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安青闹了两天,闹得心如死灰,咬牙问他哥哥是哪家郎君之后,便直接昏死了过去。
    而相比于于安青生生被气昏,杜书瑶这两日就过得颇为滋润了,实则她一直都很滋润,但这两日格外的滋润,因为泰平王进宫这一趟,带回来的赏赐里面有好几根上了五百年的人参,这是把皇帝的养老本都给她抠出来了!
    杜书瑶到现在还记得她问泰平王,怎么和皇帝抠人参这件事,泰平王直接说他当着皇帝面,喝了两碗参汤。
    杜书瑶对于泰平王现在直线上升的智商没有什么抵触的心理了,因为每天,每时,每刻她都能感觉到,他是他的串串,因为他的寸步不离,夜里的依靠,依恋无比的眼神,还有许许多多的小细节,都在告诉她,串串在她身边。
    于是杜书瑶这两天,整日参汤药膳的,滋润得小脸红扑扑的,入冬最适合吃人参,整个人都暖暖的有没有?
    只是泰平王不像杜书瑶,他……不太受补,杜书瑶本着有福同享的革命情谊,让他和自己吃了几顿,然后就补出事了。
    大半夜的泰平王被她从屋子里赶出来,还是那样长发披散衣衫不整地站在廊下,寒风瑟瑟,他和守夜的婢女对眼一瞬,低下了头。
    面对杜书瑶恼火的时候,他没有什么办法,不过这一次,不会再有个叽叽喳喳的小丫头给他出谋划策了。
    当时泰平王还懵懂,人智没有像现在这样高,但是他也记得那个叽叽喳喳,比狗还能吃嘴永远也不闲着的小丫头。
    这世界上,还是有人记着她,并且不止一个,甚至还在一直为她这看似卑贱无比的命,从未曾放弃过追查,红轮就被杜书瑶派出去好几日了。
    泰平王抱着枕头站在廊下,悄无声息的,外面飘起了小雪,很细微的雪沫,细细碎碎的,和着凉风卷进廊下的时候,泰平王后面的门就开了,杜书瑶站在他身后,面色阴沉地瞪着他后脑勺,骂骂咧咧地让他进来。
    泰平王就又抱着枕头进来,一身寒凉,激得杜书瑶哆嗦了下。
    她拉着泰平王到床边上,坐在那里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因为接下来这件事,确实有点挑战极限。
    但是她又看了眼在外面站了这半天,竟然还用枕头遮着的泰平王,顿时一阵头疼。
    她纠结了足足有半个钟头,这期间对着泰平王各种发脾气,因为她作为一个主人,确实不应该操心自己的狗子这种事情,通常这种事情发生在现代,她只需要付出几百块,就能得到一个永久的清净。
    但在这个世界当然不行,狗子是她的没错,可现在也是皇帝的好皇儿,她要是敢将他阉了,皇帝必然要把她凌迟。
    而且泰平王现在是个人,没有什么固定的季节,两个人整天睡在一起,完全无法避免,他稍稍白天刺激了一点,吃了点什么东西,就要冲着她来。
    这他妈的谁顶着住!
    杜书瑶真的想骂娘。
    于是她命婢女准备了热的洗澡水,半夜三更四下无人,别别扭扭让刚刚洗完澡不久的泰平王又进了浴盆。
    而她则是背对着泰平王,站在浴桶边上,生硬地说, “你自己抓着,那。”
    “我可告诉你,我就教你这一次,你以后再敢冲着我,我冒着五马分尸的风险也要阉了你!”
    泰平王没有吭声,他坐在浴桶里面,一脸的茫然,湿漉漉的长发弥漫在浴桶当中,他眉眼俊逸至极,人智也日益攀升,现在除了杜书瑶,无人觉得他不对劲,连皇帝都觉得他的皇儿终于大愈。
    但是他对于这种事情,却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应对,而杜书瑶勉强偷偷看过些片片,却也是个操作上的小学鸡,两个人为了长远的和谐发展考虑,今天要一起干一件大事。
    那就是教会泰平王如何自我纾解。
    这是个当务之急的问题,而杜书瑶见过八百次他的所有,无论是作为人还是狗,可此时此刻,却咬死了嘴唇不肯回头。
    “抓哪?”泰平王抓着浴桶边缘,微微躬身,他感觉到杜书瑶是在生气,可是她为什么生气,在说什么,他却完全不懂。
    “就……那啊!你哪里难受,你刚才还跟我说的!”杜书瑶咬牙切齿,“赶紧的!”
