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小胡子站在这片区域的外围时,慢慢调亮了光源,他本来是想一边走一边看的,但是光源亮起的一瞬间,小胡子的瞳孔猛然就收缩了,仿佛预感到什么非常严重的危机一样,闪身就朝后退出去。
    在一般情况下,没有什么东西能让小胡子产生如此浓重的恐慌,但是眼前的东西,或者说这片长宽都在二十多米左右的区域,让他真的怕了。
    这片被打磨的非常平整的区域,就像一个罗盘,上面刻出一条条很深的痕迹,这些痕迹单独拿出来看,看不出什么,但是俯视整片区域的话,它们就像日晷,像一幅很复杂的图。
    这个东西,并不是小胡子第一次见到,上次见到这种类似于日晷的图案条纹时,是在阿里,在象雄一个旧城遗址中。他清楚的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他和雷英雄,十三,还有下面的伙计,就是在挖出这幅刻在石头上的图案后,被传送到了人民公社时代。
    那是一种让人非常后怕的经历,可能被传送后的小胡子当时还没有太多的恐惧,毕竟他还活着,但是现在回头想想,当一个人被永远放逐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陌生的时间,完全和自己从前的时代脱节的时候,活着都是一种负累。如果不是运气好,再加上卫天的执着,小胡子可能现在仍然和雷英雄一起放羊。
    轮眼碎片的启动,并非一定需要卫天的鲜血,在之前的认知中,小胡子觉得古象雄人可能已经摸索出了一种启动碎片的手段和方式,但是现在看起来,这种方式的产生可以追溯到拜血教时代。
    小胡子有点迷茫了,轮眼的同种物,还有拜血教的圣器,都被称为圣器,它们之间,有什么关系?
    小胡子离的远远的,攀爬到一面石壁上,借助高度把光线打过去,在那片如日晷一样的区域中心,有一个很小的坑,直径一米多,不到两米。坑看着很模糊,但小胡子很快就意识到,那不是坑,那是一个本来应该放置着石鼎的位置,不过石鼎不见了,只留下一个坑。
    这片二三十米的区域,上面复杂的纹路交织出的图,都是为正中那尊石鼎服务的,这是完整的一套启动方式,石鼎不见了,说明这套程序因为某种原因而出现了故障。这样想着,小胡子的心就踏实了一些,但是他还是不明白,作为一个重要启动程序中最关键的一部分,石鼎是被人为的破坏了?还是其它?
    难道,是一次意外的传送出现问题,把关键的石鼎也带走了?小胡子松开手,一点点从石壁上下来。石鼎不见了,他还是不敢大意,试探着前进,远远的绕开这幅巨大的图,从旁边走。当走到这幅图的另一端时,小胡子的眼睛马上被一个东西所吸引。
    说起来,仿佛真的有些巧合,他今天在这里所见到的,竟然都是有些眼熟的东西。在距离这幅巨大的日晷图大概十几米的地方,静静的放着一个黑色的牛皮包。这样的包,小胡子之前在傩脱次附近的地下岩缝里曾经找到过一个。
    这种包是特事办的人所用的包,小胡子没有马上动手去捡,他在回忆一些记忆里的细节。当时在暗夜神庙时,唐月隐约说过,当时特事办派出的是两支队伍,一支去了傩脱次,另一支的具体动态,唐月不知道。
    如果以这个角度去思考的话,那么小胡子遇见的就不是什么巧合了,而是一种必然。他和特事办要寻找的东西大概都一样,只不过特事办的行动比他早了三十年,他一直在走特事办走过的老路,遇到一些东西,这并不离奇。
    牛皮包的周围,还有其它一些零碎的东西,特事办的人肯定在这里出事了,否则以那些人当时的思想还有能力,如果不是被逼到绝路,不可能丢下牛皮包这样装着某些信息的重要物品。
    小胡子在周围观察了一下,如果牛皮包里有什么信息,他很想马上进行分析消化。他慢慢把所有零散的东西都收集起来,然后朝前走了几十米,在一个人工凿出的洞里停住。这些零碎的东西显然不是一个人丢下的,有武器,有食品,还有备用的衣服和一捆绳子。
    东西没有价值了,小胡子打开了牛皮包,牛皮包一般都是领队掌握的,里面有人员信息,有一些笔记。这支队伍的组成和傩脱次那一支差不多,公安部还有部队各占了几个名额,至于有没有唐月那种超能力者,就不得而知了。
    除了这些,小胡子又在包的夹层里找到了几张很厚的纸,纸是稿纸,但没有印刷抬头,稿纸第一页入眼就是一排很工整的钢笔字。
    关于此次行动的阶段性分析报告。
    ☆、第一百章 地面下的鼎
    在小胡子刚看到这份报告的时候,有一点不解,这种报告一般都是在行动结束收尾时做的一个总结性汇报文件,也可以视为整体的资料。特事办的这支队伍刚刚走到这里,就开始阶段性报告?
