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瑜在火盆里加入火炭,熏了些檀香,就退出房间,从外面将门轻轻的 掩上。
    青夏半闭着眼睛,不用看,手上就灵活的打着结子,十指灵巧,别样的 熟练。
    除了瑾瑜,楚离还指给了她几个熟悉的黑衣卫小校,另外派了,、东松 在她身边随侍,这己经是极大的殊荣,朝堂诸位大臣胆战心惊,纷纷暗自揣 测这位横空出世的夏青的身份。只可惜,在楚离的授意下,夏青身份来历家 世青白,全都再清楚不过,任他们想破了头,也不会有人想到,这名名叫夏 青的得志少年,就是昔日祸国殃民跟着秦宣王一同失踪五年的兰妃庄青夏。
    今日虽然看似处处占了上风,可是青夏却知道,真正的危机,还远远没 有开始。现在朝野上众大臣之所以臣服于己,不过是因为畏惧南楚的百万大 军和楚离的威势,一旦楚离离开海市回到南楚,这些东齐的老臣们就会纷纷 的亮出爪牙来对付她这个连脚跟都还没有站稳的外来户。就连南楚的朝臣们 ,也会因为楚离不重要老臣而心生间隙,对自己阴奉阴违。
    除了即将出征、筹划路线的楚皇的支持,她将会得不到任何的援助,在 东齐境内,更加是孤立无援。若是不能以雷霆之势,在政治上压倒他们,在 精神上打击他们,在力量上威慑他们,那么,她这个东南行省总督将在完全 的名存实亡。
    她己经有了大致的方向和办法,现在需要的,只是逐个环节的推敲罢了 。
    “在想什么呢?”一个醇厚的男声突然响起,惊得榻上的女子猛地抬起头 来,手上的同心结登时掉在地上,结子下面的的小玉穗子发出啪的一声响, 在略显空旷的屋子里很是明显。
    男人自行解下背上的披风,扔在一旁,带着深夜的寒气走上前来,捡起 地上的同心结,感兴趣的翻看两眼,随即抬起头来,家常般的说道:“很别 致,我倒不知道你还有这样的手艺。”
    青夏有些发窘,连忙站起身来,抚了一下微微有些凌乱的头发,难得露 出一丝女儿家的娇怯,脸颊微红的说道:“怎么来了也不叫下人通传一下, 都当了皇帝,还这么冒冒失失的。”
    楚离一笑,也不回话,很自然的在软榻之旁坐下,拿起小几上青夏用过 的茶杯,喝了一口说道:“忙着处理南方叛乱的奏折直到现在,累的我眼皮 都快睁不开。偏偏东方礼带着一众东齐老臣还在尚书房外候着,孙清诚大哭 了三个多时辰,实在是吵得我不胜其扰,就从侧门跑了出来,好在你这里还 算清净。”
    青夏微微淡笑,将炭火盆端起来,移到他的脚下,灭了檀香炉,点燃了 桂枝香,一边点着,一边回头说道:“其实你无需理会他们的,事到如今, 东方礼也知道事无回转之余地,之所以这么做,不过是跟你打声招呼,表明 他不同意的立场罢了。以免将来我弄出乱子牵连他这个掌权司马。”
    刚说完,她就微微皱起眉头,说道:“你真的还打算启用他吗?这老臣 处事圆滑,又颇有争胜之心,更难的是他眼光独到并且胆大极大,我怕他将 来会坏事。”
    楚离深深的吸了口气,嘴角轻扯,沉声说道:“我又何尝不知,只是, 暂时还不能动他。东方礼不光在朝堂上地位举足轻重,更有东方世家做后盾 ,在东南沿海一代堪称土皇帝,财大势大,各行各业都有涉及。若是现在除 掉他,一则不免落人口实,说我不信东齐,将来无人再敢投靠于我。二则也 要防备和东方家一拍两散,给东南带来损失,东齐内乱五年,百姓需要休养 生息,况且我南楚也需要安定,以养城备战,朝廷更需要给天下人一个团结 安定的表象,是以......”
