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真的,我也没想到她居然会如此的愤怒。
    周围桌子旁的男男女女仰脖观看,也许是朱儿惊艳的面容,引的四周不由对她品头论足,甚至一些低声碎语传入耳边让我非常不舒服。
    “你先坐下别激动,听我给你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还有什么好说的!我虽然胎藏已经被破,但我宁愿一死也不会堕入风尘。”
    “我没说不给你啊。”
    朱儿眼眶很红,咬着牙说:“那就把书给我,从现在开始,你我老死不相往来!”
    她的态度格外坚决,将我一下子推到风口浪尖。
    是啊,自从那日被鬼医融魂,我看到了朱儿所有的秘密,同样,她的三魂七魄中存有着我的气息,帮他治病,我必须要有赴死之心,也正因为她是将死之人,冥冥之中又成了难以割舍的生死与共。
    经历了长江峡谷之战,又到了金鸡山生死与共,我在这间破旧的面馆内才恍然间明白,原来我们之间竟然不知不觉中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如此近的距离才使得能够用最为真实的视角看待她,没错,我也没想过当初鬼医融魂之后,会对她有着今天这样的影响。
    “你听我把话说完,再做决定。”
    语气有些着急,可朱儿真正的生气时,我才意识到,原来她在我心里的地位居然会是那么的重要。
    虽然这份感情源自于误会、愧疚、再到融魂,可尘世间每一次相遇又何尝不是一种缘分!
    “你先别激动,当初融魂的事情是鬼医做的,我是为了救你,所以必须要舍掉一魄来帮你治腿拔出阴毒,在那种情况下我是别无选择的,你知道么?”
    “那我的阴毒也是你造成的。”
    “是我造成的,可事情咱们也已经过去了!”
    “过去了么?”
    “我娶你!”
    我想都没想的说出这三个字,就连周围嘈杂的场合也变得安静下来。
    在旁边桌上的女子从旁感慨。
    “天啊,这是求婚么?怎么能选择这样的场合,老公告诉你,你要是敢学他,我肯定不答应。”
    老板顿时不乐意了,质问对方。“咋滴?瞧不起我这面馆啊?告诉你,咱家都开二十多年了,别说求婚,离婚的得几十对儿!”
    周围吵闹起哄的声音渐渐变得杂乱,暖烘烘的气温交杂着酒气,它让我明白自己仍然还是个普通人。在她美丽的眼眸中,我看到了彷徨不定、不安躁动、紧张局促、恼怒中却带有着几分羞涩。
    妈了个鸡的,哥们速来都是别的优点不明显,唯独脸大的优点是绝无仅有的。
    我说:“我是认真的,城隍爷我们是朋友,你要是现在答应,明天我带你找他,让他开一个龙凤帖交给月老,咱们就是合法夫妻,至于你不想暂时登记也无所谓,咱们可以先上车后买票!”
    也许是我的攻势太过凶猛,朱儿站在原地久久不语,我有些焦急,就催了他几句。朱儿深吸了口气,认真道:“我们合花派的女人终生不嫁。”
    “那就离开合花派。”
    “不可能的,这条命是合花派给的,是一生也无法改掉的命运。”
    “那我就平了五毒教,废掉合花门!”
    “我会杀了你的。”
    我特么就不明白了,合花派又不是尼姑庵,干嘛非得终身不嫁啊?
    老板端来了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先吃点面,冷静点,婚姻可是人生大事啊。”
    我闻着弥漫的肉香,呼口气,“命运?我被圆绝下了戒印,需要受持出家人戒律,过午不食,不许喝酒、不许动凡心,否则必会肝肠寸断,你说,这叫不叫命运?”
    “你要干什么?”
    我大声道,“老板,给我你们这里最烈的酒!”
    “六十二度闷倒驴,要不要?”
    “上!”
    我高喊了一声,老板端着酒坛走了过来,我当着朱儿的面儿举起了酒坛,沉声道:“我的命运早该结束,八岁换命改运,十八岁假死逃生,二十岁三灾六难,二十三岁地藏赦命,如今灵隐寺为我种下戒印就是为了束缚我的命运。而你对抗的只是合花派,而我!对抗的就是这天!这地!这奇门百派!”
    一坛子的闷倒驴,我猛地灌入口中。
    “别!”
    辛辣入喉,酒劲儿真的很冲,但随着酒入肠,它仿佛沸腾了那般,在腹中有着一团火焰燃烧着。那是一种五脏六腑皆焚的错觉,我咬着牙,独自承受着戒印的束缚与惩戒。
    单手拄在桌子上,一口血盆在一旁。
    老板吓得过来询问,我摆摆手,沙哑道:“什么叫做命运?我想、我干、我行!所以,我想问你,你真的愿意接受合花派为你安排的命运么?如果不愿,那天塌下来我替你扛!”
    不知不觉中朱儿已经泪流满面,她重新坐在椅子上,一口一口的吃着面条。
    周围的人有的鼓掌,有的疑惑,他们将我当做喝醉了的疯言疯语,当然,在这样萍水相逢的环境里,没有人会在意我说的是什么。
    朱儿很像是那种野外漂泊的流浪猫,当有一天住在了别人家,时时刻刻还会保持着那种警惕而敏感的心。
    很幸运,我的表白虽然低级,却打动了她。
    戒印不会让酒残存在我的体内,很快,我再也控制不住,大口大口的呕吐,每一次都好似有尖刀顺着腹腔划入向上,酒精与鲜血同时向外呕出,那些刚刚正在吃饭的客人很不讲究的趁着乱‘嗖嗖’往外跑,眨眼间就剩下我们几个人了。
    我现在心里将圆绝骂了个底朝天,特么的,这戒印实在是太坑爹了,万一动色戒,岂不是舒服与痛苦并存着啊。
    我发誓下回一定不这么喝酒了,实在想喝,就用吞天葫芦里的冒充一下。
    不过,青春嘛,总得有一次冲动。
    朱儿上前将我搀起,吐的东西味儿太大,搅了满屋子的生意,老板非常不乐意,拦着不让走。
    朱儿没带钱,我又特别特别的难受,捂着肚子,让老板稍等我一会儿。
    正当我找钱的功夫,有人又推开了饭店的门。
    “老王,一碗面,俩鸡架,一杯白酒,多来几个鸡屁股。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偷偷在后厨拆鸡屁股的事儿。”
    “次奥,老张啊,有日子没来了!”
    俩人的对话让我一愣神,这声音实在是太熟了。
    人在肚子极度疼的时候,想要直起腰的速度是非常慢的,这点患胃病的人应该是深有体会,结果当我废了好大力气仰头看过去的时候,对方迅速转身,推开门就往外走。
    “爷爷!”
    没错,这背影我太熟悉了,还有刚刚的声音,习惯性的点餐!
    我不明白,为什么他看见我就跑。
    “爷爷,你到底有什么事儿瞒着我,站住啊。”
    一手捂着肚子往外追,那老板上前抱住我,“干什么干什么,还没给钱呢!”
    “回来给你!”
    “不行不行,你要是走了,我找谁要去!”
    两句话的功夫,爷爷已经消失在了浓浓夜色中,坐在椅子旁,朱儿问我:“刚刚那位老人就是张守一?”
    “一定不会有错!”我也不管爷爷走没走远,扯着脖子大声喊:“爷爷!你孙媳妇怀孕了,再不出来,等孩子生下来我就让他随母亲姓!”等话音刚落,“嗖”的一声,一支箭穿过窗户钉在墙上,最不可思议的是箭头竟然挂着一顶绿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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