    不过小胡子再一想,特事办的队伍并不是从淤泥湖底进来的,淤泥湖底的那道门很完整,如果有破坏过的痕迹,老赵他们应该看得出来。
    这份报告不是一次写出来的,涂抹修改的痕迹很多,估计只是底稿。小胡子只看了开头的几行字,就感觉无比的震惊。报告的内容是承上启下的,以这次行动为主要阐述对象,但连带着提及了一些非常重要的信息。当然,这些信息对于报告起草人来说可能不是秘密,然而对于小胡子来说,就不一样了。
    自从小胡子参与这件事以来,几乎所有的人,所有的势力,都围绕着末世预言进行寻找和追逐。他不止一次听人说起过,末世预言断绝了,自从察那多死去之后,预言真正断绝,虽然格桑梅朵,或者说嘉洛绒承载了那颗种子,但距离觉醒还不知道要多久。
    换句话说,现在的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人知道末世预言的具体内容。
    但是让小胡子绝对意想不到的是,在三十年前,特事办已经通过雍和宫的关系,解读出了完整的末世预言内容。
    雍和宫在北京,是一个地位比较特殊的古寺。它的前身是清雍正帝未继位时的府邸,在乾隆时期被改为藏传佛教的一座寺庙。一直到今天,雍和宫内仍然居住着信奉藏传佛教的僧侣。这个古寺,实际上和藏传佛教驻京办事处差不多,连接内地与藏区。
    特事办和雍和宫究竟以什么手段解读了末世预言,已经不得而知,这部被桑结称为末代大鲁特诅咒般的末世预言,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一直以伏藏的形式在流传。雍和宫可以直通藏区政教中心,特事办的背景就不用说了,强强联合,解读末世预言,可能真不是虚言。
    但文件中对于末世预言的具体内容只字未提,几行字之后,报告的内容转入了正题,这个地方在文件中的编号是07。小胡子不知道报告的起草人为什么要在行动还没有完全结束的情况下就开始打底稿,周围的环境显然不适合系统的思考和书写,报告的草稿内容显得凌乱,没有规制的头绪,然而里面的信息量却很大。写报告的人是那种恨不得把每个细节都分类做个课题的细致人,负责,却罗嗦。
    根据这个地方被编为07号来看,之前队伍至少走过了六个类似的地点。报告里是很有些内容的,拜血教对于鲜血的崇尚,并非没有原因,队伍显然找到了一些确凿的证据,教徒们以鲜血供奉和祭祀的传统,来自他们信奉的神明,因为神明对鲜血有一种独特的追求和渴望。
    神明对鲜血的追求,可能有相应的原因,但是这个原因还没有找到。
    除了这些,报告中详细的提到了一种东西的代号,他们把这种东西叫做a物质。特事办可能已经拥有了这种物质的标本,报告中说,他们在行动中发现了一些物质的碎片,这些东西是从某个整体上脱落下来的。
    小胡子琢磨了一下,他分辨不出,报告中所说的a物质碎片,究竟是轮眼的碎片,还是圣器的碎片。
    随着不断的阅读,报告上的字迹就显得潦草,尤其是到了后面,小胡子需要很认真的辨认,才能认出纸上所写的字。看到这里的时候,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发现,这支队伍在这个地方肯定找到了特殊的东西,但是关于这个东西的具体情况,字面内没有写明。这个东西可能比较沉重,可能所处的位置很险,总之队伍暂时无法把它带回。