    青夏静静的留神听着,暗自记在心里,点头说道:“我明白了,你放心 ,没有十足的把握,我绝对不会向东方家下手的。”
    楚离挑眉一笑,他之所以深夜来此,其中这一的原因,就是要向青夏说 出这番话,以免她生出乱子,眼下看来,己经达成目的了。突然,楚离眉头 一皱,一个箭步走上来,一把拉过青夏的身子,怒声道:“想什么呢?这般 不小心!”
    听了楚离的话,青夏原本的想法微微动摇,一想刚刚的施行也需要修改 ,是以一时竟然想的呆住了。眼见楚离眉眼微怒,被他扯到怀里,才回过神 来,顿时觉得手上一阵灼热的疼痛,直直看去,己是一大片红肿,两大块红 红的烛泪滴在上面,显得十得醒目。
    青夏不在乎的一笑,伸手要将蜡油抹掉,说道:“不妨事,我有一个好 主意,跟你说说。”
    楚离也不搭话,拉着她就坐在软榻上,对外叫道:“瑾瑜,拿烫伤药来 。”
    不一会的功夫,瑾瑜就小跑着进来,急忙说道:“陛下受伤了吗?伤在 哪了?”
    楚离不说话,接过烫伤药,倒出少许药膏,就在青夏的手上细细的涂抹 了起来。青夏脸颊微微有些红润,转头对瑾瑜说道:“这里没事了,你先下 去吧。”
    瑾瑜跟在楚离身边多年,也是个落叶知秋的伶俐人物,见状小心谨慎的 福了一礼,就退了下去。
    一层一层白色的药膏涂抹上去,凉丝丝的,果然舒服了许多,青夏被楚 离抓着手,静静的坐着,两个垂着头,朦胧的灯火将光芒照在他们的身上, 映衬着两个衣袍上同样款式的朵朵祥云,一黑一白的交织层叠在一起,竟和 谐的像是一卷布帛做出的衣衫一样。楚离的腰间挂着一块通体雪白的玉佩, 依稀看上面的字迹,仍个是一路带到北泰的那一块。青夏瞅着那块玉,许多 前尘往事尽皆浮上心头,岁月弹指而过,年华若水流逝,一眨眼,竟己经过 去这么多年了。
    记忆中,两个人似乎从来没有这般安静的坐在一起,似乎这一次见面, 他们之间发生了很大的改变,不再如曾经那般的针锋相对,更不再如往昔般 相对仇怨,可是这分平静之下掩盖的,却是那般深那般深的,让两人都不敢 去触碰的浓浓的无力。
    “东南行省这里看似平静,实际上却是风高浪急,我走之后,你自己要小 心谨慎,一切先以自身的安全为重。海市兵部的执事卢忠勇,是我麾下的将 领,十分忠心,我己经吩咐了下去,你若有事,大可直接找他。另外,我还 留下一组密营的探子给你,即可保护你的安全,又可为你收集情报,你切不 可如以前般事事身先士卒,若是事情有变,知道事不可为,就来南楚找我, 我自有计较。”
    楚离声音低沉,娓娓道来,再也没有以往的跋扈偏执和冷冽霸道。青夏 点了点头,嘴角牵起,微微一笑,轻声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不辱使命, 为你办成这件事。”
    楚离低低一叹,沉吟半响,方才沉声说道:“成事与否倒在其次,我只 希望你能安然无恙。”
    鼻子顿时一酸,一股暖意袭上心头,青夏抬眼看着楚离沉静的面容,昔 日凌厉孤傲的王者终于渐渐远去,变成了今日这个沉着冷静、一步百计、充 满智慧的稳健帝王,她的心一寸一寸的软下去,不由得微微动容,一字一顿 ,仿佛是保证一般的说道:“我一定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大不了办砸 了差事回去找你善后就好,不会胡来的。”
    楚离灿然一笑,说道:“你能这样想,就是最好。”
    青夏一笑,抽回了手,那药膏果然神奇,只是这么一会,竟然就消了肿 ,只是还稍微有些红。两人再一次陷入沉默,不知该找些什么话说,楚离眼 神突然瞥见那只青夏编织的红色绳结,捡起来把玩道:“这是什么结子?怎 么我以前从未见过?”
