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锦言扔得很准,铜钱刚好掉到空地中间的铜盆里,发出砰的一声脆响。
    别人扔的铜钱都是一两个,只有她把整整一串铜钱全都扔过来了。
    围观的人还在兴奋着,注意力都在那些鸽子上面,倒也没人注意她扔了这么多铜钱。
    李青风却给吓了一跳,他紧张地四下看看,见没人注意,这才松了口气,摸摸罗锦言的小脑袋,小丫头不知深浅,天桥这种地方,最是不能露白,让人盯上可就麻烦了。
    李青风再看向高台上的那个人,目光却正和那人对上,藏在面具后的眼睛看不出形状,但两道眸光清清冷冷,让李青风不由得怔了一下。
    眼看着鸽子都已经飞上天空,李青风就想带着罗锦言和夏至离开,可正在这时,头顶一黑,两个人一前一后,如同两只大鸟,从他的头顶踩了过去!
    李青风反应过来时,那两人已经跃上了高台,但被人踩过脑袋的感觉,还是恍恍惚惚。
    当然不只是李青风一个人被踩了头,不过他站在最前排,那两人借力一蹬,一跃飞上高台,所以踩他的那一脚比别人重了一些。
    围观的人早已骂声四起,变戏法的搞噱头,可你踩我们的头算哪样?
    但也就是骂了几句,便发现事情并非他们所想像的是噱头,因为高台上的三个人动起手来。
    后面上来的两个人抖出锁链,向变戏法的扑过去。
    变戏法的见状不好,跃下高台转身就跑,那两人也跟着跃下,围观的人有的没来得及躲开,被撞得摔在地上。
    “是官府拿人了,那变戏法的是个贼。”
    “对啊对啊,六扇门的捕快拿人时就是用锁链。”
    天桥这种地方,隔上几天就会上演官府捉贼的戏码,人们倒也并不稀奇,刚才还密不透风的人群,片刻便散开了。
    虽然没有出事,可李青风觉得还是早点回去为好,若是只有他自己倒也没有什么,可带着惜惜呢。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惜惜的那两个护卫不知去了哪里。
    他担心刚才的一幕吓到罗锦言,转身买了一串冰糖葫芦递给她,罗锦言笑咪咪地说个“谢”字,接过冰糖葫芦,张开小嘴咬了一口。
    中秋节前的天气暖洋洋的,并不寒冷,冰糖葫芦吃到嘴里没有冬天时的酥脆,有点粘牙,但罗锦言吃得很开心,她喜欢吃这些酸酸甜甜的东西,两世都是。
    李青风见她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全没半丝惧意,这才松了口气,笑道:“表哥带你去状元楼吃螃蟹,听说那里做的螃蟹是整个京城最美味的。”
    罗锦言点点头,捕快抓人的一幕虽然事不关己,但她却觉得隐隐有些不对劲,她也说不上是哪里不对劲,可能是因为那只手,可那只手是在哪里见过呢?前世吗?
    前世的她在四岁以后就失去了自由,进宫之前,她见过的男子也只有身为宗主的从叔,就连亲生父亲也不能见她,她被挑选出来之后,就过继给宗主从叔了,至死也没见亲生父亲,后来从叔过世,是从叔的儿子以皇后嫡兄的身份受封彭城伯。
    进宫之后,各种庆典和御宴上,倒是见过很多男子,但也只限于见过而已,也不可能注意到谁的手,除非是内侍!
    好吧,罗锦言觉得自己天马行空了,竟连内侍也联想到了。还是去状元楼吃螃蟹比较实际。
    兄妹两人走在前面,夏至却东张西望,她在找莫家康和方金牛。
    夏至并不担心他们会迷路,他们以前都是江湖人,如果迷路也能找回杨树胡同,夏至担心的是他们遇到了意外。
    可是如果他们真的遇到麻烦,表少爷和小姐更不能留在这里。
    骡车停在离天桥不远的小胡同里,车把式也是雇来的,正在打盹,夏至叫醒他:“大叔,快点醒醒。”
    车把式正在做美梦,被夏至一喊,吓了一跳,揉揉眼睛,问道:“回去?”
    夏至笑道:“去状元楼。”
    夏至说着,就要抱罗锦言上车,罗锦言的眼睛余光瞥向胡同口,见李青风正在四下张望,显然是想看看莫家康和方金牛有没有找过来。
    罗锦言指指李青风,对夏至道:“不......等......他......们......”
    当侍卫的即使遇到状况,也应在第一时间向东家传递消息,如果连这都做不到,那就足以证明,他们缺乏足够的服从和应变能力。
    就像刚才捕快抓贼人的那一幕,如果当时她被冲撞了,等他们现在回来还有什么用?
    只靠东家的仁慈和包容,是不能成就一名好侍卫的。
    夏至点头,把罗锦言抱上骡车,自己则小跑着到胡同口找李青风。
    逛了大半日,罗锦言有点累了,她舒服地靠在迎枕上,又咬一口冰糖葫芦。
    裹着冰糖的山楂把她的小嘴塞得满满的,好在没带着常贵媳妇,这么好吃的冰糖葫芦,常贵媳妇肯定不让她吃,谁让她正在换牙呢。
    忽然,她的牙被硌了一下,她皱起眉头,她以为冰糖葫芦都是去核的,可偏偏她就被山楂核硌牙了。
    与此同时,她忽然听到了另一个人的呼吸。
    李青风和夏至都不在,车把式在外面,骡车里只有她一个人。
    可她却听到了微不可闻的气流声。
    只有一声而已,声音极低极轻,显然是那人在屏气的过程中,轻轻换了一口气。
    自从罗锦言口不能言之后,她便常常独自玩猜声音的游戏,久而久之,她的听力比普通人都要灵敏。
    这样细微的声音,还是被她听到了。
    一股寒意从背脊冒出来,她若无其事继续咀嚼着嘴里的山楂,大脑却在飞快转动。
    这是什么人?为何藏在骡车里?
    方才车把式在睡觉,这人应是趁着那个机会躲进来的。
    雇来的骡车并不是很舒适,但也铺了锦垫,放置着绣着喜庆满堂的大迎枕。
    这驾骡车顶多能坐下四个人,刚才她进来的时候,曾经看过一眼,骡车内没有什么异常,可刚才的呼吸声却是从她身后传来的,如果她没有猜错,这人应该缩身在迎枕后面,那里原是车椅的靠背,现在想来,这靠背应是能放平的,那人可能就是藏身在那里。
    如果下一刻表哥和夏至进来,这人会不会从背后把她制住做人质呢?
    应该会吧?
    肯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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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意思,今天家里有点事,更新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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