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捧圣旨的姚公公面色一肃,站到众人的正前方,站开圣旨,高喊了一声,“接旨——”
    花园里所有的人全都跪下了,包括三皇子。
    姚公公扯着公鸭嗓读着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三皇子轩辕臻失德,私制龙袍,图谋篡位,罪无可赦,特降旨搜查三皇子府,钦此!”
    三皇子只觉得眼前一黑,几乎栽倒,全身上下的血液在这一刻全都涌上了脑袋,耳朵里嗡嗡嗡的,就像有一万只苍蝇在飞,让他根本就听不清楚别的声音。
    父皇怎么会知道这件事?这件事他可是做得十分隐秘的,那件龙袍,是他每天晚上,一个人躲在书房的密室里,一针一线地缝出来的,没有借助任何人的手,就连三皇子妃都不知道这件龙袍的存在,那么消息又是怎么泄露出去的?
    从他成年起,就对得到皇位有着期盼,如果太子有才干,也就罢了,他也就不会对那个位子有这么大的欲望,但是太子却是个只知道酒色的废物,除了会投胎,什么都不会。
    他不止一次从父皇的眼睛里看出父皇对太子的厌恶。
    只是因为那狗屁倒灶的嫡庶有别,长幼有序的理由,所以那个废物才能一直死死地霸占未来储君的位子。
    他不服,他根本就不服气。
    他比太子那蠢货强一万倍,凭什么只有太子能得到皇位?
    所以他才偷偷地,自己一针一线地,缝了那件龙袍,他足足做了三年,才把那件龙袍做好。
    可是却只有在夜深人静,万籁俱寂之时,只有在那间无人知晓的密室中,才敢穿上那件龙袍,在穿衣镜前照一照。
    他也有坐上那把龙椅的资格!
    至少,这件龙袍穿在他的身上,会比穿在太子身上好看。
    可是……消息到底是怎么泄露的?
    为什么父皇会知道这件龙袍的事?
    合上圣旨以后,姚公公大手一挥,“搜!”
    顾清梅和慕容羽彼此对视了一眼,心中皆是忐忑不安,毕竟此事,是他们折腾着告到皇上那里去的。
    原来昨天方征来找顾清梅,便是告诉顾清梅此事。
    三皇子私藏龙袍!
    顾清梅把慕容羽和四哥找回来后,把此事说了,顿时就引起了他们极大的震动。
    他们商量之后,立即去禀告了嘉郡王和穆郡王,众人商议了一夜,最后决定此事由穆郡王父子出面去找皇上告发。
    之所以嘉郡王府避开此事,是因为他们没有一定能搜出龙袍的把握。
    毕竟,穆郡太妃的身份在那里摆着,就算查不出龙袍,也不会有性命之虞,最多被斥责几句,罢官削爵也就是了。
    而纯妃娘娘,就算是再受皇上宠爱,终究是个妃子,比不得太妃的身份尊贵。
    没想到果真请来了圣旨。
    不一会儿,就有人捧来了一件明黄色的金丝龙袍。
    朝臣们看见这件金丝龙袍,不禁全都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
    私制龙袍,意图篡位,这可是杀头的罪名啊!
    “三皇子殿下,请跟杂家进宫,去皇上御前解释解释吧。”姚公公依旧是笑呵呵的,轻声细语地跟三皇子道。
    “我不进宫!我不要进宫!”三皇子突然爆出一声大吼,从地上跳了起来,然后从袖子里摸出一颗黑色的珠子,狠狠地往地上一丢。
    那珠子是一颗烟雾弹,落到地上之后,顿时冒出浓烟,
    三皇子趁着浓烟的烟雾转身给逃了,但是等他从墙头上翻过去,落到地上的一刹那,才发现,自己被一群黑衫侍卫给包围了。
    他顿时脸露狰狞,一双眸子里充斥着浓浓的血丝,从衣袖中亮出一把匕首,便与这些侍卫拼杀到了一起。
    许是因为他豁了出去,一时间,这些侍卫竟然不能近他的身。
    就听一个凉凉的声音在墙头上响了起来,“没用的东西,十几个人抓不住一个,我平常都是怎么教你们的?说你们练功不用心,你们还不承认,真是丢我的脸!”
