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一想也是。那司琴和司画都是有身手的,有人要害静依,只怕也不是易事。如此一想,心里便安定了许多。
    守在门房处的何嬷嬷急匆匆地跑了进来,道:“老太爷,老爷,夫人,回来了。二公子和二小姐都回来了,现在只怕是已经进了大门了。”
    顾氏刚坐定的身子,又站了起来,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菩萨保佑!总算是平安回来了。”
    苏伟笑道:“我都说了无事,是你自己瞎操心。”
    老太爷呵呵一笑,“儿媳妇呀!待会儿他们二人进来,你可千万别责怪他们。再怎么说,孩子们也是一片孝心。又不是贪玩!”
    顾氏笑了笑,“是,父亲。”
    苏明和静依二人进了前厅,给三人施了礼。静依又对顾氏道:“母亲一定等着急了吧!都是女儿的不是。只是找不到上好的杜仲,所以才回来迟了。还请母亲毌怪!”
    苏伟起身道:“罢了,罢了。夫人,咱们还是尽快用膳吧。”
    经苏伟这么一打岔,顾氏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吩咐人去摆饭,对着二人道:“你们呀,老太爷坚持要等你们回来一起用饭,瞧瞧你们!下次可别回来这么晚了。”
    静依和苏明赶忙应了,才坐下一起用膳。
    次日,静依还没起床,便听柳杏儿进来喊道:“小姐,小姐快起床!六皇子来了。小姐,您快起来呀!六皇子正在前厅等着您呢。”
    静依一愣,“这么早?”
    柳杏儿叫道:“小姐,不早了!您昨晚上肯定又睡的晚了!小姐,快些吧。奴婢刚才从前厅过来时,看到大小姐已经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去了。”
    “花枝招展?”静依不解道:“母亲请的官媒也来了?”
    这一问,把柳杏儿倒是给问住了。“官媒?小姐,您说的是什么呀?奴婢的意思是那大小姐,已经赶着去前厅勾引六皇子了!您还不快些?”
    静依听了一乐,“柳杏儿,你今儿是怎么了?怎么说话怪怪的?她想勾引谁是她的事!我为何要赶着去学她?”
    柳杏儿听了,有些急道:“小姐!您怎么能这样不当回事儿呢?这可是关系到您的终身大事的!您难道不想做皇子妃?”
    静依一笑,“不想!做皇子妃有什么好?难道你没有听说过,’一入宫门深似海‘?哪里也去不得!我才不要呢。”
    柳杏儿听了,一跺脚道:“小姐,您可别乱说,若是被人听到了,您可是要受罚的。”
    静依无所谓地笑了笑,起了身。柳杏儿赶忙上前帮她更衣梳洗。
    静依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突然道:“柳杏儿,我记得你比我大两岁吧?”
    “奴婢今年十七了。小姐,您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十七了,也该给你找个好婆家了。”静依打趣道。
    柳杏儿听了,脸一红,轻道:“小姐,惯会取笑奴婢!以后,奴婢不帮您梳头了。”
    静依轻轻一笑,转了头,拉着柳杏儿的手道:“好杏儿,你可是我身边儿最亲近,最得力的人了。我也舍不得将你嫁了,可是你的年纪在这儿摆着呢。若是再过两年,只怕也就没有好的了。”
    柳杏儿却是红了眼眶,道:“小姐若是嫌弃奴婢了,直说就是!奴婢自请离去,断不会在这里碍着小姐的眼。”说着说着,眼泪竟是’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
    静依一看,忙哄道:“唉呀!这是怎么说的?不过就是为了你的将来打算,瞧你!罢了,罢了。此事就当我没提,你也别往心里去了,可好?”
    柳杏儿却是撅了嘴道:“小姐今日不提,明日怕还是要提的。”
    静依轻笑道:“好好好!我再也不提了,可好?只愿你以后莫要记恨我,不让你嫁人就成!”
    柳杏儿听了,这才破涕为笑!又拿着梳子,细细地给静依梳了头。
    静依今日梳了一个垂落髻,头上插了两支造型简单别致的簪子,穿了一套翠烟衫,倒是看起来既活泼俏皮,又不失千金的端庄大方!
    到了前厅,一众人早已是等在那里。静依行了礼,站到一旁。
    静依偷偷看了一旁的静微一眼后,眼眉轻挑,这个静微还真是如柳杏儿所说的那般,花枝招展呢!
    只见静微着了一件淡粉色的裙衫,头上挽了单螺髻,满头珠翠!面上的妆容也是芳华艳丽!静微今年十六,只比静依大两岁,可是两人站到了一起,倒是显得静依小了许多,而静微成熟了许多。想来,静微是以为这样打扮,可以吸引已过了弱冠之年的六皇子李赫吧!
