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进大堂,便觉出气氛有些不对,前脚进去之后,朱然立马发现周、朱两家的核心人物都在堂前。除此之外,赤炼宗的另一分支“忠礼堂”也在其列。
    忠礼堂是由三位老者掌管的,身份象征着赤炼宗的长老堂,其中三位老者的实力都在渡劫初期大圆满境界,比朱平思、周云二人差上一些。忠礼三老:赤明、赤华、赤央,算是赤炼宗的元老,只因为实力平平,修行数千载才突破到渡劫初期,才一直没什么名气。不过绿斗当初对他们很看重,设立了忠礼堂交给三人打理。
    原本朱平思、周云才是绿斗的心腹,三人还达不到朱平思、周云的层次,可自从绿斗身染重疾以后,发现两大爱徒私下里算计自己,也不信任何人,并渐渐疏远了所有人。
    绿斗虽然差点忘记了忠礼三老,但是堂堂一大赤炼宗,没有人敢小瞧忠礼堂,这三个人就是跟绿斗打天下出身的,对朱平思和周云都是一视同仁,属于滴水不漏的那种人。把持忠礼堂、更加掌握着几大矿产命脉的忠礼三老,是朱、周二人一直不敢对绿斗出手的原因之一。尽管他们不在乎三人的实力,可名望这种东西不得不小心对待。
    当初分家的时候,三老就对周、朱二人的祸心一直不满,可事情很微妙,他们想帮绿斗,绿斗不甩三人。他们想对付朱平思、周云,实力不够,一来二去的,形成了僵局。这三人也不是没去过别院,陆尘不知道的是,在这一年内,三人几乎去了不下十几次,但绿斗被两个爱徒的叛逆吓破了胆,唯恐三人是周、朱两家哪家的人,每次都宣称闭门不见。再后来,因为陆尘坏点子把绿斗打造成一个见人就杀的疯老头后,三人更不敢去了。
    忠礼三老坐镇实力弱、辈份高,坐镇首位。朱平思,带着朱乐、朱真大堂的左侧,身后是几名朱家的忠心家将;右侧则是周家父子三人。
    大堂内的气氛显然极为压抑,朱然一看连轻易足不出户的忠礼三老都被请了出来,便知道事情恐怕不小了。
    朱然没表现出来的什么,举步进堂内,恭恭敬敬的向三老问。完后退回到朱平思的身后。
    到了不平思的身后,朱然低声问道:“父亲,发生什么事了?连三位伯伯都请了出来。”
    绿斗掌权的时候,时常会开宗门大会,届时忠礼三老的忠礼堂、周朱两家的炼器堂必须出席,商讨门内大事。可自从绿斗染病后,这种会已经在无形之中不再出现了。毕竟,朱、周两家坐大,饶是忠礼三老都不敢过问。而周云和朱平思也忌惮三人的辈份,怕外界说自己二人目无尊长,倒也没动三人。
    再加上三人对绿斗的忠心,使得周云、朱平思始终无法把势力渗透到忠礼堂,便形成了赤炼宗内三足鼎立的趋势。
    事实上,这些年过去了,忠礼堂一般也不参予到周、朱夺权的事了。只有在很重要的决议下,才会列席在这里。但今天接到周云的邀请,三人倒是觉得很诧异。以往周云连理都不理睬自己三人,今天怎么会请自己呢?三人跟朱然一样不解。
    朱平思扫了朱然一眼,轻微一摇头,声音不大,但在场的人都能听到:“不知道,你周伯伯非要等人齐了才说。”
    “嗯?”朱然一怔,心道:“等人齐了再说,那是什么意思?”朱然诧异的看向周云。
    忠礼三老的赤明也是微皱老眉,问道:“周云,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吧。”这老头是三老的首席,地位不轻,以前也深受绿斗的看重,当初陆尘进入别院的事,绿斗便是让赤明办的。老人知道一些事,不知很多事,至今还很疑惑。
    周云见人齐了,对着周长杰使了个眼色,周长杰拱了拱手,慢慢的绕到堂前,先是恭敬的对众长辈施了一礼,道:“三位伯伯,朱伯伯,想必大家已经知道了,老祖身边的贴身侍童玉湖受伤的事了吧。”
    众人点了点头,暗道:“这事谁都知道,还用你说么?”
    周长杰没有给众人发问的机会,当下说道:“不瞒各位,刚才我去了别院,也见到了玉湖,因为涉及老祖的事,长杰仔细的打听了一番,没想到,竟然让我听到了一个让人匪夷所思的消息。玉湖此次遭到了抢劫。”
    “抢劫?”忠礼三老对视一眼,赤华不解道:“上古神魔战场,杀人越货的事屡见不鲜,这有什么奇怪的?”