    话音未落,一道颀长的身影已经落到了三皇子的面前,慕容羽勾着嘴角,眼神邪狞得欠揍。
    ☆、第八十九章 出嫁
    “慕容羽,我杀了你!”三皇子一瞧,这个慕容羽竟然还敢到自己面前来,就跟遇到杀父仇人似的,目眦欲裂地举着手中的短刀就冲了过去。
    慕容羽随手从一旁的侍卫手中抢过一把佩刀,短暂的交手后,一个旋身来到三皇子身后,举起刀来,用刀背狠狠敲在他脖子上的经脉上。
    三皇子闷哼了一声,栽倒在地。
    慕容羽把手中的佩刀丢还给那侍卫,冷着脸孔瞪了他们一眼,然后倒背着双手又跳上了墙头,站在墙头上道:“把三皇子给姚公公送过去!”
    因为这个插曲,三皇子本来就不存在的寿宴顺理成章地取消了。
    朝廷官员们忙着回家写折子上本去参三皇子,千金贵妇们则忙着回家去传闲话。
    三皇子私制龙袍,意图篡位,不光是大罪,还是超级大八卦,估计一年之内,都城之中,都不会有别的话题能超过这个了。
    剩下的事情都跟顾清梅没有关系,三皇子生为皇子,虎毒不食子,无论他做了什么,皇上也不能杀他,只能把他关进天牢,永远关押。
    四皇子的竞争对手就这样砍掉了一个,四皇子一派的人都很高兴。
    一眨眼就到了四月初八。
    半夜的时候,顾清梅就被人从床上给拽了起来,坐到梳妆台前梳妆打扮。
    帮她梳妆的是在外边请来的一位全福人,全福人是那种父母公婆皆在,又有兄弟姐妹,而且儿女双全的人,借此来沾沾人家的喜气。
    就见这位全福人手上拿了一根红线,叠成两股,一头咬在嘴里,另一头挽在指间,在她的脸上滚动着,她就觉得脸上刺刺的微痛,不一会儿,脸上的绒毛就被拔了个一干二净。
    这就是俗称的开脸。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习俗,不过据她自己猜测,古时候没有粉底霜什么的,许是这样做,比较好上脂粉。
    开了脸以后,全福人又拿了一个剥了皮的鸡蛋,在她脸上轻轻地滚动,将脸上被拔下来的绒毛蘸干净,然后便是梳妆。
    顾清梅看着妆台上镜子里自己的这张小脸蛋,不一会儿就被画了一张大红脸,死的心都有,这是什么妆啊?惨白惨白的一张脸,眉毛颜色黑得吓人,两边的脸颊上被涂了两团大红的颜色,就像猴子屁股似的。
    这样的妆,简直就跟死人妆没什么区别。
    但是她还不能反抗,因为据说,新娘子出阁,都是化这种妆。
    她很无语地坐在妆台跟前,由着全福人摆弄。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堂……”全福人给她上了妆,便开始给她梳头,口中念着吉祥话,然后给她将头发在脑后挽了髻,戴了凤冠,扶她坐到床上,然后将喜面喂她吃一口。
    为什么只让她吃一口,而不让她全部吃完呢?是因为寓意是让新娘子别把财富都带去婆家。
    然后给她盖了红盖头,让她盘腿坐到床上,等着新郎来迎娶。
    都城这边娶亲的规矩是,凌晨便要来迎娶。
    所以天不亮,迎亲的队伍就到了。
    众人关了门,一群小孩子隔着门找慕容羽要红包。
    慕容羽那是什么人物?能让几个小孩子难为住?马上让人往院子丢红包,小孩子们看见银钱,哪里还顾得守门,全都跑去捡红包,大门就此失守。
    一身大红袍的慕容羽长驱直入,拜见了岳父岳母。
    在一片鞭炮声中,顾清阳将新娘子背了出去,放进轿子里。
    随着媒婆“起轿”的声音,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将军府。