    青夏随口答:“同心结,是我家乡的手艺。”
    “同心结?”楚离眼眸一亮,暗暗咀嚼着这三个字,缓缓说道:“果真是 个好名字,也很精致,不如就送给我吧,可好?”
    青夏一愣,一把夺了过来,神情颇有些惊慌。
    楚离面色一白,顿觉失言,苦笑说道:“是我妄想了,天色己晚,我先 走了,明日还有田猎较兵,你好好休息。”
    说罢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走了。
    门外隐隐的传来瑾瑜等人下跪恭送的声音,青夏坐在暖榻上,神情忡愣 ,只听外面内侍高呼御驾回宫的声音渐渐走远,双目蕴含无尽翻涌的愁思。
    八年来的点点滴滴不断的回荡在她的眼前,转瞬之间,就将两人多年的 纠缠牵绊一一过目。瑾瑜走进来,刚要叫人,忽见那名月白色儒衫的大人突 然站起身来,一把拽起楚皇落下的披风,就旋风般的冲了出去。
    虽然己是四五月,东南气候温暖,可是近日东面连刮了几场台风,有大 面积的降水,海市也受了波及,夜里阴气潮湿,青夏穿着内室的锦缎布鞋, 一路奔跑,裙摆鞋底都被露水沾湿,冷冷的风吹起她的发梢,纷纷扬扬的, 像是蹁跹的蝶翼。前方突然有士兵厉声叫道:“什么人?站住!啊,是夏大 人!”
    人群自动让开,青夏一路疾奔进去,临到御驾旁,只见楚离掀开马车的 帘子,探出半个身子来,有些惊异的看着青夏飞奔而来,竟是有些不敢相信 。
    青夏想也没想,就这样狂奔追赶,等见到他的时候,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支吾了两声,举起手上的披风,说道:“夜里风冷,你,皇上别着凉了。 ”
    楚离的眼神渐渐的缓和了下来,之前的惊异,也渐渐化作了眉梢眼角的 一抹笑意,他缓缓的走下御驾,接过青夏手中的披风。猿臂一伸,就将披风 披在了她的背上,皱眉说道:“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就这样莽撞的跑出来 ,多大的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
    周围的侍卫们全都大眼瞪小眼的望着两人,除了少数几个黑衣卫的核心 ,其他的全都是一头雾水,心底暗暗惊奇。
    楚离眼神向下一瞟,见她的衣袍下摆和鞋袜都己经湿了,就拉着她的手 ,要把她往御驾上领。青夏见了连忙推辞说道:“夜晚了,皇上还是先回去 吧,不必送我。”
    “没关系,”楚离摇头说道:“朕可以骑马回去,看你这样回去,才能安 心。”
    说罢,不由分说的就将拉上御驾,侍卫登时分出一半来,护送青夏回宫 。
    车马刚走了两步赙 夏突然叫停,探出头来,看着离自己不远的楚离,沉 吟了下,才说道:“在我的家乡,同心结最早是给亡夫祭奠的冥器,很不吉 利。我己经打了一个平安结,做了一半,明日再送给皇上。”
    楚离面上的笑意更浓,点了点头,说道:“快回去吧,好好休息。”
    马车渐行渐远,楚离的人马仍旧在远处站立,青夏靠在马车内壁上,颓 然的叹了口气。
    第二是,就是围场较兵的日子,青夏这个新任东南总督怎能不到场。一 走起来,青夏就换上一身紫金衣,己经是位极大臣的象征。穿戴整齐之后, 但见镜子里的青年丰神俊朗,貌美潇洒,两道剑眉斜斜入鬓,生生添了几分 英气。
