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潇感觉到了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玩味,很明显,他不会如此轻易地便下出这个结论!应该是胸有成竹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说!她是我的亲妹妹。”
    “正是因为她是你的亲妹妹,你才会送她上路,帮她解脱不是吗?”聪明的元熙,选择了解脱这个词!“刘潇,你我相识并非一日两日了。我与你相处的虽然不多,却是比你那个妹妹更加地了解你!在你心里,这个妹妹或许是比你的一个女人重要,但是却绝对是没有你的太子之位来的重要!更没有你们北梁的江山社稷来的重要!本王说的可对?”
    刘潇的身子一颤,略有些悲伤地看向了元熙,“李赫,你果然是了解我!你说的不错!是我亲手给她下了药。你知道吗?当我站在床前,眼睁睁地看着她在安眠中慢慢地没了呼吸,看着她的脸色越来越白,白的像是纸一样地没了生气!李赫,你知道吗?那一刻,我最恨的不是你们的皇后,也不是那个杨昆和白英!而是我自己!”
    刘潇一拳砸向了一旁的柱子,面露痛楚之色,“如果不是我的力量还太过脆弱,如果不是因我还没有能力保护母后,我怎么会如此狠心,为了保全我和母后,而将自己的亲妹妹亲手置于死地?李赫,这种痛,你永远都不会明白的!”
    李赫挑了挑眉,“刘潇,冰姬早晚都是一死,死在你的手里,至少她走的很安祥,没有受多大的痛苦。否则,你该知道将来她一人,是根本不可能在大渊存活的,届时只会死的更惨,更加地没有体面!”
    刘潇苦笑一声,“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是你刚才说的很对,我的确是为了自保才会出手杀她!我害怕她失贞之事传回北梁,会害母后的地位不稳!我害怕她日后在大渊惹出事端,丢了我北梁皇室的脸面,届时更是将我和母后也拉下水!我害怕二皇弟的人会借此生事,甚至是上书废后!”
    刘潇闭了眼睛,面上浮现出一丝无奈,轻摇着头道:“李赫,杀了她,我不后悔!死了她一个,却是可以活了我和母后两个!她死的值!只是我却是不会就此罢手!”
    “本王知道你想要什么。你想要大渊的赔偿,想要大渊公主的和亲。本王说的可对?”
    刘潇轻笑一声,“你的确是聪明!早已将这一切都算计好了吧?你昨晚趁夜对我说了那些话,你知道我如此小心谨慎一个人,定然是不会允许任何一个不安分的因素存在的,你早已料到冰姬会是这个结局,不是吗?我是杀人凶手,我卑鄙阴险,那么你呢?你就是罪魁祸首!”
    刘潇的眼睛宛若是暗夜里的豹子一样,眼中闪烁着凌厉的光茫,那渐渐变深的眸子里,似是要掀起一场暴风雨一般!
    元熙轻笑了一声,“刘潇,你不觉得你这是在为自己自私的做法而找一个借口吗?本王只是好心将所有的事情都知之你罢了!你可以派人去打听,昨晚本王说的,可有一句谎言?还有,你自己担心自己的地位会因此而受到打击,所以才会出手杀了冰姬,现在却是要来怪本王吗?本王逼你杀她了?本王给你下了迷药让你杀她了?刘潇,你这个人,永远都是看不到自己的错误!也永远不想承认自己其实就是一个道貌岸然的家伙!”
    刘潇的脸上阴沉冰冷,半晌后,他竟然是轻笑了几声,“好一个平王!你果然是厉害!攻心之术,你果然是练的极好!本王的确是想要赔偿,想要大渊的一个态度,想要一个和亲的公主!只有这样,本宫和母后的地位才会稳固!本宫才会从冰姬的事件中解脱出来!而父皇因为惧于大渊势力,定是会仔细斟酌本宫的地位是否是可以撼动得了的!”
    “你处心积虑的做了这一切,现在又告诉了本王,你就不怕本王会将你杀死冰姬的事情说出去?杀害亲妹,意欲嫁祸!刘潇,想要你身败名裂,似乎是并不难了!”
    “你不会的!”刘潇轻笑了几声,“你意在大渊的权利顶端,本宫亦是如此!你对本宫的意图了如指掌,本宫对你亦何尝不是?再说了,我北梁的二皇弟,若是真的代替了我,登上那个位置,不出一年,两国必定开战!你李赫,确定要看到这样的情况发生?虽然我知道结局定然是北梁战败,可是你大渊就没有折损?你大渊的百姓就不会遭殃?”
    元熙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嘴道:“本王可不是什么善良之辈!你高看了本王了!”
