浅的伤口,手肘后击狠狠砸在俞砚的肚子上,在对方弯腰吃痛的空档一记手刀劈下!
    俞砚闷哼一声后颈巨疼,摇摇晃晃的靠着墙壁才能保持不倒,修长的脖子被陈萍掐在手心。
    陈萍一口气还没呼完,俞砚就露出一个得逞的笑意。后者感觉自己胸前一凉,衣服在不知何时被划出了口子,揣在里面的枪赫然落到俞砚手中。
    陈萍那只掐住俞砚脖子的手就那么不情不愿松开了。
    黑洞洞的枪口从陈萍的胸口滑到裆部,俞砚顶着脖子上一圈青紫痕迹,“这下可以商量了吧”
    自家老二被威胁让陈萍不得不退让一步,他吞了一口唾沫,打商量:“万事好商量,先把枪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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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鱼儿你怎么老是威胁别人家老二!是你老攻的不香嘛!!!(傅延式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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