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盒由小雪双手捧着,罗锦言示意,小寒笑盈盈地伸手去打开。
    “不用了。”旁边响起秦珏低沉的声音,小寒的手便停在半空,连忙缩了回来,站到小雪身边。
    罗锦言唇边含笑,又向秦烨施了一礼,秦珏的制止似乎并没有令她诧异。
    秦珏压低声音向她解释:“这只木匣我见过,里面是我娘的嫁妆。”
    嫁妆?
    女子的嫁妆是自己的,未经允许,婆家不能随意动用。女子死后,如无儿女,嫁妆要归还娘家,有儿女的,则由儿女继承。
    按理说,叶氏的嫁妆是要交给秦珏的,但秦烨却给了罗锦言,如果只是珠宝首饰也就罢了,可若是还有别的,那这件事就很蹊跷了,秦珏不让当众打开,想来就是这个原因。
    前世时,罗锦言没有见过秦牧,她进宫时,秦牧已经致仕了。秦牧应该只比秦烨小一两岁,但看上去却苍老许多,由于经常皱眉,眉间有个深深的川字,即使面露微笑,那个川字还在,看上去很是怪异。
    秦家二夫人吴氏掌管着长房后宅,但据说长期生病,后宅之事由三太太帮忙管着,她穿着海棠红的缂丝褙子,头发梳得光光的,插着两支赤金镶祖母绿的簪子,她肤色白皙,柳眉杏目,年轻时应该是个美人儿,可惜看人的目光里带着挑剔,这让她看上去就显得刻薄了,少了名门贵妇应有的雍容大度。
    反倒是三太太却是一脸的富态,她三十七八岁的模样,圆润的面庞,秀丽的眉眼,挽着圆髻,插了支羊脂玉簪子和玉佛分心,身上是翡翠色素面妆花褙子,左手上戴着一串小叶紫檀佛珠。
    长房三老爷还在任上,三太太带着一对儿女留在京城。罗锦言是见过三太太的,小定和大定时来罗家的都是她和四太太,她还是秦珈和秦瑜的母亲。
    四太太宁氏刚过花信之年,容貌俏丽,笑起来还有两个小小梨涡,她很爱笑,坐在秦家四老爷秦炻身边,巧笑莲兮,很是讨喜。
    长房的三位叔父赏的都是封红,三老爷的那份是三太太代给的。二夫人的则是一对碧玉的镯子和两朵珠花,三太太的是一套珍珠头面,四太太的则是一枝赤金金凤簪子,那簪子沉甸甸的,约有十来两重。
    这样一来,二夫人吴氏的见面礼就显得寒酸了。
    她给的那对镯子水头很好,可明眼人都看到了,跟在罗锦言身边的常贵媳妇,手腕上的那对镯子和这个比起来也不逊色。
    吴氏是秦家宗妇,又是妯娌里最高的,秦家各个房头的女眷即使不是出身名门,也是书香门第,虽然全都假装没有看到,可明眼人心里都清楚,除非这对镯子是秦家祖上传下来的,否则吴氏的脸都丢尽了。
    若真是祖上的东西,吴氏拿出来时就会说了,再说,长房老夫人留下的珠宝首饰,怕是都在秦珏手里,轮也轮不到吴氏。
    秦牧的脸色阴沉下来,他以为吴氏好歹也做了这么多年的宗妇,给新媳妇打赏这种小事,无论如何也能做得漂漂亮亮,没想到竟然这么小家子气,他索性和秦烨一起,到旁边的侧厅里坐着了,秦炻见了,也跟着一起出去。
    长房的三位老爷都出去了,花厅里的气氛顿时活跃起来,秦珏带着罗锦言给二房、三房、四房、五房的长辈们见礼,又领着她见过通州的亲戚,通州那边有几位比秦老太爷辈份还高的长辈,年事已高,不便过来,也让家里的晚辈送了见面礼。
    这时,二房的三夫人左氏笑着对吴氏道:“牧二嫂子,你可是玉章的嫡亲婶婶,虽说金有价玉无价,可你也给个好点的啊。”
    吴氏气个半死,左氏去年刚封了夫人,左家也是金陵人,和金陵陆家是表亲,当年秦牧曾和陆家的一个女儿议亲,那位陆氏就是左氏的亲表姐,如今就在京城,两家来往密切。
    平时左氏碍着长幼,对她倒也客气,今天这是要干嘛?她不由得想起左氏送给罗锦言的那串碧玺和蜜腊石的手串,每颗都有莲子米大小,这倒也并不稀奇,难得的是每颗都是一样大小,而且雕成不同的花卉,极是精致。
    这些人是商量好了看她笑话的吧,否则宁氏怎么好端端拿出一枝十两重的金簪,她事先让丫头去打听过的,宁氏给新媳妇准备的见面礼是一支镶红宝石的簪子,顶多只有二两重,红宝石也就是米粒大小。
    二两重的簪子变成十两的,罗氏戴在头上也不怕压得脖子疼。
    左氏说话时声音并不小,半个花厅的人都看向吴氏,吴氏呵呵笑道:“咱们这点东西也就是心意罢了,咱们大奶奶嫁妆丰厚,哪会在乎这些?”
    人家嫁妆丰厚是人家的,你当婶婶的这么抠门丢的是你自己的脸。
    更何况,秦家长房的大奶奶进门了,你管着长房的后宅,可人家却是管着明远堂,你是要和侄媳妇分庭抗礼还是见好就收交出对牌呢?
    秦家的亲戚太多了,认了一圈儿,在厚德楼用了晚膳,回到明远堂时已是二更天。
    夏至带着两个小丫头忙着把今天收到的礼品登记上册,罗锦言正想梳洗,秦珏大步走了进来。
    “惜惜,你若是还不困,我带你到园子里走走吧。”
    今天也不知道跪了多少次,磕了多少头,罗锦言早就腰酸腿疼,再说,天色已晚,园子里有什么可看的。
    “不去了,明天从杨树胡同回来再去吧。”她说道。
    秦珏笑着答应,眼里却闪过一丝失望。
    可他很快就看到罗锦言脸上的疲倦,想起她今天一直在应酬家里的亲戚,一定是很累了。他便坐到罗锦言身边,忽然撩起她的裙子,把她的腿抬了起来。
    罗锦言没有防备,张大了嘴还没有叫出来时,他已经把她的脚放在了他的膝盖上。
    “你干嘛?”罗锦言飞快地瞥一眼屋里的丫鬟,见丫鬟们面露惊诧,但很快便红了脸,全都低下头假装没有看到.
    昨天虽然演了一出戏,可早上起来被褥是丫鬟们收拾的,一定知道他们并没有真的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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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第二更,我去吃个饭,晚上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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