    “呵呵!李赫,你无需在本宫面前遮掩了!你的确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可是平王妃呢?她可是个善心的!你确定,她若是知道了两国交恶,与你有关,她还会不会对你这般地在意?”
    刘潇的神情轻松,笑道:“我知道平王妃对于你的一切定然也是知道的。可是若是她知道,你曾经是多么冷血?多么地像一个杀手?你说她会不会害怕?听你说是一回事,从别人的口中得知又是一回事!李赫,以你对苏静依的在意程度来看,你是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不是吗?”
    元熙的眼睛微眯,嘴角微扬,“看来,你也是做足了功课了!本王想不帮你,都不成了?”
    “这是自然!本宫从不打无准备之仗!这一点,你一直清楚,不是吗?”
    “你想让本王如何帮你?又或者说,你想着让咱们二人如何合作?”
    刘潇淡淡一笑,“这句话说的好!合作!你要的是大渊的帝位,本宫要的是北梁的帝位,这一点,咱们是没有冲突的!本宫这一次势必要迎娶大渊一名公主为妃。如果是能纳为侧妃,自然是最好的。”
    元熙一皱眉,“你们北梁可是大渊的属国!想要上邦的公主嫁与你为侧妃,你疯了吧?”
    “本宫知道现在皇室中并没有几个适龄的公主。即便有,也怕是非病即弱,这不是本宫想要的。”
    元熙随即明白了过来,侧目道:“你想娶非皇室公主?”
    “不错!实在不成,郡主也是可以的!”
    元熙有些嘲讽道:“你倒是打的好算盘!你是想着娶一名公主为侧妃,用以震摄国内!而你的正妃又是北梁的名门。如此一来,你的太子之位稳当当的不说,还可以得到大渊一定的支持!再者,即便是皇上不愿意支持你,那公主或者是郡主的母家,也自然是会在暗中襄助于你!无论如何,对你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你该知道。本宫现在最缺的便是银钱和父皇的看重!所以,这一次,本宫除了要娶回一名公主,还要请你们皇上下旨,允许你们大渊的瓷器大量地销往我北梁!”
    “瓷器?北梁皇帝最是喜爱收集各种的瓷器。特别是碗碟,本王说的可对?”
    “不错!本宫要求这个,一方面也是为了讨好父皇,另一方面,我北梁对于你们大渊瓷器的需求还是很大的。所以。”
    “好你个刘潇!竟是打了这个主意!你自己想着派你的人在暗中在大渊购买进大批的瓷器,然后再高价卖回北梁?这下你是孝心也有了!银子也有了!还真是会打好算盘!”
    “所以说,这件事情,还是需要你的帮忙。让皇上下令可以大批地供应我们瓷器,可是却又要再设上一个禁制!而能顺利拿到这些瓷器的,便只能是本宫的人!”
    “法子倒也不是没有!只不过,刘潇,你真当本王是给你打下手的?白忙活?”
    刘潇一愣,随即笑道:“怎么会?你的好处,自然是少不了的!这样吧,获利后的两成,是你的!”
    元熙一挑眉,这不下本钱,也不用自己派人,还可以拿到两成的利润,倒是不错!本来想着再还还价,可是一想到现在的形势,元熙有些不太情愿地点了点头,“罢了!依你就是。谁让你与本王相识多年呢!”
    “好!剩下的,便是有关和亲公主一事了。本宫想娶的不过就是一名名义上的公主罢了。这个可有难度?”
    元熙低头想了想,“这人选倒是有一个。只是,本王担心不好弄呢!”
    “什么意思?”
    “这个人也算得上是名门之女,想要将她封为郡主倒也不难。可难的是,要如何将此事拿到皇上面前说呢?说的太直接了,则是会让皇上怀疑你的用意。可说的太含蓄了,又怕皇上弄不明白。”
    “这有何难?既然你说是名门之女,那便办上一场宫宴,下旨命二品以上大员的未出闺的女儿,全部参加,不就齐了?”
    元熙点点头,“这样说,倒是没错!可是总是要找个合适的借口吧!而且,这话该由谁说才更合适呢?”
    刘潇则是同样皱了眉,“李赫,本宫相信这种事情是难不倒你的!本宫这里有一株上好的天山雪莲,一年前无意中求得。听说平王妃喜好医药之理,今日傍晚,本宫便派人送上。”
    元熙一挑眉,有些邪邪地看着他,“你这是打算收买本王了?”
    “非也!只不过是投其所好罢了!再者,你比本宫小,说起来,本宫送件见面礼给弟妹,也是应该的。”
    元熙唇角一扬,“罢了,看在那株天山雪莲的份儿上,本王就再帮你一次!”