    “哦。”泰平王手没入水中。
    杜书瑶接下来的话,就有些不堪入耳,但磕磕绊绊地算是让泰平王知道了怎么回事。
    她自己红得像煮熟的大虾,羞耻怪异的感觉让她有些生无可恋。
    但更生无可恋的是,从来也没和右手做过好朋友的泰平王,把自己要弄哭了,也没成事。
    于是杜书瑶是在一个时辰之后,命人重新添了热水,心如死灰地进去,面如死人地用衣服把泰平王的脑袋系死,然后才朝水中哆哆嗦嗦地伸手。
    就当采蘑菇吧,杜书瑶强迫自己这么想。
    第36章 ……你过来
    好在这个蘑菇采的时间不算长, 毕竟泰平王是坐在温水中,杜书瑶曾经看过的一些奇奇怪怪的书上面写了,热水有助于放松身体, 还能模拟那什么环境……
    各方面原因都有吧,也可能是泰平王根本完全没有接触过这方面, 所以一碰就交代, 总之在杜书瑶别扭的五官扭曲之前,她圆满完成任务,看也不看一副被欺负得恨不得缩进水里的泰平王, 净手之后逃也似的出了隔间。
    杜书瑶出来之后, 先是坐在床边上, 但是屁股底下像是有针, 很快起来了,又跑到了桌子边上坐着, 而泰平王一直没有动静,杜书瑶坐立难安, 感觉这屋子里全都是水汽, 弥漫着刚才隔间那股湿漉漉的味道, 耳边似乎还环绕着泰平王在她开始后惊慌失措的声音, 和带着点祈求希望她停手的“瑶瑶……”
    杜书瑶从来没觉得自己的名字能够这么淫.邪, 深吸几口气, 清了清嗓子还是觉得手心开始一直到内脏都火烧火燎的,把桌子上茶壶里面大半壶温水都喝了, 还是觉得嗓子里面长了毛似的压不住。
    她终于忍不住对着外面喊道, “三红, 进来倒壶茶。”
    三红和另外两个婢女很快进来,拿着茶壶准备出去的时候, 杜书瑶又开口快速说道,“让人重新给泰平王换热水,另外茶要冷的。”
    三红命那两个婢女下去准备,善意提醒,“王妃,初冬不宜再饮凉茶了。”
    杜书瑶又清了清嗓子,挥手,“无碍的,我有些热,再命人将炭火熄一些。”
    三红没觉着屋子里有多热,她惯常在宫中伺候嫔妃,她曾经的主子可比泰平王妃不知道娇气了多少倍,什么时节什么温度,屋子里干燥不干燥,三红把握得十分好,伺候人这方面,她还是有自信能让人满意的,毕竟这一辈子,她唯一做的一件事,便是这个。
    但是三红迟疑了很短暂的时间,只是低头应了声是,没有再说什么,每个人不同,兴许这泰平王妃就是不同于女子体寒,格外的火力旺呢,看来她往后还是要仔细地摸索一番这泰平王妃的习惯。
    三红下去之后,杜书瑶又在屋子里折腾了一会,等着两个换水的婢女进去,侧耳仔细地听着,还以为她们会被赶出来,毕竟串串人智渐长之后,就不喜欢任何人贴身伺候。
    但是那两个婢女很快出来,却不是被赶出来的,泰平王一丁点动静都没有。
    杜书瑶没来由地心慌,有心想叫住那两个婢女问问,却开不了那个口,她此刻真的是又担心,又别扭得要死了。
    但是一直到那两个婢女出门,她也没能张开这个嘴,反倒是三红将凉茶端进来,她咕嘟嘟地连喝了两杯,被冰得有些发木的胃袋这才压抑住了那股子邪火,杜书瑶对三红说,“去给我拿条新棉被,这屋子太热了,我要去偏殿睡。”
    三红诧异地看了杜书瑶一眼,炭火已经熄了一些,这屋子现在真的不热啊……
    难不成王妃是发了高热?三红担忧地询问,杜书瑶只是摇头,她到底不是经常伺候在杜书瑶身边的,不知道她这是怎么回事,也不敢过多的劝阻,只能按照杜书瑶的吩咐,拿了崭新的棉被,在炭火上烤热,为杜书瑶在偏殿又支起了火盆,这才来正屋对杜书瑶说,“回王妃,已经准备好了。”
    杜书瑶一直心不在焉的,这会儿的功夫,又灌下两杯水,脑子和肚子里感觉都是水,一晃就哗啦啦响……
    不对!
    水声不是她身体里的,杜书瑶意识到这水声是隔壁传来的,她简直是飞身从椅子上起来,越过三红,直接朝着偏殿方向跑。
    她一鼓作气,进了偏殿后甩掉鞋子,把自己埋进热气未散的被子里,连脸都没进去,这才深深吁出一口气。
    三红跟着进来,询问杜书瑶还有什么吩咐,杜书瑶隔着被子说,“无需守夜,自行去睡。”
    说完听着三红出屋,她在被子里面把自己卷成小小的一个,那种怪异的后颈皮发紧的感觉才像是被这被子给阻隔了,从她身上缓缓地散去。
    这没什么,这只能算她帮忙教自家狗子怎么自我解决,她又不是强迫他了?
    杜书瑶回想了下他叫得那么大声,简直像是谁拿刀砍他了,杜书瑶就又缩了缩,她错了,她不该管的,管这种事情干什么,分开睡不就没有这种烦恼了?