    “华伯伯。”周长杰早就料到忠礼三老会有人发问,他淡淡一笑,意有所指道:“事情的重点不在抢宝一事,而是在于,明明知道玉湖坐着的御风车是我赤炼宗之物,还要出手抢夺,那便不同了。”
    周长杰如此这般的说着,有意无意的看了看朱家人。忠礼三老轻嗯了一声,脸上浮现出疑惑之色。
    朱真见状,心脏跳的愈发的剧烈起来,目光躲闪的低下了头。
    朱家父子不知其中的隐秘,见到周长杰朝自己家这边看来,立时勃然大怒。
    “周长杰,你看我朱家是什么意思?”朱然涵养虽高,但在这种场合下,绝不能示弱,真要让周家人占了上风,忠礼三老倾向周家,朱家以后在赤炼宗也没什么地位了。破船还有三分钉呢,忠礼三老再不济,动起肝火来,赤炼宗也得摇上三摇。
    “什么意思?”周长杰抽了抽鼻子,冷笑起来。
    三老看的一怔,不悦道:“长杰,有什么话不妨直言?”
    周云见状,心知已经差不多了,便开口加一把火道:“长杰,有三位叔伯做主,你就如实的说吧。”
    “就等你们这句话呢。”周长杰心中愈发的开心,闻言之下,称了声“是”,随后朗声道:“不瞒几位叔伯,刚才我见过玉湖了,就他所说,出手之人一共是三个,其中一个是修魔者,长的青面獠牙……”
    周长杰一字一句的说着,那般声音落在朱家父子的耳中,如同晴天霹雳般的炸响,待到他描述抢劫之人的样貌后,几乎所有人把目光转向了朱家三小姐:朱真。周长杰一顿,声音愈发的深沉:“原本玉湖根本不认得此人,但很不幸,玉湖放弃了御风车,得以保下一条小命,并在逃走的过程中,听到有人称呼此人为……务老大。想必大家心中已经有数了吧。”
    “哗……”
    一番话说完,朱家内堂的所有人皆是惊呼了一声,目光狠狠的定格在朱真那张玉面娇容之上。
    “此时当真?”赤央第一时间回过神儿来。
    “周长杰,你不要血口喷人。”朱真心中慌乱,未等大哥朱然反驳,马上呵斥了起来道:“你这么说,就是认为是我派人暗杀玉湖,抢夺御风车了?”
    “难道不是吗?”周长杰戏谑一笑,看向众人道:“想必大家都知道,长相如此难看的修魔者,在幻辰星域中除了务陀之外,再无他人,而那声务老大,也说明了此人的身份。”
    “你胡说。”朱真气的酥胸乱颤,站了出来,道:“为什么是务陀?难道不会是其它修魔者,散修呢?姓务的又不只务陀一个,玉湖所说的务老大,是哪个‘务’字你听清了吗?再者说,此事只是玉湖片面之辞,难道他说的是实情,不会故意栽赃吗?”
    不得不说,朱真的聪慧不压于其兄、其父,短短一番反驳也有的在情在理。三老侧目看向周长杰。
    周长杰早就料到朱真不会承认,笑道:“呵,那好啊。既然不是务陀,朱家小姐何不将此人寻出对峙,当面把话说清楚,什么事都明白了。”
    “这……”朱真闻言,顿时心花一乱。她真的想把务陀找回来,可一直传讯给务陀,务陀根本没有回音,也不回朱家铺子,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
    其实周长杰早就准备一切,回来的途中,不但让周云去请了忠礼三老,更派眼线在朱家所有地方搜索务陀,结果他跟朱真一样,根本没发现此人,这才急于发难。要知道,若是务陀回返的话,他和朱真一对话,有些事说都说不清了。而周长杰早早的派人去了神魔星的传送阵等着,一旦有务陀的踪迹,马上将此人擒回,用夺魂之法收取此人记忆,要真的是玉湖乱说,马上将务陀杀掉,抛尸于野。若此事当真,周长杰不介意把务陀带到忠礼三老面前。总之,一切都在他的掌握当中。
    被周长杰问的一顿,连朱平思和朱然都看出朱真的不妥来,父子二人愤恨的瞪着朱真,空中一腔怒火,无从发泄。
    朱平思忍不住低喝道:“真儿,清者自清,若然真的不是务陀做的,便让他来对峙吧。”
    此话有暗指之意,摆明了在告诉朱真,要真是你做的,马上让务陀过来,顺着你的话说,千要莫要乱说。
    朱真当然明白朱平思话中的意思,可她就是迟迟不动。
    “怎么?不敢了?”周长杰戏谑的说道。
    朱真咬了咬朱唇,说道:“父亲,真儿几日前派务陀出去办事,至今未归,不能临场对峙。”
    “哦?”这下,连忠礼三老都听出了问题:什么意思?来不了吗?来不了,问题就大了。