    静依这边打量静微,主座上的六皇子李赫,也就是元熙可是不乐意了!这静依自进了厅来,是一眼也没有瞧他。难不成,当他是透明的了?
    一旁的苏伟见六皇子面有不善,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是自己的两个女儿!心里一紧,莫不是这两个女儿哪里得罪了六皇子?
    苏伟这样想着,却是问道:“不知六皇子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元熙回过神来,笑道:“其实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儿!就是这次从北疆回来,苏清托我给老太爷、候爷和夫人各带了些礼物回来。”
    说完,对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随从便打开院中的箱子,一一取了出来。
    元熙将苏清给老太爷和苏伟、顾氏捎的东西一一拿了出来,请他们细看后,又道:“去将那把青鸾剑取来!”
    元熙起身走至苏明身边道:“二公子,令兄远在北疆,可是心里却也是记挂着你们这些弟妹的。这是他从叛军手中缴获的!当时,我看他作战勇猛,便将此剑赏给了他。这次回来,他托我把这把剑带给你,以激励你好好读书习武!”
    苏明接过宝剑,脸上是兴奋无比!能够上场杀敌,为国效力!自己只是想想就觉得激动,真希望自己也有一日,可以征战沙场,杀敌报国!
    元熙又命人取来了一个小匣子,亲手捧到了静依面前,“苏小姐,这是令兄特意嘱咐,一定要亲手交给你的,希望你能喜欢。他还说,你自幼聪慧,喜欢舞文弄墨,他一介粗人,不懂这些,只是请了行家看了,说是极品,所以便买来送与你的。”
    静依有些意外地接过元熙手中的小匣子,打开后,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匣内,静静地躺着一个水晶镇纸!只见这水晶镇纸上端雕刻了大朵的白莲花,底座厚实,约有半寸多厚!通体晶莹剔透,一看便是上品!再看这雕功,这打磨,那片片花瓣皆是活灵活现,宛若真正盛开的白莲一般,这等的手艺,绝非一日两日之功!
    静依忙收了,交给柳杏儿,对着元熙福了福身道:“多谢六皇子代为转交了。此物极为娇气,想来一路上,让六皇子多费心了。”
    元熙轻笑道:“苏小姐不必多礼。此物的确是娇贵,如此才能配得上苏小姐的身分和才华才是!”
    说完,元熙又多看了她两眼,才又回了座上。又将送与苏谦和苏静微的东西一并转交了。只是并非是自己转交,而是由随从代为呈上了。
    又坐了一会儿,元熙道:“我听闻苏小姐对花草颇有研究,不知可否请苏小姐到花园中,也为我讲解一番?也算是还了我为你保管此物的情了。”
    静依一愣,没想到他竟然当着一屋子人的面儿就说出这样的话来。自己是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只好看向了顾氏。顾氏也是一愣,又想到六皇子与苏清是多年的同僚,便对她微点了点头。
    静依得到顾氏的首肯,这才轻道:“既如此,就请六皇子稳步花园吧。二哥以前是六皇子的伴读,不如也一起吧。”
    顾氏点了头,道:“是呀!明儿,你们一起去吧。也好陪着六皇子说说话。”有苏明陪着,自然是再好不过的,如此一来,对静依的名声也没有什么损伤,正合了顾氏的心意。
    三人作伴来了后花园。元熙对随从使了个眼色,那随从便快速地退了下去,也不知是去做什么了。
    三人到了后花园中的凉亭坐定,便有人即刻摆上了瓜果点心,以及一壶冰镇过的酸梅汁。
    静依吩咐下人们都退得远远的,只余三人在亭中说话。
    “元熙,我正有要紧的事情找你商量。你回京后,可有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
    “不妥?”元熙想了想,摇了摇头,“你说的是朝堂之上,还是民间?”
    “民间。”
    元熙摇了头道:“我自回来后,除了在街上骑马外,还未去过其它的地方。怎么了?你可是发现了什么?”
    而自静依开口称六皇子为元熙时,嘴巴便大张,不曾合上的苏明,终于缓过神来,叫道:“依依!你,你怎么可能直呼六皇子的名讳,而且,而且还是六皇子的字?”
    也不怪苏明格外吃惊!这六皇子李赫,以前虽不受宠,却是不喜别人叫他的字,只允许别人称他为六皇子,即便是十分要好的朋友兄弟,也只能唤他一声李赫!现在自己的妹妹突然唤他为‘元熙’,而且听口气,还是十分的随意,显然是喊惯了的!这如何能不让他吃惊!