    落轿之后,媒婆手上拿着个用红绫子扎的花球,一端塞进了她手中,然后叮嘱她别动,让新郎倌来踢轿门。
    慕容羽便象征性地踢了一下轿门,拽了红绫子的另一端,将她从轿子里牵了出去。
    媒婆在一旁扶着她,免得她跌倒。
    在一片鞭炮声中,跨火盆,拜天地,然后入了洞房。
    坐到床榻上,她终于松了一口气,暗道这凤冠也太重了,分明是用纯金打造的,压得她都要抬不起头了。
    不过她还是规规矩矩地坐在那里,等着她的新郎来给她掀红盖头。
    不一会儿,她就觉得眼前一亮,原来慕容羽用一根秤杆将她头上的红盖头给掀了。
    然后她看到慕容羽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她,脸上还露出一种忍俊不禁的表情,心中忍不住懊恼,可是周围都是来观礼的亲戚,她又不能发火,只得忍着坐在那里,听着媒婆在旁边,叽里呱啦地说着吉祥话。
    江惋若走出来,端了一碗饺子给她,她手上抓着银筷子吃了一口,虽然心中早就知道,这饺子是生的,但还是应着景说道:“怎么是生的?”
    周围的妇人们便是一阵大笑。
    江惋若口中说着“生得好”,便过来将她手中的碗接了过去,交给丫鬟以后,招呼着亲友们去前边入席。
    屋子里顿时就清净下来,慕容羽瞧着她的脸笑道:“娘子,妳这是要去唱大戏吗?怎么把好好的一张脸弄成这样了?”
    她忍不住恼道:“笑什么?还不赶紧让人给我打盆水来?我就知道,要是让你看见我脸上的妆得把你吓着,这是什么妆扮啊?幸亏现在是白天,要是半夜,光是照镜子就能把我吓死!”
    慕容羽听她说了个“死”子,马上板起脸道:“什么日子妳也敢胡说八道?赶紧吐口水!”
    她吐吐舌头,赶忙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然后开口道:“我决定了,回头我就开一家喜铺,专门负责喜事跟妆!”
    慕容羽不禁纳闷地问:“什么叫跟妆?”
    “就是给女人化妆!”她不耐烦地说。“这凤冠是不是你订的?都快把我的脖子压断了,快帮我摘了。”
    慕容羽见她连连说不吉利地话,忍不住伸手轻轻地打了她的嘴一下,“再胡说八道当心我打妳屁股。”
    她委屈地嘟起一张跟吃了死耗子没什么区别的嘴唇,“好嘛好嘛,我不说了还不行,快帮我把凤冠摘了。”
    慕容羽笑着把她头上的凤冠给摘了下去,然后让云深出去给她打水,让她把脸上那可怕的妆扮给洗了,看着她一张清洗后,如雨后芙蓉一般的俏脸,笑道:“现在看着顺眼多了,吃早饭没?”
    她可怜巴巴地摇了摇头,“就吃了一口面条!”
    “我就知道,来,先吃点东西。”他扶着她,在桌边坐了,桌子上摆了一大堆的菜肴,他给她盛了一碗豌豆鸡蛋汤。“先喝口汤,润润嗓子。”
    顾清梅喝了两口汤,拿起筷子,夹了菜吃,发觉菜竟然是热的,不禁纳闷地问道:“这菜怎么是热的?”
    “我吩咐了厨房,等妳进门的时候才做的。”他说着,又给她盛了一小碗米饭。“垫垫肚子,一会儿咱们再喝交杯酒。”
    她应了一声,开口道:“你也吃几口,别空着肚子喝酒,伤胃又容易醉。”
    他涎着脸道:“那妳喂我!”
    她娇嗔地瞪了他一眼,不过还是用筷子夹了菜喂他吃了。
    一旁的丫鬟们全都看得脸红,低着头站在一边,也不敢看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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