    朱平思还未说什么,周云却是喝了口茶,淡定的说道:“贤侄女,出去办事也无妨,可以传讯吗?我也不想长杰胡乱冤枉了贤侄女,不如贤侄女将传讯玉牌取出,切断禁制,当众给务陀传音,看到怎么说也好啊。”
    这招不可谓不狠,当众,那便是没有掩盖的可能了。并且朱真想传些什么,都做不了主。
    朱真咬了咬牙,灵光一现,再道:“周伯伯,不瞒大家,务陀并不在幻辰星域。”
    “嗯?”众人一听,谁都不信朱真的鬼话了:有这么巧吗?偏偏玉湖出事时,你把人派出去了,而伤玉湖的人,也就那一个长成那个样子,你到底是派人出幻辰星域了,还是派人去上古神魔战场了。
    说到这里,周长杰已经不需要再说什么了,他和周云的目的不是为了要御风车,而是让朱家在忠礼三老面前失去信任,使三老对朱家生出恶感,这已经足够了。
    但周长杰还觉得不够,遂说道:“也罢,就算务陀走了,但据我所知,朱家铺子还有一小眼修魔者,名为郎蓝,此人惯使一柄毒刀法宝,而玉湖也正是中了此人的毒刀,伤重到险些丧命上古神魔战场。玉湖已经把此人的样貌描述给我,现在我就告诉大家……”周长杰不愧是奸滑之辈,生怕朱真不承认,早就从陆尘的口中把袭击他的三个人的样貌都记了下来。
    而这次,连同那修道者的样子都说了一遍,就看朱真怎么回答了。
    周长杰道:“朱家妹子,务陀派出去,这两个人应该没派出去吧。呵,我们也不想其中有误会,毕竟谋害玉湖,谁知道他是为了御风车,还是为了其它什么?我看妹子,不如把这两人也叫出来,当场对峙,大家看如何?”
    众人点了点头。
    朱真的脸瞬间变得铁青起来。
    见朱真不动,周长杰阴冷一笑,鄙夷道:“朱家妹子不会告诉我们,他们也出去办事了吧?也不在幻辰星域?”
    “这……没错。”朱真香汗淋漓,俏脸涨红到脖子根部,低着头,声音小的连忠礼三老听的都不太清楚。
    这下,周长杰不需要再问什么了,一切会有忠礼三老定夺。周长杰笑笑退下,对着周云眨了眨眼,周云旋即送上一个赞赏的眼神,坐在椅子上声色不动。
    忠礼三老目色阴沉,冷冷的直视着朱真,片刻后,首座老者赤明冷哼一声道:“朱平思,这件事,你要给我忠礼堂、周云一个交待,我就给你三天时间,若找不到此三人,哼,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赤明三人说完,拂袖而去,周家父子也冷笑连连的离开了朱家内堂。
    第592章 双星楼的巧合
    “啪!”
    众人离开之后,朱平思站起,先不问原由,上前便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甩在了朱真的脸上。
    “父亲。”这是一生中朱真挨到父亲第二次的耳光,而上一次距离现在只不过一年。
    “混账东西。”朱平思不给朱真解释的机会,破口大骂道:“你还想用那些连三岁孩童都不信的话来敷衍我吗?说,这件事到底是不是你干的?”
    朱平思太了解朱真的性格了,这个女儿被他宠坏了,就连联姻乌家这等大事,还敢在暗中与周长俊作着苟且之事,杀一个玉湖又有何难?
    “我……”朱真满心的委屈,终于不甘的咆哮道:“没错,是我干的,那又怎么样?”
    “你……”朱平思闻言,顿时暴跳如雷,喝道:“你这个畜生。”
    “蓬!”
    怒吼一声,朱平思浑然拍出一掌,雄浑的掌力轰然击中朱真的胸膛,拍的朱真花容失色、鲜血狂喷。
    这一掌,朱平思显然露了手,否则以朱真的修为,定会当场命陨。不过饶是如此,朱然和朱乐也是吓了一跳,平日里自己的父亲对唯一的女儿,那是宠溺到了极点,别说打了,连骂一声都不肯。怎会像现在这样,差点把朱真一掌拍死。
    朱然马上跑过去要扶起朱真,可倔强的朱真不肯让其搀扶,一把甩开朱然的手,叱道:“你打我,你从来没打过来,因为一个玉湖,你接连打我三次。”
    “打你,老夫若不是看你死去的娘亲的份上,早就杀了你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了。你,你给我说,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朱平思气的双手乱抖。坐在椅子上,不断的咆哮着。
    朱真闻言,气的翻身站起,冲着朱平思道:“有什么好说的,你们都知道了,玉湖是我派人去杀的,要杀我,就动手。哼!”