    青夏放下手中的笔,淡笑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由得有几分得间,003 特工生涯多年,向来装神似神,扮鬼像鬼,女扮男装的难度并水在衣着打扮 上,而在气质行止上。当初她化装成戚都就x大兵,连楚离这个朝夕相对的人 都没有认出,那么外面那些白毛的老大臣们,就更没有识破的可能。
    收拾停当之后,青夏一拂衣袍,走出大殿,乐松等人正在外殿等候,乍 一见青夏的这身扮相,不由得一愣,说不出话来。
    青夏心下小小得意一把,说道:“都傻愣着干嘛?这不跟本大人去看看 我东南行省的军容,今日天高气爽,定是出门大吉的好日子。”
    只见夏青大人当先行走,背脊挺直,全无一丝一毫女子的扭捏之态,洒 脱大气,当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刚一出门,就见远远的御驾靠了过来,楚离一身漆黑莽龙皇袍,金线描 边,大气凝练,高居在战马之上,见了青夏,上下打量一眼,淡笑着说道: “朕的东南大都督,今日可是神清气爽,器宇轩昂啊。”
    青夏以男子的口气朗朗一笑,下跪施礼道:“承蒙陛下夸奖,陛下才是 英武睿智,玉郎神风,王者之气,无人可以比拟。”
    楚离一笑,道“别耍嘴皮子了,上马,跟朕去较场,看看打下东齐广阔 国土的南楚儿郎们!”
    青夏得令,利落的翻身上马,落后楚离一个马位的后面跟着。
    走了大半个时辰,才到了兵部马场,从正门进去,但见满场旗幡招展, 红角高牌,二十万南楚精兵,人人骑着西凉骏马,身着轻甲,刀斧剑戟,森 然如林。
    前排皆是骑兵,后面紧跟着步兵,分别由长枪队、弓箭队、刀斧手、盾 甲兵组成。
    青夏傍着楚离,在黑衣卫的簇拥下昂首上前,霎时间,千万双眼睛是刷 刷的射到两人身上,顿形成一道无形的肃杀之气,最前方,簇拥着大批的军 中高级将领和满朝文武官员,原来一早,这些人就己经到齐,只静候楚离罢 了。
    见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竟伴着楚离一同前来,众人登时心下一寒,看 来这年纪不大的青年果真是楚皇的心腹,青面上怠慢不得。
    山呼海唱的礼敬声顿时响起,数万人齐齐跪伏在地,恭迎楚离,青夏不 敢在楚离身帝受此大礼,连忙打马退下,翻身下马,和百官一同朝拜。
    楚离面沉如水,看不出什么情绪,打马上前,肃容从人群中穿过,登上 点将点,沉声道:“众卿平身。”
    平地猛刮起一阵风,哗啦啦战甲碰撞的声音响起,数十万大军齐齐站起 ,隆隆的战鼓和鸣炮的号角声齐齐奏响,使人热血沸腾,心胆巨震。
    楚离眼眸在下面黑压压的众军中一扫,沉声说道:“东南大都督何在? ”
    青夏抢身上前一步,铿然跪在地上,朗声说道:“臣在!”
    楚离点了点头,身后的内侍走出五人,一路走下高台,来到青夏身前 ,手捧着圣旨,楚离说道:“百年以来,东齐叛逆屡次饶我大楚边境,欺我 百姓,犯我缰土,朕继位以来,枕戈待旦,日日谋划,欲将东齐沿海收归版 图,上天授意,出兵征讨,立时不过三月,终将东齐灰飞烟灭,大陆南方归 为一统,天地同庆。奈何,如今西川战乱,燕回竖子大逆不道,联络匈奴, 犯我中原文明,朕意己决,出兵西川,会盟北泰,共同出兵讨伐匈奴,北蛮 不灭,誓不还朝。朕意,授夏青为东南大都督,并上将衔,赐天子剑,替朕 坐镇东南行省,统筹后方。百官听命辅佐,不得有误。”
    青夏双手高举,接过天子剑,朗声叩谢道:“臣必鞠躬尽瘁,死而后己 ,不负陛下重望!”