    “多谢了。”
    元熙转了身,又顿住身形道:“那关于冰姬之死,你不打算找皇后的麻烦了?”
    刘潇长叹了一声,“本宫倒是想找她的麻烦,可是没有证据,本宫又能如何?不过,本宫是不会放过皇后的!若非是她一心想要让白英娶了冰姬,又怎会如此?”
    元熙摇摇头,“我不妨再告诉你一声,她与你们北梁的二皇子可是有勾结的,算计冰姬,怕也是二皇子和皇后商量好的主意!”
    刘潇闻言,面上瞬间便再度冰冷异常!“好,真是我的好二弟呀!竟是联合外人一起来谋害自己的妹妹!本宫倒是小瞧了他!没想到,他竟然是与你们大渊的皇后有了联络!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哪!”
    元熙凉凉道:“这算是你送给本王那两成利润的一点儿谢礼吧!其实想要牵连上皇后,倒也不难。”
    “你有办法?”刘潇有些激动道。
    元熙摇摇头,“此事不宜太过急燥!要想牵连上她,也得等你离开大渊之后!否则,我大渊皇室岂不是要暴出天大的丑闻?你放心吧。此事交给我就是。本王与皇后的帐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本王这么些年都等得了,你便是回了北梁多等几日又何妨?”
    “这么说你真的有办法了?”
    元熙淡笑不语。
    刘潇见他不说,也不再追问,二人出了屋子,再次回转到了大厅。
    静依正在一边儿安慰雪姬公主。而晋王则是去了外面坐看着刑部尚书审讯这驿馆中的下人。
    贤王则是和顾言一起将四周都查看了一番,却是毫无所获,也返回到了大厅。
    刘潇一出屋子,脸上便是换了表情,恼怒!愤愤!甚至是看向几位王爷时,还带了一丝仇恨的神态!
    半晌后,仍是一无所获。反而是一名膳房的婆子,被发现服毒自尽了!
    这下子,案子更是有些迷离了!
    最终当日一无所获,皇上下旨命驿馆中大小官员全部都要为冰姬公主守灵,并且还下令,在冰姬公主离京前,京城内不得再有婚嫁之事!以示哀悼!
    静依坐在桌前听着手上的小麻雀带给自己的讯息,眼中则是露出了一抹笑意!
    ☆、第三卷 江山美人 第二十九章 狡诈如狐!
    “怎么笑的这么开心?收到什么好消息了?”
    “是岳正阳传来的,好消息。你看看。”静依将纸条递给了元熙。
    元熙接过一看,眼中也是闪烁着煜煜的光茫!“这小子办事儿还算是利索!不错!这次给他记上一功!”
    “好了,赶快让人开始着手安排吧。我担心皇后已经是在暗中开始行动了。”
    “放心,先前找到的那几个,都已经是让无极安排好了。后边儿这几个交给无极就行了。”
    静依喃喃道:“皇后也许不会想到,咱们已经是早做了准备吧?”
    “她自然是不会想到!她以为她的心思没人看的透!可惜了,这一次,是她失算了!”
    两日后,皇上接连下了三道圣旨,杨昆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已是激起了民愤,皇上赐鸠酒一杯,当场饮下!
    第二道圣旨,皇上下旨命与北梁相邻的北疆开设一个关口,专供从大渊运送瓷器至北梁。而有资格大批购买瓷器并且运往北梁的,只有一家皇商。而非常不凑巧的,这家皇商却刚好是平王元熙的产业。当然了,这种事情外人是无从知晓的。
    第三道圣旨,则是册封了王茶为安阳郡主,到北梁和亲,成为北梁太子的第一侧妃!
    这三道旨意一出,众人哗然!最让大家吃惊的,便是这第二道圣旨了!皇上竟然允许大批量的向北梁出售瓷器,这在大渊的历史上,尚属首次!一直以来,北梁都是夫人精通瓷器,也不知是他们的土不好,还是他们的技术不行,总之只能是烧出一些低档的东西来,王公贵族根本是不屑用的!
    也因此,大渊的皇室许是因为这么一些变态的优越感,所以一直在控制着瓷器的生产和出售!想不到现在皇上竟然下旨对北梁放宽了这瓷器供应的政策!而且还是指定下放给了其中的一家皇商!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事情的发展着实是出乎大家的意料!原来是以为杨家会娶一个北梁的公主进门,可是没想到转眼这冰姬公主就死了!而且还是被人投毒致死!可是要说这投毒,嫌疑最大的自然就是护国公府了!毕竟他们的嫡出公子可是死在了冰姬公主的剑下!这护国公府倒是有下毒的动机。可是为什么要将这杨昆赐死呢?
