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笑道:“那好,那就扩编,扩编成二百师如何?今后一百师和二百师就是校长的左膀右臂了,云海,你看如何?”
    我点头道:“校长,云海之一百师还是步兵为主的师,是主战师;这支新编的二百师应该是全机械化的军队,尤其注意重型坦克的装备,应该集全军大部分的重型坦克编为一支坦克分队,可以效仿德国式的坦克集群,在正面横冲直撞,倭寇必将闻风丧胆。”
    校长深思了一会儿:“嗯!很有道理,校长会让人去办的;云海,你回家里去休息一下吧!明日就要为文成公办理国葬了,你会很累的。”
    我一愣:“家?”
    校长笑道:“是啊,校长住处旁边,就是为你准备的府邸,既然你已经决定和兰儿成婚了,那么兰儿就会和你住在一起的,你就有家了。”
    我笑道:“谢校长!”
    是啊!父亲母亲,你们离开了我,但是兰儿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对我无疑是一个最大的慰藉,过不了多久,我也会成为父亲,兰儿也会成为母亲;父亲母亲,你们一定会很高兴的吧?你们不用担心的,云海又有家了,云海自己的家……
    父亲和母亲的壮烈牺牲,以及父亲捐献全部家产助国抗日的义举在全国范围内掀起了轩然大波,全国为之震惊,全国为之伤痛,全国为之痛哭!
    校长命令全部政府机关和军队驻地降半旗一天,以示对父亲母亲的哀悼,同时宣布将在民国二十七年的一月一日,也就是今日,在大武汉为父亲和母亲举办国葬,诚邀各界人士前来吊唁,并且将在今日和倭寇停战一天,父亲与母亲的尸体也将有倭寇上海派遣军前司令松井石根亲自送到武汉。
    松井石根害死父亲之后,并没有将父亲的死讯宣布,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所以直到东叔抵达武汉之后,我们才知道父亲已经战死;从民国二十六年十二月三十日父亲的死讯传开之后,武汉就收到了数以万计的吊唁电文,其中不乏各界知名人士,政界军界商界文学界的各位有头有脸的人物纷纷发来了电报,沉痛哀悼父亲的去世。
    父亲生前好友胡适先生第一个发来吊唁电文:呜呼哀哉,欧阳文成公一生为国为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吾辈实敬之;此番与倭寇死战牺牲,壮怀激烈,感天动地,余闻之,不胜哀痛,唯有痛哭。
    程潜老将军随后发来吊唁电文:欧阳文成公乃民国元老,革命先驱,一生为国为民,满门忠烈,实乃革命军人之楷模;惊闻文成公战死,不胜悲痛,实为老天无眼,使我中华失此擎天巨柱,余顿感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此番大战,余必奋起余勇,必与倭寇决一死战,为文成公报此大仇。
    教育界元老蔡元培发来吊唁电文:呜呼文成公,壮志在心中,出师尚未捷,惊闻身先丧;壮士百战死,英魂天下留,为国为民举,青史美名传;愿我中华真男儿,勿忘国耻在心中,待得倭奴授首日,青天白日满地红。
    诸如此类电文数不胜数,各界吊唁电文几乎将我家的储藏室都要放满,我看着那些电文,心里有些感动,不论这些人是否是真的感念父亲,但是父亲能够得到如此多的人的认同,就已经是对父亲一生最好的评价了,如果当我死去的时候也能有这般的盛况,我想,我也该瞑目了吧!
    “兰儿,若是我战死,会不会也和父亲一样得到这样的荣誉呢?”我突然问了一句。
    兰儿顿时吓了一大跳:“云海!我不许你胡说!你要是战死,那我就和岳母大人一样,和你一起死!”
    我笑着摇摇头:“好了好了,准备好了吗?我们该出门了。可不要让客人们等急了。”
    兰儿点点头,随我走出了内室,来到了客厅,此时客厅已经人满为患,有胡适先生,蔡元培先生,刘文典先生等与父亲交好的著名文人;还有以宋子文先生为首的政府官员代表;以及随政府内迁的那些原来江浙商会的父亲的合作伙伴,商界的元老们,能到的基本都到了,而后是以程潜老将军为首的革命元老们,也是和父亲并肩作战过的那些老将军们;再者就是我手下,那些和我一起在上海、国防线还有南京血战倭寇的将军们;他们都是会和我一起,去武汉郊区迎接父亲母亲尸体并且为父亲母亲抬棺扶棺的人,也是目前中国最为有名的一群人。
    这些都是男人,其次还有女人,岳母大人和宋庆龄夫人为首的这些要员们的妻子们,她们将陪同兰儿,一起去往父亲的灵堂;岳母大人和宋庆龄夫人也是我母亲的幼年好友,为我母亲的故去伤心不已。
    他们都是一身素服,有黑有白,看到我和兰儿穿着同样的素服出来,安静了下来。
    我微微地笑了笑,朝他们点了点头,兰儿随即去往了女人堆里,和岳母大人他们一起,先行离开了我家里,去往灵堂;我和这些父亲的好友们一起出了门,门外,校长和宋美龄夫人正在等候,宋美龄夫人陪着兰儿她们先行去往灵堂,校长将和我一同前往迎接父亲,校长说,父亲无论如何,都还是他的司令,无论如何也要送父亲最后一程。
    校长穿着一身黑色的中山装,披着黑色披风,走到我的面前,拍了拍我的肩膀:“走吧!”