    南楚军臣齐齐呼道:“鞠躬尽瘁,死而后己,不负陛下重望!”
    天边大雁孤飞,斜斜的掠过上空,被下面声势惊人的一呼吓得险些从天 上掉了下来。
    较兵不过是一个形势,直到下午散了,宫里备下酒宴,文武百官齐齐到 乾安殿上畅饮。席上气氛虽然不算和睦,但好在无人搅局,一场宴会直到深 夜才散。夏青在乐松等人的护卫下回了大夏宫。瑾瑜己经命人备好了香汤在 等着她。青夏在席上喝了不少水酒,楚离体恤她,在她席上的酒水中掺了水 ,喝起来倒也无妨。只是那些大臣提壶来敬的却便是实实在在的烈酒,一轮 下来,她己经是头晕眼花,刚刚在冷风中骑马还没感觉怎样,这会却微醉了 起来。
    脱下朝服,走到澡房,遣退下人,脱下小衣内衫,全身赤裸的浸泡在香 汤里,头靠在后面的池子上,放松的深呼吸,通体的疲劳都退了去。
    不知为何,突然想起当初在南楚的时候,第一次和楚离正面交锋就是在 那小小的澡房中。他那时还是南楚太子,脾气很差劲,城府也不如现在深, 竟然偷偷窥视你洗澡,被她狠狠的揍了一顿。现在想起,那时的事情就好像 是上辈子发生的一样,其实,也不过是几年而己。
    水温渐渐有些冷,青夏收拾起纷乱的思绪,想起那只平安结还差一半, 就从池子里站了起来,擦干身上的水,穿上宽大的棉白色睡袍,缓缓的走回 寝宫。
    刚一打开门,就见一人一身松青锦袍,雪白的皓靴,侧躺在她的软榻上 ,竟然鞋也未脱,似乎就睡了过去。青夏微微一惊,不过却并没有出声,能 这般悄无声息进到她的寝宫,并且无人声张的,想也知道是何人。她轻手轻 脚的走上前去,只见楚离面色微红,眉头轻蹙,似乎睡梦中也有什么烦恼一 般,和衣而睡。身上带着屋子里淡淡的酒香,显然是来了有一会,等不到自 己,就自顾自的睡着了。
    他今日也喝了不少的酒,难怪这会儿就挺不住了。青夏拿起一旁的锦被 ,盖在他的身上,又为他脱下靴子,怕吵醒他,没有为他脱袍子,只是解开 脖颈处的两个扣子,让他的呼吸稍微顺畅一点。
    做好这一切,青夏拿过还没完成的平安结,坐在软榻的另一侧,细细的 打起绳结来。青色的绳结在她的手上灵巧的上下翻飞,穿过一个又一个的扣 子,繁杂的花样得心应手的编织而成。青夏拿起绳结在##看了两眼,只见宫 灯的光从绳结的缝隙间穿过,照在她的脸上,光阴明暗,竟是隐隐的平安两 字。
    她翻身跳下软榻,蹲在楚离身边,掀开锦被的一角,露出那只莹白的玉 佩,就将绳结细细的栓在玉佩的员坠之上,拴好之后,满意的看了两眼,只 见青白相间,竟是十分的契合。
    她不由得一笑,女子墨###,雪肤黑眸,得是那般的灵秀。一只温热的 手突然要青夏一惊,顿时抬起头来,只见楚离竟不知什么时候己经醒了过来 ,正侧躺在床榻上,双眼定定的望着她。
    青夏的脸顿时一红,颇有些不自然的站起身来。但见男子乌发散落背后 ,玉面剑眉,双眼璀璨若星,靠在软榻上,单手支撑着头,松绿的锦袍前襟 开咧着,露出健硕的古铜色胸膛,一手拿起玉佩上的绳结,拿起来细细的把 玩着,突然发现在灯火的映照下所显露出来的平安二安,登时面色一喜,像 是小孩子一般的惊讶道:“竟然有字?”
