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兀的铃声划破清晨的宁静,屋外的鸟儿被惊得扑棱起翅膀,飞去远处的树枝上落脚。灵活的小脑袋左顾右盼,确定没有危险靠近后才继续叽喳鸣叫。
    叶佳灵闭眼哼唧几声,将被子拉高盖住头,以隔绝扰人清梦的噪音。
    “鸣谦。”连安易蹙眉醒来,接通电话后压低嗓音走去阳台。
    好友的声音带着调笑从那头传来:“啧啧啧,这是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的节奏啊。”
    “有事说事。”连安易按住眉心,微微不耐。
    “重色轻友,枉费我一收到消息就给你打电话。”高鸣谦故作埋怨,然后在他要挂电话之前赶紧说正事,“上面决定背书,近期就会入场托底。下个交割日很快要到了,玩够就赶紧停手,免得让别人捡便宜。如果你想要鼎瑞死,当我没说。”
    连安易单手撑住栏杆,食指不紧不慢地扣在原木扶手上:“知道,谢了。”
    “咱俩还说什么谢谢,你也没少帮我。话说回来,于公于私还是希望你赶紧回来,这次的事波及范围太广,已经让市场元气大伤,很多无辜的人受到牵连,还是尽早结束的好。美国那边也决定收网,要小心那群人狗急跳墙。”
    “我明白。”
    “好了,不打扰你继续过二人世界,先挂了,拜拜。”
    “回见。”
    连安易站在阳台上极目远眺,潮湿的风卷着大海的味道,掀起他的衣角。
    碧蓝大海与昏暗天际在尽头交汇,一轮红日冲破地平线的束缚,冉冉升起。
    直到太阳彻底升起,连安易才缓缓转身,带着满身清晨的凉意回到室内。
    叶佳灵睡眼惺忪地拥着被子坐在床上,黑发凌乱地散落肩头,她揉揉眼,声音含糊:“你去哪了?”
    “鸣谦打电话过来,怕吵到你,就出去一趟。”连安易将手机丢去床头柜,兀自在床边坐下。
    “哦。”叶佳灵下意识挪进他怀里,却因为他身上的温度一个激灵,睡意没了大半,她扯过被子将两人裹起来,“这么冷,出去多久?也不怕感冒。”
    “打完电话顺道看个日出。”连安易靠在床头,任由她将两人裹成个球。
    “居然不叫我。”叶佳灵不满地哼唧。
    “是谁说大好清晨不用来睡觉简直浪费?”连安易好笑地垂眸看她,“想看明早叫你?”
    “算了算了,我还是选择睡觉。”叶佳灵细细打个呵欠,半眯着眼在他怀里调整成更为舒服的姿势,“他给你打电话是什么事?”
    “国内的事要尽快结束,不能再拖下去。”
    “是不是要回去了?”叶佳灵抬头问。
    在岛上住的这段时间太过悠闲,悠闲到让她几乎忘记环海的一切,尤其是看到骆行文的邮件后,仅有的担忧也消散得无影无踪。生活简单得只有晨昏日暮,飞鸟与海。不用担心股价,也不需要面对讨厌的连家。
    上岛后她连微博都不再更新,任凭粉丝不停追问她近况如何,始终保持沉默。除父母外,没有人知道她到底在哪里,许之瑶也只知道她出国度假而已。
    “不想回去?那就继续住在这里,等我办完事来接你。”
    叶佳灵看他一眼,又看他一眼,却没从他脸上发现半点开玩笑的痕迹:“你认真的?”
    “我看着像开玩笑吗?”连安易笑了笑。
    男人的提议让叶佳灵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坐直身子,正色道:“你是不是有点事需要跟我坦白下。”
    “没有。”连安易回答得干脆利落,一双黑眸里坦坦荡荡,似乎毫无隐瞒。
    叶佳灵与他对视很久,久到空气都几乎凝固,才慢慢转过身子,重新靠在他胸口:“好,我就在这里等你回来接我。”
    三天后,一架直升机降落在岛上,连安易登机回国,叶佳灵在跑道外目送飞机彻底消失后才返回住处。
    当晚,她在露台的椅子上面对大海坐了一整晚。
    很多事连安易不说,她便不想再追问,但不代表她毫不知情。能让他将她一个人留在岛上,说明环海的局势并不轻松,对手走投无路之下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上次她莫名其妙出车祸就是前车之鉴。
    如今牵扯的利益更深更广,他们下手只会更狠。
    岛上的人变多起来,除照顾她饮食起居的阿姨外,明处暗处还增加不少保镖。
    叶佳灵如以前般吃饭睡觉散步看书,还学会早早起床独自看日出,整个人却越发沉默,只在每天和连安易视频的那半个小时里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她告诉眉眼间掩饰不住疲惫的男人自己在学做菜,等见面时就可以做给他吃;说岛上人工豢养的鲨鱼好像又胖了点;还说感觉自己晒黑了,于是赶紧做全套spa修复……
    她说尽自己枯燥一天里为数不多的趣事,独独不说最想说的三个字:我想你。
    连安易会很捧场地说她做的菜肯定是顶级美味,叮嘱她少给鲨鱼喂食,有专门的工作人员去喂,晒日光浴的时候记得及时补防晒霜,不然会被晒伤……
    如她一样,他也不曾把那个字说出口。
    似乎只要不说,就能继续忍受数千公里的距离、十多个小时的时差和安静到近乎窒息的夜晚,一旦说出口,所有防线都会瞬间飞灰湮灭崩溃。
    虽然从不在视频里提及,但叶佳灵没有停止过关注国内局势,知道许多稳定市场的条例相继落实,急流直下的股市暂时止住下跌趋势,多头和空头进入拉锯战。
    她还叮嘱自己的财务顾问继续收购鼎瑞股份,现金流不够的前提下可以抛售部分不动产筹集资金。
    财务顾问站在专业角度建议她不要在局势不明的情况下增加持仓,否则可能会在后续变化中遭受损失。她却一意孤行,坚持己见,对方没办法,只得继续买进鼎瑞股票。
    于是市场上出现这样的奇观,鼎瑞的股票原本在连安易被革职后已经跌落谷底,却又突然被拉升。空头疯狂砸盘的同时,好几家神秘势力大量买进,并先于大盘进入拉锯状态。
    有传言消失数十天的连安易已经回到环海坐镇,但没有人见到他出现在鼎瑞,财团对外公示栏里的董事长还是连高朗。
    无数人涌到叶佳灵微博里想问个究竟,却发现她的最后一条博文还是那条双人采访稿的转发,热衷于和粉丝互动的她已经快2个月没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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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结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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