    可以看得出,正是发现了这个特殊的东西,队伍才加快了进度,可能是想早一些把消息传递出去,等待后续的队伍还有设备,把东西搞出来,但是一直到这里的时候,出现了状况。其实连小胡子对这支队伍所遭遇的状况都很疑惑,现场只遗留了这点东西,没有人的尸体,他猜测不出险情的真相。
    但是他知道,队伍所发现的很特殊的东西,还在原地,队伍的人没能回去,消息也没有传递到上层。不过书面资料里没有注明东西的确切位置,需要自己去找。
    小胡子的速度加快了,他必须在德国人的队伍找到这些之前赶过去。他飞快的把剩下的内容全部看完,其中有一些还是很有价值的。
    他把所有的书面资料全部收好,其余的那些东西就没有什么价值了,其中有一把冲锋枪,小胡子本来有点心动,想起老赵说过的话,但是枪已经不能用了。他带着自己的东西钻出洞,回头看了一眼,加快速度朝前赶。
    然而只匆匆走出去不远,小胡子的神经再次被一些异样响动搞的有点紧张,他一下子关掉光源,身体伏了下来。
    那是一阵模糊的声音,仿佛很多很多乱七八糟的声音夹杂在一起,混成一片嘈杂的音波,但在这片嘈杂的音波里,明显有一个男人的声音。
    小胡子刚刚察觉到声音的时候,音量并不大,所以听着就很不清楚,听不出人在说什么。但他关掉光源就地趴下之后,音量就逐渐的增强。这种声音真的非常奇怪,好像是几根手指头在一块光滑的玻璃上来回的抓发出的声音,随着音量的增强,音波里那个男人的声音更加清晰。
    小胡子竖起耳朵,分辨着声音的来源,但是他只能大致听出一个方向。这时候,声音达到了相当的地步,一片刺刺拉拉的杂音中,好像有一个男人在哭。
    小胡子并不是没有听过男人的哭泣声,然而此刻的哭声却让他感觉头皮有点发麻。哭声不高,但是非常的凄凉,就好像一个人陷入了完全的绝境中,找不到一点活下去的希望时,彻底崩溃绝望,在临死前发出的哭泣。
    “我想......回去......我不想死在这里......我想回去......”
    这阵哭声和说话声听起来是很真切的,尽管有刺啦的杂音,但是让小胡子感觉就是有一个人在不远的地方绝望的哭泣。那种声音本来好像只来自一个方向,片刻间就仿佛涨潮一般,从四面八方涌入小胡子的耳朵中。
    小胡子静静的趴着,不住的分辨,他的耳力非常好,尤其是当眼睛暂时无法起感官主导作用时,耳朵的听力就逐次加强。那片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声音一直在持续,过了一会儿,他还是从杂乱的声音里察觉出,声音的来源是距离牛皮包不太远的位置上,也就是在巨大的日晷图边缘。
    杂音中的男声一直没有改变过,反复的说着几句相同的话。声音给人的感觉仿佛是他想从一个绝境里使劲的爬,身后却有什么东西或者说力量在死死拖着他。
    小胡子慢慢的朝前挪动了一些,除了这些声音,他没有感觉到什么危险的气息,这种声音只是让人感觉心情会很沉重,压抑。他顺着声音的来源一点点的挪动,相隔短短二十米的距离,他爬了差不多十分钟。
    距离越近,他就感觉的越清楚,声音是从日晷图边缘的地面下发出来的,这里的地面是坚硬的石地,声音散播的这么清晰,拥有很强的穿透力。
    最终,小胡子把声音具体的来源区域敲定了,那是日晷图边缘一块三四米大小的区域。声音接连不断,一直到了声音发源地的时候,小胡子就有种很清晰的感觉,或者说是一种错觉。他觉得这块地下好像有一口棺材,一个活人被硬塞进去,他想逃,但打不开棺材盖,一直到快被困死的时候,还不甘就这么死去。