    这杨昆摆明了就是因为冰姬公主之死才会被皇上处置的,可是却是不能光明正大的说是给冰姬公主陪葬,而是用了这么一个掩人耳目的借口!众人不由惊叹,若是这冰姬不死,必然是会嫁入杨家,谁让二人有了夫妻之实!可是想不到护国公府竟然是这么狠,直接就给冰姬公主下了毒!
    给白英报仇不过就是幌子!真正的原因不过是不想让冰姬公主嫁入杨家,给杨家添势罢了!如此一想,众人的心中便各自都有了主张,杀死冰姬公主的幕后黑手除了那位,还会有谁呢?
    除了那三道圣旨外,宫里还发生了一件大事!就是皇后突染恶疾,卧病在床。皇上下旨命贤妃和淑妃二人暂时主理六宫事宜!待皇后身体康复后,再收回主理六宫之权。
    这件事,可是比那三道圣旨,更是让人百般琢磨!皇后病重?是真病,还是假病?若是真病,是否会危及性命?若是假病,是皇上的意思,还是皇后的意思?这差别可就是大了去了!
    若皇后生病,是皇上的意思,那么,这明王这一派的人可就要好好琢磨琢磨了!皇上这是明摆着对皇后不满了,也有可能是因为月嫔之事、冰姬之事,对皇后加以惩处!宫里头就是这样儿,明明知道她是犯了什么错!可是有些错却是不可以放在明处说的!总不能让皇上诏告天下,说是皇后主理六宫,以致后宫秽乱不堪,所以要下旨惩治皇后吧?若真是如此,丢脸的可不止是皇后,还有皇上,还有大渊皇室!所以说,有些事儿,明知道不是那么回事儿,你也得装着认为就是那么回事儿!
    若皇后生病,是皇后自己的意思,那么便足以说明皇后的聪明机警了!如此,可以以退为进!自己病了,所以交出了宫中的大权,如此一来,既给了自己台阶下,还给了皇上一个泄火的机会!自己都病重了,皇上难道还忍心重惩吗?就像是前此日子德妃犯错一样!德妃为什么会去承乾宫跪着?也正是因为如此!先是请罪,再是重病,卧床不起。皇上是个念旧的人,心里就是有再大的火,经过这么一折腾,便也没有多少了!
    静依听到这个消息时,便笑着摇了摇头,“皇后的手段果然是厉害!竟是早已给自己想好了退路!”
    司语道:“殿下,您的意思是说这皇后是在装病了?”
    “难不成你以为她是真病了?”
    司语摇摇头,“奴婢是以为,这皇后是被皇上下旨给生病的!”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不过静依听明白了!司语的意思应该是说皇后是迫于皇上的威严,而不得不病!应该是皇上想要惩罚她,所以才命她装病,交出宫中的大权的。
    静依笑了笑,皇上想处置皇后不会选在这个时候,毕竟北疆的使臣还没走!这只能说明是皇后自己在装病了!她原本正和猫儿一起玩儿着钻铁圈的游戏,便摇头不再想那些个麻烦事儿,冲着白虎道:“猫儿,去将那套衣裳给我叼来!”
    大白虎扭着那有些笨拙的身体急跑了几步,屁巅儿屁巅儿的叼着那套旧衣裳回来了。静依看了脸上笑着,夸道:“不错!乖!猫儿真是最棒的!”
    一旁的司语不解,“殿下,您为何要让猫儿做这些训练呢?”
    “这些旧衣裳都是在鸡汤、或者是猪血等里面浸泡过的,衣裳上尽是一些猎物的血腥味儿!我这么做,自然就是要训练猫儿的自制力!还要,要确保当我的命令和它的本性发生冲突时,它的脑子里最先闪过的,应该是我的命令,从而才能压制住它的本性!”
    “殿下,您的意思是说,这猫儿以后见到猎物,若是没有您的命令,也不敢轻易地扑上去,或者说,即便是扑上去了,没有您的命令,也不敢给吃了?”
    静依点点头,不过脸上有些惋惜,“不过,这也只能是暂时的。它毕竟是一只畜牲,与人类不同!它的本性哪能那么容易被我压制住!不过是在短时间内可以起到效果罢了。王爷回来了吗?”
    “回殿下,回来了,去了外书房了。”
    “嗯,这几日,他可是累坏了,膳房的鸡汤做好了吗?”
    “回殿下,做好了,现在晾的也差不多了。”
    “那好,你去端来,咱们一起给王爷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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