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1.2
    美国 华盛顿
    02:35(14:35)
    比肖普在迈进地铁车门的那一刻迅速的将整个车厢扫视了一遍,他发现空荡荡的车厢里仅有三个人,他们昏昏欲睡的合着眼一副不理不睬的样子,根据经验他推断出,其中的一个是妓女而另两个是流浪汉。妈的!恐怕这一路之上都会有他们陪伴了。比肖普不无忧虑的想:那女的在接到生意之前是不会下车的,而那两个流浪汉显然已把这节车厢当成了卧房,嗯!看起来有必要随便找一站下车,然后再换乘另一趟了,嗨!瞧这份儿倒腾劲儿,真是倒霉!
    他一边抱怨着一边迅速的拿定了主意,于是便在靠近车门的座位上坐了下来,随手将自己的皮包放在了脚下,比起离开酒吧的时候,这只提包重了许多,那是因为里面装了一些从计程车上搜罗来的东西。是为了钱杀自己?还是自己上了某个黑名单?比肖普急于找到答案,于是,整个计程车里被他翻了个遍。这家伙使用的枪还是挺专业的,虽然在高手堆儿里上不了台面,但他显然不是一个图财害命的强盗。哦,这个情况可要警惕啦!比肖普边想边将庞克头身上的证件塞进了包。
    爱马仕箱包做工考究,精心设计过的细致之处现出它的与众不同。所以,当它被置于地板上的时候,四只精钢打造的箱钉发出了悦耳的声音,让比肖普颇感欣慰的是,这节车厢里的三个旅伴闻声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眼皮也没撩一下,于是,他安下心来盘算起回家的路径来。乘地铁当然是最佳的选择,因为他的家就在地铁上盖的公寓大楼里。但是避开耳目则更为重要,因为他不想在警方的调查中显露出身影,即便那个庞克头是名职业杀手,但警局也不会因此而放弃追查他的死因和凶手,所以,比肖普值得为此费一番周折。
    其实,他在离开计程车之前已经将自己的全部痕迹全部清理干净,并且还在进入地铁检票口之前翻穿了他的两色风衣,并且套上了风帽,甚至连眼镜也换了一副。这样,所有的监控摄像当中就不会出现他的本来特征了。实际上,这一突如其来的状况让比肖普的心里很是紧张。突然遭遇的算计让他敏感的想起了“学者”和“职员”,因他们此前也都遭遇过偷袭,于是,他开始担心这是某个宗旨不明派系不祥的组织正在进行的一场大清洗。
    车厢轻微的有些摇晃,接着车停门开,但是没有人上来,很快车门关闭,列车继续朝前开去,极剧提高的车速产生了风镐一般的声音,它尖利的从脚下钻来钻去,吵得人心神不安情绪难宁,但那三个旅伴却依然没有动静,比肖普开始有些担心了,他们不会因为某种原因而死在这节车厢里吧!他在心里嘀咕了一句,越是想躲个情景,反倒越是让你沾包,今夜到底是怎么了?他决定尽快离开这节车厢,等到下一站的时候就下车。可就在这个时候,在刺耳的噪音背后隐隐的传来了一阵电话的蜂鸣声,嘟嘟…
    比肖普循声望去,却不见有人做出反应,但他断定那声音是来自同车厢的那三个人。他脑筋急转道:两个流浪汉都睡得太沉了?可那个妓女无论如何是应该醒着的,这可是她的工作时间呐!哦,糟了。比肖普从诧异当中惊觉过来,原来,他踏进的是一节幽灵车厢,同车厢的三个人早已经死了。一阵自责猛然袭上心头,既然推断出那女人是个妓女,可她为何见了单身男人上车却不上来搭讪,这么明显的特征本应在一进车厢的时候就该发现的,哦,只能怪这副刚刚换上的眼镜已经不适合了,那还是几年前配了作为备用的。
    惊惧之下的比肖普定睛朝着车厢里仔细观看,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头的地方,他暗自嘲笑道:是啊!一副移动的棺材里装了四个人,除非你有所动作否则能有什么改变?摸不着头脑的比肖普迅速的镇定下来,他有意的松动了下肩膀趁机解开了胸前的风衣钮扣,让那支鲁格的象牙枪柄正对着自己手臂移动的方向,这样,他就有十足的把握在四分之一秒内拔出枪来,并在余下的不足一秒的时间内对准任何一个可疑的目标射击。比肖普.杜冈,代号“眼镜蛇”的“无间第九谍”抖擞起精神来,他不愿意就这么输在自己的眼镜上。
    车厢比上一次稍微剧烈的晃动了一下,而后缓缓的停了下来,比肖普伸出左手拎起了那只爱马仕,同时仍将右臂保持弯曲状,眼睛透过镜片环视着整个车厢,他保持着这个姿势直到列车停稳,等到车门打开的时候他才缓缓的站起身,侧着身子移出了车门,整个过程不长不短,但对他而言却很关键,他需要确定是自己误上了贼船,还是被人设下了圈套。不过,还好,车厢里的一切都保持着原模原样,与他刚刚踏进车门的时候没有丝毫的变化。