    小胡子小心的在这块地面上敲了敲,这一敲他就发现,地面是空的,只有一层薄薄的石皮。他考虑了一下,在分析如果敲开中空的这层石皮会有什么后果。在他考虑的期间,声音仿佛低了一些,满耳朵充斥的都是杂音中那个男人的哭声。
    他开始用工具还有捡来的石块敲打石皮,石皮估计有十厘米厚,但是真敲打的时候,会发现它比想象中要脆弱的多。随着不断的敲打,一块石皮就被打掉了,这块石皮被打掉的同时,所有的声音骤然而止,静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小胡子从这个窟窿中看进去,但暂时还看不到什么,他慢慢把所有的石皮全都打掉,一口被埋在地面下的石鼎就露了出来。
    石鼎里有东西,但小胡子看了一下,他一下子也想不出来,这东西该怎么形容。
    ☆、第一百零一章 干涸的河道
    石鼎本身的容积就是地面中空的这一部分,鼎的外壁还嵌在石头里,可以想象的到,刻有很多人看不懂的纹络,鼎的内壁是光滑的。
    小胡子不知道鼎里的东西,该称作是个人,或者其它,不过它看上去更像一个印记,人的印记。
    小胡子想了一下,才想起来该怎么形容这个印记,这就好像是一个人被抛入石鼎中焚烧,燃烧的非常非常彻底,最后只剩下一抹淡淡的痕迹。这个人形的痕迹虽然只是个印记,但无比的逼真,看着它,就觉得好像真有一个人趴在鼎里。
    这虽然只是个人形的痕迹,但是让小胡子看的有一点揪心。痕迹是扭曲的,躯干仿佛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着,两只手的痕迹正使劲的朝鼎的上沿抓去。然而好像有一种无形且强大到无法抗衡的力量,在拖着它。
    “我想回去......我不想死在这里......”
    小胡子的耳边仿佛又响起隐隐约约的哭泣声,他不知道这个人形的痕迹是怎么留下的,但是能感觉到,在若干时间之前,这口石鼎里,可能真的被困住了一个人,他被一种力量所影响,这个人的最终下场不知道是什么。
    这种力量显然是无形的,超越了常理,让简简单单一个痕迹都出现了扭曲,凌乱的杂音又若有若无的出现。小胡子不由自主的就倒退了几步,伴随这阵杂音出现的,还有一种很难以言喻的感觉,那种感觉就仿佛自己连同周围的一切都虚化了,被拉入了一条时光和空间的错乱长河中。
    这样的感觉让小胡子不安,他有过这样的感觉。
    他朝四周看了看,猜测着地面下这样的石鼎可能不止一个,它们也是巨大的日晷图的一部分。那种强大而无形的力量可能带走了特事办那些人,否则的话,凭当时的人的思想意识,就算有一口气都要爬着回去。
    如果放到以前,小胡子遇见这样的情况肯定要很细致而彻底的研究一下,因为它有类似于轮眼的作用,和铜牌大事件有紧密的关系。但铜牌大事件起码阶段性的落下帷幕,小胡子现在要寻找的,不是这些。
    他叹了口气,又看了石鼎里面那道仿佛燃烧殆尽后的人形痕迹,巨大的类似于日晷一样的图绝对是危险的,如果不是特事办的人在很多年前触及了这个禁区,遭殃的很可能就是小胡子,对于这个东西,需要躲避。
    小胡子暂时丢下了这口石鼎,后面的一些路,估计都被特事办的人给趟平了,应该走的比较顺。再走下去,人为的痕迹就渐渐多了,虽然只是遗迹,但是能从中看出一种落没中的兴盛。大鲁特一支在木剌措的劫难中损失非常大,不过到了这个时候,经过几代的繁衍生息,宗教又恢复了活力。