    我点点头,和校长一起去往武汉郊区,迎接父亲和母亲,身后一大片黑色白色素服的人,一起走路前往。今日武汉挂满了黑纱和白帆,交通管制,沿途都有士兵持枪站岗;这也是我提出来的,从松井石根的送棺队进入我方防区的那一刻开始,就有两排士兵组成人墙将他们的去路准备好,从长江岸一直到武汉,沿途士兵能出勤的都参与了,当然,送棺队。
    步行了大约三十分钟,我们来到了预定地点,而此时也正好,我看见了远处骑着黑马,穿着一身日式黑色礼服的松井石根缓缓道来,身后是并列的两支人马,一支人马三十二人,十六人抬棺,十六人护棺,这些倭寇也都穿着黑色的衣服,显得十分的肃穆,十六人大抬的棺材,也足够尊重父亲母亲。
    看着杀父杀母的仇人护送着父母的棺材前来送还给我,我不由的产生了一丝荒唐的感觉,这个世界,真是疯狂啊!看到他,我感觉我身后的那些将军们,尤其是张灵甫大哥他们,露出了浓烈的杀气。就是那些文人们,我也听到了不止一声充满着仇恨意味的“哼”。
    松井石根下了马,面色肃穆的来到我们这一大群人面前,向我们鞠了一躬:“蒋先生,云海,我按照欧阳振华兄的要求,将他和唐女士的尸体送还给云海,我已经完成了我的诺言。”松井石根面色如常,似乎无视那么多将军和士兵们的杀气。
    我正想开口,校长便先开口了:“松井先生,很感谢您能够遵守诺言,那么,您可以离开了。”虽然我很想杀死松井石根,但是于情于理,我都不能在这里对他动手,校长的做法也是对的。
    松井石根摇摇头:“作为和欧阳振华兄相识三十年的老友,云海贤侄,还望,你能同意我参加振华兄和唐女士的葬礼。”
    “放屁!就是你害死了文成公!还想参加文成公的葬礼?老子不杀了你已经是极限了!还不快滚!”程潜老将军忍不住了,开口骂道,松井石根这样的做法饶是校长都要皱皱眉头,何况是脾气火爆的军人?
    文人们也是纷纷皱眉,怒视松井石根,一些个和父亲相交数十年的老人家更是气得面红耳赤!将军们个个跃跃欲试,似乎只待我一声令下就把松井石根揍下地狱,士兵们也纷纷把枪对准了松井石根和那些倭寇士兵。
    松井石根也不在乎这样的痛骂,只是看着我。
    我有些意外,当然不是因为松井石根的要求,而是我意外地发现,我原本设想的看到松井石根后的心情,竟然意外的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冷静,让我有些害怕的冷静,我是怎么了?为什么我会这样的冷静?
    “既然如此,我怎么可以拒绝呢?相信您出现的话,父亲和母亲也会很高兴吧!”我微笑着朝松井石根鞠了一躬,答应了他的请求,顿时就让很多人惊呆了,校长到时微微一愣,向我投来了满意的目光,我看着校长微微一笑,校长也回以笑容。
    “贤侄!这如何使得?你父亲可就是死在这混蛋的手上!如何能放他进入灵堂?!贤侄,你莫不是气糊涂了吧?”程潜老将军冲到我面前,愤怒的吼道;张灵甫大哥也冲了过来:“兄弟,你不要气坏了,消消气,我立刻就把这些倭寇赶走!”
    谢晋元大哥走了过来:“师座,您没事吧?别太生气了,我们立刻就把他们赶走!”
    胡适先生走了过来:“云海贤侄,此事万万不可,松井石根可是你的杀父仇人啊!让杀父杀母仇人进灵堂,这可不好啊!”
    我微笑着说道:“在父亲的灵堂里,没有杀父仇人,只有吊唁者,杀父仇人,只存在于战场上,若要取他的性命,自然是要在战场上;父亲是战死的,我自然要用同样的方式为父亲报仇,在这里,是无所谓的,毕竟父亲和松井先生也相识三十年了。”
    我的话让众人为之一愣,倒是校长说道:“好了,时辰快要到了,我们先把文成公和唐女士的棺木抬到灵堂去吧!武人抬棺,文人扶棺。不要误了时辰。”
    我点点头,和校长一起走到父亲的棺木前,向着父亲的棺木鞠了一躬,随后抓住了前方的两根木棍,众人看了看我和校长,也就不说什么了,将军们抬棺,文人们扶棺;蔡元培先生大喊一声:“起棺!鸣枪!”
    士兵们抬枪对天发射,随着阵阵枪响,我们抬起了父亲和母亲的棺木,步步往城中灵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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