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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段时日,浑浑噩噩犹如泥犁。她错过的,不知窗外花落和高空秋雁的时痕,只世事如常般的难熬等候着。
    他说,等他。等他处理好一切。她晕乎的听进去,又电光火花般窜出那幕恶心人的画面来,在她恨得受不住撕扯着衣角时,那片白色里妖治的红血,便悄然的安抚着她的手背。
    她心里流淌着千千万万的为什么,可那片如花般的红河,如洪水般冲散着她的疑惑。
    那条河告诉她,温醉清用自杀告诉她。
    不要问好不好。等我好不好。忘掉,忘掉好不好。
    不怀孕就好了。她又罪恶的想了。
    开解啊,开解。她便又想着,或许那个吻只是一场眼花,他不过是碰了一下,也许只是个意外的磕碰。又或许,是梦里的现实,上个月还梦见有别人唤他“老公”呢,醒来时她常常觉得那是真的。消化了几日,才散了那股闷劲。
    “云云,二十七岁,我做你唯一的新郎。”
    他承诺的。
    可静坐的时候,她便又跳出他跟别的女人搂着抱着,亲亲我我的样,于是总过不了眼泪的那关。
    她可真想忘了啊。一声叹息,从喉咙处哽咽。
    失忆的人,可真好。她可真希望那一刻变成个傻子,只念起二十四岁最好的那刻,那便好了。
    可她最大的底线,她得问清了。
    所以她在某天,睡在床上,好似聊起吃食般问他。“你跟她做了没?”
    他强硬的,一霎间,便回她。“没有。”
    何云听不出来他话里的迟疑和不安,从此再也没问过。她告诉自己,得忘掉。
    她有时坐在窗前,看着自己的手指发呆。李婆便又推门劝她出去逛逛,散散心。
    她没想的便摇着头拒绝了。望着树,只她自己清楚着害怕出门的原由。
    十一月底,寒气入潮,树梢上躺着些散懒的白雪,那颗梧桐,长了些白叶子,像是焕生般。
    这个冬天,比往年更冷些。
    她用着手指,在窗边写写画画的,凉意从指尖触到心底,她写了个“五”。又擦掉了。
    李婆唤着她接电话,她缓缓的走出屋外,不知是喜是悲的,接起这个,她以为是谁的电话。
    却是一声,不太熟悉的春望镇口音的男人说的话。
    他着急的,甚至带着悲痛的,说。“何云,你奶奶跳河死了。你快回家看看吧。”
    她动了动手指,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却是一句,不大置信的。“什么?”
    “哎呀!你这孩子!你奶奶好像是晚上偷偷跳河的,今天早上被洗衣服的阿娇发现了,惊吓着给警察打电话,让我也给你打电话,结果你手机打不通,警察就翻到你奶奶的手机,才找到你的座机号码,还有她留下的一封遗书。。。”
    砰。
    好像什么东西摔在地上,碎了点金属的边角。
    她问了李婆要着些钱,赶忙坐上飞机,李婆说陪着她,她拒绝了。
    两个小时的飞机,四个小时的车程,她回到了春望镇希望村2组478号。
    回到了那片她留恋的草岸,她是那个四五岁穿着粉裙转圈的公主,奶奶是坐在凉椅上,眯着笑,鼓着掌的,唯一的骑士。
    凉椅还在。
    警察说让她确认尸体,签个字。
    她冲进围成圈,站在警戒线外的人群里,那时已经快五个月的身子,只能膝盖蹲在地上,抱着奶奶被水泡肿的身子,说不出话来。
    她的脸不停的碰着她冰冷的脸颊,眼泪滴在林婉秋的脸上,因为哭噎,一声声的“奶奶”,两个字的间隔时间,会有两秒的哽咽。
    悲伤最大的时候,她只能是闭着眼微仰着头,双肩不停的抖动,皱着眉间,任泪水泗流,手指几近疯乱般,摸着林婉秋的脸颊。
    那个打电话的村邻,站在身旁,沉着声,一面将遗书递给她,一面沉痛的安慰她,说,“你奶奶不想拖累你,所以才。。。遗书里写的,让你不要难过,她走的时候很开心。”
    拖累?温醉清,他,他不是,有钱吗?他说的,让他来照顾奶奶。
    她接过了,颤着手,皱着眉。抹去泪痕,看着那封信,字迹清秀。
    是奶奶小时长教给她的,楷书。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我的云云,原谅我的不告而别。是奶奶太害怕思念。我骗自己太久了,什么贪恋,不过是场懦弱。奶奶,是想去找那个人。不知道,他还愿不愿等我。
    我走的时候,是解脱的。
    我的云云。希望你放宽心,别郁结,对自己,对别人。勿念。”
    何云捏着那张薄薄的纸,捏得边角发皱。她又开始落泪了。
    只因她还没有带奶奶住上大房子,还没有雇上好几十个仆人,更没有带她去大城市里看彩灯,她还想让奶奶,参加她的婚礼。
    她甚至三个月没去看望奶奶,因为渐渐显怀的肚子,和温醉清带给她的烦心事。
    她有罪。为了那个男人。
    只如果,是奶奶自愿的,选择解脱,她便只怪上自己,保留着遗憾。
    直到村邻又说,“她前两个月就回家了,一直没去医院。后来听人说,是因为没付住院费,所以被赶出来了。”
    她便怔住了。难以置信般荒谬般的听着这些话。下意识的摇头,不会相信什么没付住院费这种匪夷所思的事。直到去了一趟医院。
    那个主治医生说,“是的,林婆婆两个月前就离开了,那时候的确拖欠着医疗费。”
    她失魂落魄的走了。
    善良的奶奶,不过是因为怕拖累,而写出什么解脱,寻找,思念的谎话!都是借口!借口!
    可是,温醉清,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那个晚上,她亲手埋了她的奶奶,舀了一勺哀河水,封棺,掩埋。
    那时候,泪仿佛落尽了,她没再流泪。
    又回到A市的时候,已经是七天后了,开门时,她看着眼前那人,含着怨怒的,冷着声,蹙眉盯着她。
    他说,你去哪了?整整七天!也没跟李婆说去干什么。你怀着孩子!不知道不能乱跑吗?!
    何云只疲惫的说不出话来,拎着自己满是泥土的衣裙,换了鞋子,绕过他,只想喝一口水,润润喉咙。
    他看着她,或许发现了她的异常,没再说话,又招呼了李婆出门。
    喝完一杯水,她才稍微好了些,几天没浸润的嗓,终于有着发声的欲望。
    她不悲不喜的说着,“奶奶死了。”
    再转过身看着他面带惊异的神色,她握着那水杯的手,青筋突起。
    她问他,奶奶的住院费怎么回事?
    三三:一切的谜团。都要在后面哟。哦嚯嚯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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