    通过沿途一些迹象可以看得出,这个宗教经过了一次很大的劫难之后,信仰发生了彻底的更改,一些残留的岩画以及人像的主题,都是大鲁特。大鲁特完全替代了宗教以前信奉的神明,真正站立在神坛的顶端。古老的宗教没有建立国家,否则将会政教合一,精神领袖同时也是行政首脑。但眼前的一切说明,在拜血教栖息于这里的时间段内,肯定出现过至少一位非常有手段和头脑的大鲁特。
    小胡子不知道特事办的队伍过来的时候走的具体路线,他只能跟着自己的感觉和判断去走,一路上的石壁全都是石洞,外围那些几层教徒居住的地域过后,就是一些宗教中高层人物活动的地方,祭祀在他们的日常生活中占据了很大一部分。小胡子看到了很多挖出来的池子,池子的底部铺着厚厚一层黑色的杂质,那是已经完全干涸后的血迹。
    这种池子估计不是用来祭祀的,不符合古老宗教中常规的祭祀场合和仪仗。但根据池子的数量来看,在当时,往池子里蓄血是经常有的事,每个池子里的血迹都有几厘米厚,需要很多的血。这种行为是费事而且没有意义的,但拜血教的人做的不亦乐乎,以此为己任,可能很多人被放掉大量的血之后就会死去,然而这样的活动从来没有停止过。
    小胡子在想,如果这个时期的大鲁特是有手段而且有头脑的人物,他不可能对这样严重损伤团体生产力和人口的行为无动于衷,作为宗教的最高统治者,所有的行为都要经过他的认可。
    这个问题如果真的需要答案的话,那么答案可能只有一个,大鲁特知道这一切,但是就是要通过这样的举动来掩盖一些真相。
    通常来说,宗教中较有地位的人活动的区域之后,应该就是最核心的地方了。石头垒起的低矮的建筑把这里分成了几块,建筑的边缘后面,是那种有点熟悉的交织在一起的水路,水路经过人工的开挖和引导,不过现在已经没有水了,只在最底部留着浅浅的一片水迹。
    这些水道并不深,跳下去只要腰部,但小胡子没有乱动,他看到前面不远的地方,好像有一根很长的绳索,绳索上每隔十来米就挂着一团东西。那些东西一动不动,看上去就像一个个被挂在半空中的人。它们外面裹着一层已经变了颜色的布,看不清四肢和面部,所以也不能确定是不是悬挂的尸体。
    但是看着这些,小胡子自然而然就想起了人俑,这个东西也叫人茧,很邪,也很可怕,川西一些善用蛊的人,会培育一些人茧。
    他想把光源开的更亮一些,看看四周有没有可以绕过去的地方,反正那些吊着的东西让人反感抵触。但是小胡子没有来得及打开光源,纵身就跳到了最近的水道里,然后马上趴了下去。他看到左边很远的地方亮起了几束很强的光线,光线在移动,那肯定是老赵所在的队伍。
    他们和小胡子从一个起点出发,走两个不同的方向,双方可能都在中途浪费了时间,这时候无形中进度平行了,前面的路是一个卡紧的口,如果要过去,就要从这片干涸的水道过去。小胡子一动不动,关掉了光源,左边的光线慢慢朝这边移动着,老赵的队伍可能没有想到这里会有外人,他们的主要成员都是一些散人,无组织无纪律惯了,因为利益暂时被收编,一到这里就原形毕露,几个人大声的交谈,还有人抽烟。
    队伍绕到水道这边的时候,显然也发现了前面那一排被吊着的东西,他们和小胡子一样,暂时没有妄动,朝这边又挪动了一下,走到交织的水道中一个比较宽敞的位置。老赵是队伍里行动中的主力,三个随队的德国人可能在询问他,那一排东西是什么。
    德国人的汉语水平很臭,老赵的德语水平更臭,他们无法准确的表达自己的意见和想法,说了几句,老赵就有点不耐烦。如果这是一支常下坑的队伍,那么他们可能对眼前这一排被吊着的东西视而不见,会想办法绕过去,因为明知道不是什么好玩意儿。但是德国人的严谨是出了名的,三个德国人指手画脚的拉住老赵,看样子是非要把这些东西给搞清楚。
