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心打量一下这位杀手,可天色太黑,一盏油灯也只是杯水车薪,能看清一个轮廓,却连眼睛鼻子各在哪里都看不清楚。方容只好放弃了。他对这里熟得很,密室的地道都是他看过了图纸才挖过,所以一进来就带他们一起进了后院。
    后院有血腥味。
    方容去过北疆后,鼻子就格外灵敏。他皱眉看向楼二:“你杀人了?”
    楼二黑亮的眸光在月光下愈发显眼起来,他回道:“此人身带主子信物。”
    “信物?”方容反问他一句:“他是什么人?”
    一边走,他一边回想自己曾给过什么人信物。
    范围很小,他很快想到了。
    楼二这时也开口说:“他自称李廉,道自己是李江河之子。”
    方容一顿:“你把他杀了?”
    楼二说:“未曾伤他性命。”
    方容大约明白了李廉现在肯定受了重伤。他叹了口气。
    楼二说:“属下冒犯主子相识之人,请主子责罚。”
    方容没有怪罪他的意思,只吩咐道:“找个会医的过来,给他上点药吧。”
    话说到这,他们已经踏进了后院的房中。
    内室点了不少蜡烛,终于亮堂了不少。走进去后,方容才发现地上也有零星血迹,越往里,血迹像兜不住般的洒在地上,触目惊心。
    他再回头看。
    给他开门的人已经去找人了,而楼二手中果然持一把利器,恐怕刚刚动作那么快,是为了斩草除根。
    可李廉一个江湖人,又是医圣李江河的儿子,又怎么可能会惹到情报楼的人。难道他惹的另有人在,所以花钱雇了楼二去暗杀他?
    这个倒很有可能。
    内室还坐着一个人。是路远行。方容从没见过他还有这样肃杀的一面。
    见到方容他先是一愣,然后忙站起身来:“主子?你怎么忽然过来了?”意料之外见到方容,他应该很高兴,脸上也变得满是笑意。
    而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李廉则显得有点太可怜了。他昏睡着,身上穿着的锦袍被鲜血打湿,不知道是谁还有些良心给他的伤口撒了点药,止住了血,可看起来还是怎一个凄惨了得。
    方容移开目光,问路远行:“长话短说。”
    路远行看出他可能另有急事,否则也不会这个时辰还到茶馆里来,于是简略概括:“我在主子府前看到一个人鬼鬼祟祟,又听闻主子昨日遇刺,便以为是刺客。楼二更快些,我还未到,他的剑已见血了。幸好这人喊了一声有主子信物,否则如今也该喝了孟婆汤了。”
    李廉去安王府?
    难道遇到什么难事了?
    事情一件一件的发生,他却完全没有头绪。
    方容压下烦躁,准备先问一问齐世良的事,可床上的李廉猛地坐起来,动静大得不得了,不过闷哼一声马上又躺了回去。
    见到方容,他松了口气,道:“徐兄,你救了我吗?”
    ☆、第42章
    听到这句问话,方容卡了一下。
    幸好李廉很快又看到站在方容身边的楼二, 然后他的目光转回到方容的身上:“徐兄?”
    方容干笑一声:“子介, 其实我姓方, 不姓徐。”
    李廉下意识重复他的话:“你姓方,不姓徐……”
    路远行忽然笑出声来。
    李廉回过神:“安王方容?”
    方容说:“正是在下。”
    李廉失语。
    方容说:“我现在实在有紧急的事情,所以不能跟你叙旧,我也很抱歉我的兄弟打伤了你,不管有意无意他都是错的。所以你先安心在这里养伤, 你有任何需求都可以提。”
    李廉还沉浸在徐容=方容的事实里, 闻言没有任何反应。
    见他不说话,方容又不方便当着外人的面打开通道, 就和路远行出了内室。
    他们一直走到院外才停下, 方容先问:“你来京城多久了,京城的消息你知道多少?”
    路远行说:“我比主子早一日到京城,消息大多心中有数。”
    “齐世良的事你知道吗?”
    路远行一怔:“齐世良?”
    看他的反应就知道这件事他不知道,意思就是情报楼根本连齐世良被抓都不清楚。偌大一个情报楼,竟然连这样的事都不知情!
    方容顿时火意上涌,怒声道:“情报楼养了一群瞎眼聋子吗!”
    路远行从未见过他发火, 不由愣在原地。
    “我要你们何用?”方容无比失望, 话中也带了冷意:“刺杀我的人找不出来, 我需要的情报也收集不到。怎么现如今我的命令对情报楼而言,已经算是一句屁话了是吗!”
    路远行抿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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