    出了车厢他发现整个车站的月台上面空无一人,只有他一个人的身影孤零零的站在那。哦,如果有人想要干掉自己的话,这会儿可是难得的机会呀!这个念头刚一闪过,他当即便朝着出站口快步走去,耳朵聆听着身前身后的动静,心想:还好,平静如常。于是,他再度的嘲笑起自己来,大名鼎鼎的眼镜蛇竟然输在眼镜上,嘿嘿!你可真能搞啊!猛然间,他像是大梦初醒般的回忆起,自己的确是疏漏了什么地方,原来,在两节车厢的连接处是有一小段空间的,那里靠着两扇门隔开着,似乎在那里曾经有个身影在隐约的一闪。
    哦,靠!比肖普险一险就骂出声来了,他突然停下脚猛的回转身,定睛朝着那节车厢的连接处望去,此刻,正在启动的列车已经缓缓移动,但这并不耽误他把愤怒的视线投向那个鬼祟的窗口,这一回他终于清清楚楚的看清了,那里果然有个身影正在隔着窗子朝着他看呢!fuck!他终于忍不住骂出声来,并且,他还有机会在那节车厢闪过之前,冲着那个身影竖起了中指。
    这个人并不打算杀我?那么,他是在故意玩儿我?车厢里的三个死人是哪一拨的?他们跟那个庞克头究竟是不是一伙的?“眼镜蛇”茫然的望着渐渐驶远的列车,心里七上八下的没个准谱。现在,他不打算再东躲西藏的了,他想先乘下一列车赶回家去,那是属于他自己的秘密处所,没人知道他在华盛顿还有这么一个落脚点,因此,先让自己处在安全之下,然后,再细细梳理这一夜所发生的奇怪事情。
    比肖普相信接下来的这趟车是安全的,如同战场上的同样一个原理,炮弹不会重复落在同一个弹坑里。所以,接下来的谨慎仍是必须的,但是过分的小心恐怕会给对手创造更多的机会,现在,是该当机立断采取行动的时候了。比肖普想到这里,翻身朝着月台走去,他在靠近月台一侧尽头的地方停下脚,这样,整个月台就在他的视野中了,他探手入怀握住了那支鲁格的象牙枪柄,感受了一下它光滑的表层和质感的分量,而后,轻轻的抽了出来,插进风衣的衣兜里。
    车来车停车走,一切都在“眼镜蛇”的枪口下游走,在毫无头绪的前提下,比肖普只能靠着枪来保佑了。从刚才的短暂经历中他发现,藏在自己身边的既有敌人也有帮手。在他的判断中,那个神秘的身影无疑救他躲过了一劫,否则,如他那般冒冒失失的闯进车厢,真的跟那三个人动起手来,他的确是没有绝对获胜的把握的。究竟是谁盼着我死,又是什么人因为什么理由而出手相救呢?比肖普在紧张的思考中熬过了最后的一站车程,终于平安的在公寓大楼下面的那一站下了车。
    必须要在确认绝对安全之后才能上楼,这可是自己唯一的藏身之所了。比肖普执拗的提醒着自己,身在特情这么多年,他最深的感受就是不要受制于人。他想:真要是没了自己的窝,等到联邦政府为你提供保护的时候,那罪可就受大了。身前身后时刻簇拥着一帮二流的特工不说,就连上趟厕所也离不开他们的眼睛,可到头来呢?也未必就能保证没有纰漏,说不定到头来会死得更惨。现在的特情体系内已被多重渗透,就是中情局内部也难辨敌我,所以,保命还是靠自己吧!比肖普想着用力的握紧了已经温热的象牙枪柄。
    就这样,比肖普保持着高度的戒备出了地铁的站口,但他没有走正门前的电梯,虽然那里是直达公寓最便捷的一条道,但是,已如惊弓之鸟的比肖普还是决定舍近求远,他避开了正门出口转而绕道向侧门走去,从那里可以取道地下停车场,而后乘坐那里的货梯抵达公寓。那是一部专门用来服务于大楼物业和各型商铺的专用货梯,外来人员很少知道它,即便知道也不会绕道跑来这里,那些有身份的人是不会愿意跟保洁员或是送水工挤在一起的,然而比肖普不会放弃这样的一个重要出口,他知道杀手是不会在意与什么人通路的,因为杀手干的也是种粗活。
    步行下到了地下的比肖普没做停留,他马不停蹄朝着深处走去。幽静的停车场里光线很暗,每个阴影的后面都有可能埋伏着人,比肖普硬着头皮往前走,在到达那部货梯之前,他只有依靠自己手里的这支鲁格了。然而,此刻听着自己的脚步声往前走,看着越来越近的电梯间,比肖普的心却反而越来越踏实了。其实,他有意挑选的这条道也是想更充分的证明一下,自己的窝是安全的。因为,一旦这个地方暴露而没有被自己及时察觉的话,那才是最危险的,给人堵在窝里的生存概率远低于暴露在开阔的空间,为此,他看似冒险的行为实则是最谨慎的检验。
    终于,他一个人走位了这段不算短的距离,他在轻轻呼出一口气的同时揿下了叫梯的按键,而后,退到一旁盯着红灯在楼层的编码上一路闪过,回家的最后一关已经到了眼前了。心里想着,他把鲁格从衣兜里掏了出来,然后用左手上的提包掩在了身前,接着侧转了一下身体,给鲁格让出一块射击的空间来,如果,这会儿有人从电梯里走出来,哪怕他只身不怀好意的看一眼,他也会让鲁格咆哮起来的,嗯!我会一次打光所有的子弹!他咬牙切齿的想,谁叫你跑到我的家里来,连最后一个存身之地都不给呢!