    老赵被弄的没办法了,也不可能把所有人一股脑的给派过去,他不想跟德国人纠缠,就派队伍里的一个人过去看看,回来糊弄一下就算完事。被派出去的这个人碾灭了手里的烟,拎着枪就沿水道朝那边走,一个德国人跟在后面,拿出了相机,想把这里的情况完整的拍下来。
    被老赵派过去的人是根油条,走到距离那排东西还有十多米的时候就停下脚步,但是后面的德国人不愿意,他觉得这些东西都是静止不动的,只要他们不用外力去触碰,就没有太大的关系。那个伙计就开始解释,说中国的很多东西不能用他们的视角思维去看待,等出了事情,后悔都来不及。
    但是这个德国人非常固执,坚持走到那排东西的下方,然后举着相机准备拍照。闪光灯爆出了一团白光,几次拍摄之后,德国人又换了一个位置继续拍,剩下那个伙计无奈的站在后面。
    这一次的闪光灯亮光刚刚爆发出来,他们头顶的一团东西就直直的掉了下来,落在胸口那么高的河道里。这个变故把伙计吓了一跳,硬拉着德国人要跑,德国人的头皮很硬,被伙计拖着还是坚持又拍了两张。就是他按动快门那几秒钟时间,上面的东西接二连三的朝下掉。
    河道里只有很浅很浅的一层积水,那一团团像尸体一样的东西落在河道里,就如同一截截干裂的木头,又像一大块一大块的海绵,落下来的瞬间,就把河道底部那一层浅浅的积水吸的一干二净。
    ☆、第一百零二章 石头盒子
    这些东西吸取水分的速度快而明显,甚至能听到干裂的部分因为吸水之后膨胀而发出的咔咔声。不过除了这些声音之外,好像并没有其它异样发生,那个被伙计拖着跑的德国人有点恼怒,他甩开伙计的手,大声斥责。
    这支队伍里的伙计没有一个好脾气,身上的匪气很重,被无缘无故骂了,很不高兴,干脆丢下德国人自己朝回跑。老赵骂了他两句,但是注意力一直集中在那些东西掉落的河道里,他的心肠没有外国人那么宽,这些东西虽然还没有动静,却让老赵很不踏实。
    仍然留在不远处的德国人甩了甩手,对那个伙计的胆小还有疑神疑鬼表示不屑,他踩着脚下的积水朝前探了探身子,想看看那些东西吸水后变成什么样子。但是还没有站稳,突然就像见了鬼一样大叫了一声,差点把手里的相机甩出去。
    他的脚下可能出现了什么东西,小胡子看不到,但是能看到德国人惊恐的后退,他估计是被猛然出现的东西吓坏了,来不及拿别的东西,就用相机的背带不停的甩动。
    情况蔓延的非常快,这个德国人只跑出去几步,就噗通摔倒,整个人扑在河道里,看不到他的举动,只能听到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后面的队伍也跟着炸窝了,那些伙计仿佛同时看到了什么要命的东西,猛的迟疑了一下,紧跟着就连滚带爬朝后跑。老赵算是比较镇定的,一边观察情况,一边收拢队伍里的人。
    但是老赵很快也顶不住了,顺着河道那一层浅浅的积水里,涌动过来一片黑色的蛇,蛇很小,只有一尺来长,大拇指粗,然而黑压压的一片,几乎把河道都扑满了,密密麻麻的朝前飞快的游动。这种蛇显然是不能碰的,之前摔倒的德国人不知道被多少黑色的小蛇给缠住了,只有浑身抽搐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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