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道长立刻否认,不认为布衣派会因为钱去给人卖命,振振有词的与圆空争执,在古时候,天下术士十之八九都会奉行道义,施法救人,惩奸除恶,所行之事,皆离不开一个“仁”字。
    可终归还是人心无常,物欲横流的年代里,多了很多让人眼花缭乱的新鲜事物,也令人越来越难以保持住自己的初心。
    郭孝则立刻予以否认,他说:“不要拿一些子虚乌有的事情来污蔑我!”
    “出家人不打诳语,你海南五套房是咋回事?”
    “圆空,你不要欺人太甚!”
    “我们不一样,我是修古法的,不啄钱财,不居大屋,不睡大床,不饮大食,对了,听说你家装修特别豪华,啥时候赶上回去就拍个照,让贫僧好好欣赏欣赏!”
    圆空的巧言善辩,彻底令郭孝哑口无言,旁边的又有人语气不善道:“灵隐寺可是要保张明?”
    “贫僧什么时候说要保他了?只是看不惯你们几个而已。”
    三人又问:“当年杜老四极力保住这狐崽子,只因他没有妖气,我们各派掌门才没有继续追究,如今他已经化狐,惨案的事情你我几人心知肚明,圆空大师,我们几个我想知道,你打算怎么处置?”
    圆空说:“他的确修行阴山法术,而且阴山法术有一弊端名为放阴,需将自我痛苦转嫁给他人,十分恶毒!依灵隐寺所见,不妨将他气海破掉,留在灵隐寺出家为僧。”
    “不要忘了二十四年前那场惨案,斩草不除根,迟早是个祸害。”
    圆空说:“方丈以佛眼确认过,张明只是普普通通的人,绝不会发生当年的事情。”
    三人沉默了,似乎他们已经接受了圆空的要求,一切与我之前料想一样,灵隐寺的确是想废了我。
    说来也是可笑,他们讲出一堆冠冕堂皇的话,最终无非也是为了邪骨而已。
    四个人在商谈,鬼王派的人也参与进来,“圆空大师,我鬼王派愿意接受任何条件,只希望能将他交由我们处置,并且保证会将人原原本本的还给您。”
    “我说不给呢?”
    “对不起圆空大师,此人对鬼王派很重要,如果不交,老门主说过,鬼王派将会在华夏设立分舵,与灵隐寺...不死不休。”
    连我自己也没有想过会变得我如此抢手,他们口口声声说的二十四年前,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
    事到如今,外界的剑拔弩张对我而言已经没有任何影响了,他们之间的对话回荡脑海,母亲、神山走出的狐妖、父亲加入茅山,鲜衣布衣之争,二十四年前的惨案,以及全家那场离奇大火。
    爸爸妈妈弟弟妹妹,他们究竟是谁害死的?天啊,究竟爷爷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我的心态已经快要炸了,当前恰恰处在焚海的关键时刻,体内残存的污浊之气已经消失大半,所化精气再次充斥着全身穴窍,虽不能恢复全部实力,但也不至于会束手就擒。
    圆空态度强硬,并不打算交人,过了没多久,又有其他人说话的声音,貌似是五雷派的人前来质问阴山派的事情。
    声音变得越来越嘈杂,人似乎也多了起来。
    郭道长却语气凝重的说道:“贫道希望能见到红门册,洗清嫌疑,至于张明,你看他如今已经有了几分妖气,我认为除了要毁掉气海之外,还需破其九窍,伤一骨,留魂牌!”
    真是狠啊,破气海还不够!
    因人天生皆有九窍,通过后天修行可开十窍,那个时候则被称为陆地神仙,破掉九窍的后果,轻则痴傻,重则丧命,伤一骨,指的应该是“根骨”,习武修术的好苗子被称根骨好,这一根骨关乎天命,能接地气,通日月,断了也就是彻底废了。
    但他们还不放心,又要收我魂魄,如此一来,每日都降浑浑噩噩,活的如同行尸走肉。
    既然圆空是为了邪骨,那他断然不会拒绝此要求!
    可是在他们下定结论之前,有一女子大声制止道:“不要!”
    这声音要我有些惊愕,我确定没有听错,是朱儿,他竟然替我说话,可她怎么会帮我?
    “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儿!”郭道长微怒。
    朱儿说:“晚辈五毒教合花派朱儿,张明拯救长江水患,镇守水猿大圣,一心为修补东北龙脉奔波,行走世间惩奸除恶,从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他如今又是特勤处的一员,你们为何说他是妖?还有,祸不及家人,纵然是祖辈的孽债,又为何要牵扯后背?朱儿认为,既然大家都是修行术法,就应该遵守天道!”
    张博涛感慨道:“无量天尊,所谓婆娑世界,天道无常,当年惨案之事,你个小娃娃还未必出生,我们各大门派之所以始终不曾对他动手,还不是因为知道他平日里的为人,可如今不比以往,你看他非但已经妖魔化,又修行阴山邪法,迟早会改变心性,重蹈他母亲的覆辙。”
    全家出事那年我刚刚八岁,爷爷告诉我仇已经报了,导致我的心底并没有恨意,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母亲的形象也渐渐模糊。
    直到那日在长江峡谷内的十二因缘桥,我才真正的感受到,原来妈妈从来没有离开过我,她很爱很爱我!
    我无法容忍有人诋毁她!再也按耐不住狂躁的情绪,愤怒由心底迸发,将平稳的气海掀起阵阵波涛,气海翻腾,我似乎触碰到了什么黑暗危险的东西,可奇怪的是在戳手可得之时,却被阵阵经文逼退,那种修行意境随之溃散,
    我咬牙爬起身,一手拄着地面,将喉咙上的青竹拔下,单膝跪地,非常狼狈。
    “到底...到底我母亲..我母亲是怎么死的!”
    太极袍游守恩惊讶道:“明明经脉断裂,怎办没有昏过去?”
    郭孝沉声道:“圆空大师,你也看到了,此子已经听到我们刚刚的对话,他日后患无穷,该怎么决定,贫道认为已经无需多言。”
    强烈的刺激使我无法站稳,喃喃自语,“爸爸,妈妈,小弟小妹,你们到底是怎么死的...怎么死的...”扫视着围在身边的人群,没错,他们是所谓的玄门正道,他们各个穿着华贵,散发的一身正气,会让信徒们肃然起敬,可我心中愤怒却几乎快要将我焚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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