    对啊,分开睡,串串也逐渐人化,再睡一起不合适,她接受不了他冲她来,自然就应该回避,对,是这道理……
    杜书瑶想着想着,再被被子里暖烘烘的热气熏着,没一会就睡着了,毕竟现在已经很晚了。
    不过这水喝多了,膀胱也不允许她一觉睡到天亮,杜书瑶模模糊糊地起身准备尿尿,但是从被子里眯着眼睛拱出来,手按在床沿什么东西上顿时吓得“妈呀”一声。
    睁开眼一看,是人手,顺着这手一看,就见到趴在她床沿上抬起头的泰平王。
    偏殿因为不常住人,所以三红怕杜书瑶害怕,格外多点了些蜡烛,这会儿是真的灯火通明,她一眼就看到泰平王脸色有些泛青。
    再一看他穿着薄薄的中衣,头发甚至还湿漉漉的,不知道在这里趴了多久,杜书瑶围着被子,伸出手碰了一下他的手臂,他凉得跟个死人似的。
    杜书瑶顿时睡意全无,几乎是呵斥,“你半夜三更不睡觉,趴这里干什么?回里屋睡去!”
    泰平王坐直,用一种很迷茫又惶恐的眼神看向杜书瑶,动了动有些泛青的嘴唇,开口道,“瑶瑶……我做错了什么吗?”
    杜书瑶愣了下,泰平王立刻又道,“对不起……我,想跟你在一起。”
    杜书瑶被在一起三个字激得头发差点炸起来,但是很快意识到泰平王说的是一起睡,他们确实除了不可抗力之外都是一起睡的。
    而泰平王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就道歉,他永远也不会认为杜书瑶是错的,他声音带着祈求,“瑶瑶……”
    杜书瑶立刻道,“你别叫我!”
    她张了张嘴,又心疼,可是也无措,狗能够不懂,但人不能,她想得太单纯了,好像无论串串变成什么样,只要是她的串串就没有问题。
    可是真的没有问题吗?他变成了人,会有正常的反应,当他能够用满含情绪的语调叫出她的名字,她就从心底里再没法把他强硬地当成一条狗。
    可他如果是个人,两个人之后要怎么样自然地相处?
    等他什么都懂了,难道还能像从前一样时刻不分离?
    杜书瑶看着泰平王眼中的迷茫,她也开始迷茫起来,那不能用从前的相处方式,两个人从今往后,又要用什么方式相处?
    以亲人?可他们的身份是夫妻。
    以夫妻?不!不不不不!这绝对不可能!
    杜书瑶想到这里心中的情绪只能用惊恐来形容,她这一次没有怜惜地把泰平王搂进被子里,而是命令他,“去里屋睡,从今往后,你在里面,我在外面。”
    泰平王正要拉杜书瑶的动作一顿,瞬间脸色似乎又白了三分,但是他没有动,而是大颗大颗的眼泪落下来,划过他哪怕是死人脸色,也十分好看的脸,无声无息,就这么直直地盯着杜书瑶。
    杜书瑶:……又玩这招?不好使!
    杜书瑶:……那两壶水是他喝了吗?!眼泪这么大颗!
    杜书瑶:……呵,她就应该去阻止他清毒,拥有人智就是让他学会拿捏主人的?!
    杜书瑶:“……你过来。”
    她话音一落,还没等掀开被子,泰平王就爬了上来,并且十分麻利地钻进了被子里,冰冰凉的身体紧密地拥上来,激得她一哆嗦,憋到要爆炸的膀胱,差点让她尿被窝里。
    杜书瑶紧紧被搂着,泰平王呜呜呜地趴在她肩膀上,眼泪还朝着她肩膀上砸,十分可怜,像是被负心汉抛弃的小媳妇,虽然这个形容一冒出来,就被杜书瑶甩出了十万八千里。
    他还低声地说着对不起,哪怕不知到哪里错了,对于他来说,惹了杜书瑶,就肯定是他错了。
    杜书瑶抿着嘴唇,微微侧身,手指摸到他半湿的头发,夜里很凉的,这个狗东西就这么披着湿漉漉的头发穿着一层薄薄的中衣,刚洗完澡就在外晾着,也不知道晾了多久……
    迟来的心疼还是淹没了她,她憋着尿,也抱紧了泰平王,手指摩挲他头发,“不是你的错。”
    不是他的错,也不是她的错,是他妈的这操蛋的世界的错!
    杜书瑶心里骂娘,但还是好好地安抚了泰平王,不再提以后分床睡的事情,并且拖着泰平王这个背后灵去尿了尿,又和他从偏殿到了正屋大床,一起卷在被子里,热乎乎地搂着睡了。
    哎,脑子再清醒,身体总是引人堕落,改变和一个人舒适的相处方式,这比改头发分在哪边的走向还让人别扭。
    第二天一早上,杜书瑶睡得格外久了点,她是热醒的,然后清醒过来才发现,这热度的来源就在她身边,像个火炭一样。
    昨晚那一通折腾,泰平王理所当然地发烧了。
    第37章 您快看看!2合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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