    朱真说完,转身跑出了朱家内堂。
    朱平思怔怔的看着那悲伤的身影,气的怒发冲冠,朱然怕父亲一时盛怒,错手杀了朱真,赶忙跑过去安抚道:“父亲,且勿动怒,事情已经发生了,还需先解决此事才行啊。”
    朱平思闻言,点了点头,强行压制心下怒火,微微闭了闭眼,平复了一会儿,道:“你说的没错,然儿,同门相残倒是没什么,但赤炼宗如今的局势,却不容我等如此张扬,你说,应该如何处理此事。”
    听到朱平思问起,朱然都犯难了起来。一直没出声的朱乐想了想,说道:“这很简单啊,我们可以派人去找务陀,找不到就算了,要是找到,他也别回来了,直接杀掉,一了白了,就算叔伯们问起,大可以说务陀携宝私逃,反正没有证据,务陀死了只不过少了一个渡劫初期高手而已。”
    朱平思、朱然看了看朱乐,左思右想,也只有如此了,尽管朱真做的再不对,他们也不想朱真出事。交出一个渡劫初期的高手可以,交出朱真却不行。
    朱平思点了点头,朱然却是谨慎道:“不过,要是找不到务陀,御风车怎么办?总不能说御风车不在他身上吧。”
    朱平思摆了摆手道:“这件事交给我,当年老家伙传授炼器一法时,我看过周云炼制御风车,也知道如何炼制。三天的时间,足够我炼制出一件极品法宝御风车了。虽然会有些许不同,但忠礼堂的三个老家伙还不足以认出是不是周云炼制的那一件。周云看出来也不会说,那样只能显得他有故意挑拨的嫌疑。”
    “哼!”说到后来,朱平思忍不住想起这一切所为都是自己女儿惹来的,没来由的又是涌上了一股子邪火。
    炼制御风车对于朱平思来说,算不上难,但也绝不简单,因为有时间的限制,朱平思必须要全力以赴才行。而过后,肯定会因此元气大伤。
    炼器重在意境,意境不到强行炼制,则会伤及自身。
    朱然点了点头,寻思道:“父亲,那玉湖怎么办?今晚我还约了他在双星楼见面,他也答应了。”
    “你约了他?”朱平思闻言一愣,道:“他真的答应了。”
    朱然道:“答应了,而且好像他并不知道务老大是何许人也。”
    “嗯?”朱平思疑惑了,说道:“这倒是奇了,周长杰若是知道务陀的身份,为什么没有告诉玉湖,这是一个挑拨朱家和他的大好机会。周长杰为什么不去利用?若然他说了务陀是真儿的贴身侍卫,又怎么会答应与你见面?还不恨死我朱家?”
    朱然道:“这一点,孩儿也不懂。但如父亲所说,不过依孩儿所料,那周长杰肯定是为了密召忠礼三老不给我方反应的时机,才让玉湖蒙在鼓里,不打草惊蛇,所以孩儿认为,玉湖现在还不知道务陀的身份。”
    朱平思沉思一番,道:“既然玉湖现在还不知道,那更好,然儿,你马上跟他见一面,就说朱家出了内贼,不小心让他遇到,表达下歉意,对了,让真儿那个畜生一起去。连同一年前借甲一事,道个歉。玉湖这个人我们还不能放弃。”
    朱乐在旁一听,气苦道:“父亲,还理会玉湖干什么啊?现在他明摆着跟周家那群人走到一条道上了,就算我们自认错误,人家也未必会在乎理会我朱家了,甚至有可能因此更加交恶,依孩儿看,不如借此机会,先除掉此人了。”
    “你懂个屁。”朱平思闻言,勃然大怒,道:“如此忠礼堂都倒戈到周家去了,要是老家伙真的疯了,日后我朱家在赤炼宗还怎么待下去?没有赤炼宗这上万载的积蓄,器宝殿还会理会我们吗?”
    朱乐想想,不服道:“可是我们还有乌家那条路走啊。”
    “乌家?”朱平思无力的靠向椅背,老态尽显道:“你到是说的没错。可乌家是我朱家最后一张底牌,不到最后不能出动。乐儿啊,你且知道,如今你那不争气的妹妹与周家小子藕断丝连,我多怕有朝一日,此迹败露,那样一来,我们就只能靠赤炼宗了。所以,玉湖这人更加不能放弃。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对他再出手了。”
    朱然、朱乐,同时点头。朱然道:“父亲,您放心,我这就想办法跟玉湖见个面,把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然儿,朱家全靠你了。唉,为父心力交瘁,不想再想这些事了,我要休息一下,醒来马上打造御风车。”朱平思说完,默然的离开了内堂,回到自已密室打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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