    静依这才想起七年前杨海朋听到她喊元熙时,吃惊的表情。笑了笑,“二哥,你别太吃惊。我与他早就认识,也是素有来往。”
    “素有来往?”这一,苏明更是惊奇了,竟是惊的站了起来,叫出了声!元熙一把将他拉下来,摁到石凳上。
    “你还有完没完了?静依正说有要紧事呢。你别再打岔了!”元熙有些恐吓意味道。
    说完,看向静依,示意她继续说刚才没说完的事儿。
    静依看了还有些呆怔的二哥一眼,叹了口气道:“我昨日去了平安堂和保安堂。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这些天总有一些人拿了方子去医馆、药铺抓药!而且抓的还都是几乎完全相同的药。我有些不好的预感,所以才急着告诉你。”
    元熙的脸上,此时也是一片严肃了。“除了这两医馆,其它的呢?”
    “我让何叔问了,保安堂附近的医馆也是一样。我昨日已经告诉他,让他再到其它的医馆去打听打听,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元熙点了头,“做的好。依依,你懂药理,可是发现了那些药物有什么不妥?”
    静依略一思索,“被人们大批购买的草药主要是用于救治伤风的,还有一些是用于敷的外伤药。”
    “伤风?外伤?”元熙又道:“你素来是喜研医术的,这二者之间,可有什么联系?”
    静依摇了摇头,“我还不知道这用于治伤风的药与治外伤的药有何联系。”
    元熙皱了眉,“你是贺神医的徒弟,连你都不知道,想必宫内的那些御医们,也是想不出来了。”
    “那也未必,人多总是主意多的,见解自然也就多。你可以派人去太医暑问问。说不定会有什么收获。”
    元熙摇了摇头,“万一此事是有人预谋的,咱们这样大张旗鼓的一问,不是打草惊蛇了?”
    静依一愣,是了!这次是自己大意了。可是自己想不出来,又不能去问旁的人,这可如何是好?静依一急,也是眉头紧皱,一幅颇为忧心的样子。
    元熙看她如此,知道她是有些着急了,缓缓开口道:“依依,此事不急。你不是派了何叔去打探消息吗?咱们再等等,说不定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收获呢?”
    静依舒了一口气,轻点了点头,“眼下,也只能如此了。只盼着何叔能早日得到消息,而且是越详细越好。”
    “何叔做事,你放心就是了。”元熙安慰道。
    而一旁的苏明,看了看元熙,又看了看静依道:“依依,你昨晚耽搁了那么久,就是发现了这个?”
    静依点点头,她想了一夜,苏明是她的二哥,本也没打算瞒他。现在,他又知道了自己和元熙是旧识,便更没有必要瞒着他了。
    谁知,苏明又道:“难怪你会耽搁到那么晚?我还以为你是故意拖延时间,等着晋王上勾呢?”
    静依暗叫不好,正想着如何转移话题。那元熙问道:“什么故意拖延时间?怎么又扯上了晋王了?”
    苏明看了他一眼,“六皇子不知道?我看你与妹妹聊的那么投机,还以为是你们设计好了的。”
    元熙看了静依一眼,见静依略有些心虚的样子,两只眼睛只盯着手中的茶杯看,也不敢抬头了。
    元熙挑了眉,凉凉地说道:“说吧,是你自己说与我听,还是我亲自去问?”
    静依心里'咯噔‘一下子,元熙这个语气,好像是有些生气了吧?
    静依抬眼偷看了对面的元熙一眼,见他正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赶忙又垂了眸子,轻道:“其实也不是故意拖延时间了?我都说了,是因为在医馆里发现了这些奇怪之事,所以才会回来晚了。谁知道碰上了晋王。”
    静依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与了元熙听。
    说完了,小心翼翼地看了元熙一眼,见他脸上并无怒色,才放下心来。
    元熙的眼中看惟波澜不惊,内里却是波涛汹涌!李征!七年前你打顾雨的主意,静依饶了你一命,看来那次给你的教训还是不够呀!
    苏明问道:“妹妹,那晋王真会派人来给你送赔罪礼?”
    静依略有些得意,道:“那是自然。他不敢不送的。”
    元熙挑眉看了她一眼,轻声道:“怎么?还觉得自己挺聪明的?”
    静依听出话中的口气不对,端起那茶壶给元熙倒了一杯酸梅汁道:“天气最近有些火热,多喝些酸梅汁吧。也好降降火。”
    元熙挑了眉,不看她,只是盯着那杯子里的酸梅汁。
    苏明感觉到二人之间的气氛似是有些不对,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正在此时,元熙的随从拎了一只笼子走了过来。
    那随从将笼子放在了元熙的脚边,便恭身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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