    青夏见他的样子,也现款 也拘谨之色,掩嘴一笑,说道:“神奇吧, 没见过吧。”
    楚离很老实的点头,说道:“没见过,我还不知道你还有这个本事。”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轻笑道:“我的本事还有好多呢,有机会再 让你一一领教。”
    楚离不屑的一撇嘴,说道:“说你胖你就喘,天下女子自恋者,以你为 最。”
    他这样一说话,登时让两人找到当年那种嬉笑怒骂的熟悉感,同时心有 所感,对视一眼,相对而笑。
    春夏捧来茶具,煮水烹茶,倒也十分在行,不一会,满室幽香,她递给 楚离一杯,说道:“此次去西川,要多加小心啊。”
    楚离见她语调关怀,不由得心中一暖,说道:“不用担心,我己有计较 。”
    青夏点了点头,缓缓说道:“燕回此人绝不简单,依我看,当初他在西 黑败给你,也是为了拖垮西川大军,使得皇家军没有和他对抗的实力。我听 闻那个昭南少将将南匈奴打的抱头鼠串,就连陆华阳的水平,也没能从他手 里讨得好去。如今在草原上,只要竖起昭南少将的大旗,无论是匈奴本部, 还是女真、瓦利、蒙古无不望风而逃,连影子都看不见。我看,北匈奴投靠 西川,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楚离点了点头,说道:"秦之翔手段太狠,动则就是族灭,将匈奴都打怕 了。莫昭南虽然成功赫赫,但是对待降军却还算宽厚,匈奴临境只有西川和 大秦两国,北泰己经将他们逼得退无可退,西川就成了唯一的避难所了,只 是没想到,菩回还有莫昭南这一步棋在后面等着,我之前倒是小瞧了他。”
    青夏眉头微蹙,说道:“这莫昭南到底是什么人,和燕回是什么关系, 你觉得可不可以用利益来分化?”
    楚离缓缓摇了摇头,说道:“据说是燕回的义子,十多岁就被收养,曾经是 燕子里的首领,近期才外放为官,分化很难。”
    “义子?”青夏默健康情况着这个义子,想了想说道:“既然没办法分化 他们之间的关系,那么何不试试去分化匈奴和西川的关系呢?”
    楚离眉梢一挑,说道:“你可有什么计策?”
    青夏摇了摇头,说道:“我暂时还没想好,不过这事就包在我身上吧,我 会尽量去拖住他们的后腿,在他们后方捣乱的。”
    楚离一笑,说道:“好,我就等着瞧。”
    正说着,突然肚子咕的一声,楚离面色一滞,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刚 才宴上光喝酒了,现在倒有点饿了。”
    青夏噗嗤一笑,楚离还是少有这样尴尬的神色,站起身来说道:“你等着 吧,我亲自操刀,为你做些好吃的,就当是为你践行。”
    一会的功夫,一桌子菜香四溢饭菜就被端了上来,前阵子为埃里克斯等人 做西餐的材料还有剩,青夏为楚离做了一桌子的海鲜,两人相对而坐,就吃 了起来。
    瑾瑜多点了四盏宫灯,内室越发明亮,青夏笑容浅浅,看着楚离笨拙的使 用刀叉,几次都险些笑出声来。
    楚离来了脾气,嘭的一下将刀叉扔掉,四下寻找熟悉的筷子,没见着,竟 然伸出手去就用手抓了起来。一旁伺候的瑾瑜吓了一跳,连忙跑出去拿筷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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