    叮咚!随着一声低沉的声响,轿厢门缓缓的朝一侧打开,比肖普紧张的盯着轿厢手上鲁格已经微微扬起了头。这时,一个人的背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比肖普的心剧烈的跳动不停,有一刻他的意念似乎已经下达了开枪的指令,哦,不,再等等,一旦杀错了人的话就等于是主动暴露了自己的行踪,即使能够逃走那么这个地方也就不能待了,冷静,冷静。比肖普竭力稳住心跳站在原地没动,他死盯着那个人的背影看着他一点点的退出了轿厢,嘴上还不停的念叨着:
    “抱歉先生,请您稍等 ,免得弄脏了您的衣服。”
    身穿蓝领工服的保洁员倒着退出了轿厢,而后反过身去推着垃圾车往远处走去了,整个过程他始终低着头看也没看来人一眼,由于缺少了眼神互动,因此没办法判定这个人究竟是否存有恶意。比肖普随着那人的身影转过身,眼神和枪口一直送着那人消失在通道口。他心说:嗯!这家伙真幸运,哪怕他抬一下头都有可能送命,还好,我们彼此都没给对方添什么麻烦,这或许也算是一份厚道吧!
    看着轿厢门缓缓关闭,比肖普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确定自己的家还是安全的,这一路上的危险和惊吓暂时可以过去了。现在他比任何时候都更渴望那盛满热水的澡盆还有干燥柔软的床单。他禁不住想:等到了明天,喔哦!是今天…的晚些时候,找中情局的“职员”好好的谈一谈,看他怎么解释眼前出现的这一幕幕险情,或许,我们能够成为…怎么说的来着?哦,一根绳上的两只蚂蚱。
    比肖普在如释重负的心情引导下把枪交到了左手上,而后迅速的掏出了钥匙,这把他并不经常使用的钥匙却又是他最熟悉的,因为每次拿在手上都倍感亲切,这表明他又回到了属于他自己的安全的小窝了。这是一把独一无二的钥匙仅此一件别无备份,因为经过特殊设计的门锁防止任何撬动,要想在不破坏锁的前提下打开那扇门几乎没有可能,因此,有这把钥匙在就说明他的窝儿还在,对于这一点他颇感欣慰,因为迄今为止,他还没有失去过这把钥匙。
    锁舌无声的弹开门枢顺滑的转动,比肖普迫不及待的闪身进了公寓,他忍住心跳的冲动慢慢的关闭了房门,稍稍的舒了口气而后挂上了安全扣。他闭上眼睛提起鼻子闻了闻,这既熟悉又陌生的环境让他感到一阵轻松,于是,仍了手上沉重的皮包,转而将鲁格放在鞋柜上,跟着踢掉两只板脚的皮鞋,接着伸手去开灯。
    “就这么黑着吧!杜冈先生,这对我们之间的谈话有好处。”
    突然,这套公寓的深处传来了一个人的说话声,虽然那热的声音轻微而且低沉,但在比肖普听了却如同一个惊雷在耳边炸响,他下意识的去摸鞋柜上的鲁格,随即就被那个人阻止了。
    “我要是你就不那么冲动,我不是来杀你的,而是来帮你的。刚才发生的一切你应该很清楚。”
    比肖普的手僵在半空,他强自镇定的反问道: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来帮我?”
    “会让你知道,比肖普,别紧张,找个地方坐吧!我知道你喝了不少的酒,但是我的话需要你仔细的听,一个字都不要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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