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巫寨的最高决策人小阿妈,被沈归的一只大手拽住满头青丝,面色惨白嘴角带血,却神情冷傲不发一言。面对这种投鼠忌器的情况,四位寨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用神情彼此讨论了一番,最后用眼神投票的方式、推举出了一位白发老翁:
    “你有什么话我们可以好好谈,但是先把小阿妈放……”
    “啪!”
    也不知道那条吞灵虫是不是吞噬了沈归的所有理智,他如今周身上下都弥漫着暴躁与癫狂,面对这位出面交涉的白发老者、还没等人家出口不逊、自己就甩手先给了他一记耳光尝尝……可怜这位须发皆白的苗巫寨老,只来得及用脸皮发出一声惨叫、便被这记耳光抽的一头栽倒在沙土地上,一声不吭就昏厥了过去……
    正如之前所言,苗巫寨虽然如今人口众多,但若是追本溯源的话,也不过都是四大家族的分支罢了!如今其中一位寨老,被沈归一巴掌抽昏,人群当中立刻传出了阵阵令人闻之牙酸的抽刀之声,气氛也立刻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随后一巴掌解决了不卑不亢的外交人士之后,沈归脸上的暴虐之色更甚;他抬起掌中的春雨剑,用剑尖朝着发出抽刀之声的人群指指点点,竟然无比癫狂地叫起了阵来:
    “别说我不给你们这群孝子贤孙寻仇的机会!你们不是都已经把刀给抽出来了吗?光在那敲锣不唱戏啊?来来来,是条汉子的就出来比划比划……”
    “喝!”
    狠话刚说到一半,由打人群之中蹿出了一位形如猿猴的苗巫少年!他手中拎着一柄宽刃短刀高举过顶,朝着这位正在大放厥词的沈归当头劈来!
    “我说汉子兄弟啊,下辈子记住了,武艺差千万不要给人强出头!……噗”
    面对此人挺刀劈来,沈归连脚跟都没动一下,只是反手迅速荡出一击斜撩,连人带刀便被一剑斩为两截!,
    沈归站在原地不闪不避,任由对方体内温热的鲜血喷溅了自己一头一脸,脸上竟然逐渐露出了一抹瘆人的微小……
    “还有别的汉子吗?如果没有的话,你们这群废物就赶紧把人给老子解下来!要是敢有半分迟慢、小爷就一个关节一个关节的把你们这位小阿妈给活活切碎了!……不过,就这么光靠嘴说好像也没什么威慑力……”
    沈归自言自语着说到了这里,左腕立刻抖出了一团璀璨夺目的剑花;瞬间之后,一小截带着指甲的断指便落在了沈归脚边……
    “那么我就用她这半截手指头,当成见面礼好了!”
    原来,小阿妈的右手尾指,竟然被沈归随手一剑削断!她最初只觉得指尖一凉,待沈归说完之后,方才切实地感觉到了伤口传来的剧痛!不过大半的族人如今都在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她作为苗巫寨的现任领袖,被敌人生擒已是莫大的耻辱;若是连点痛楚都挺受不住的话,日后又该以何种立场去教化管束族人呢?
    沈归一边踩弄着脚下的半截断指,一边用阴冷的目光打量着余下的三位寨老。但是,如此血腥狠辣的手段,这些苗巫人竟然没有丝毫异动,也让沈归感觉到有些诧异:
    “哦?看来这个见面礼也没什么说服力啊!还是这位小阿妈在你们苗巫人心中的地位,也就是那么回事呢?算了,再给你们上一盘别的菜色、来试试就知道了……”
    一见沈归又要去找小阿妈的晦气,由打人群之中走出了一位满头乌黑、身形健硕的方脸男子,硬着头皮与沈归交流起来……
    “慢着!”
    “哎呦?又出来一位血性男儿啊……”
    “不不不别误会,老汉是来解决问题的!你的条件我刚才听明白了,还请少侠不要伤害小阿妈,老汉这就遣人请下祭物交由你等……”
    说完之后,这人也不等沈归表态,立刻朝着身后的几个后生努了努下巴,那些青年人便沉默着点了点头,走向了足有三人来高的柴火堆……
    “少侠,现在我们能仔细谈谈了吗?”
    “嗯,你说吧,遣词酌句的时候想清楚,姿态也给我跪端正些,胆敢生出什么不卑不亢的念头、可当心小爷也赏你一记耳光!”
    果然,这位方脸老汉并没有指望着沈归是个敬老尊贤的人,他只当没听见对方的出口不逊,遵循着自己的节奏开口说道:
    “老汉名叫乌尔迪,乃是乌尔部的族长,也是苗巫寨的四位寨老之一。如今公子拿住了小阿妈为质,想必是双方之间产生了什么误会,公子也是为了保障自身安全,关于这一点我们苗巫寨上下都可以理解;此事若能和平解决之后,老汉也可以保证不会再有旁人追究。如今苗巫寨的诚意您已经看到了,现在是否够放了小阿妈呢?”
    “哦?你叫乌尔迪?那乌尔热是你什么人?”
    “她……她原本是老汉的女儿……但现在与我乌尔家……没……没有任何关系!”
    沈归听完这话刚想动手,可他肩膀才刚刚抬起、却又缓缓落下。他狠狠地盯着乌尔迪的双眼打量了半天,这才冷笑着点了点头,从牙缝里挤出来了一句话:
    “没关系你就给我滚蛋!滚慢了一剑劈死你,小爷我眼都不带眨的……三、二、一……”
    ‘嗖……’
    沈归才刚刚数到了一的时候,左手的春雨剑便迅速向前劈去、在夜色的掩盖下划出了半个月牙,紧贴着连滚带爬的乌尔迪身侧、差之毫厘地砍在了沙土地上!刚刚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的乌尔迪,虽然身体状况还算硬朗,但终究也是位七旬开外的老人!面对这种死里逃生的巨大刺激,这位德高望周的乌尔族长,终于还是沉默着尿湿了自己的裤子……
    不过他这次失禁,单纯是受限于身体因素,与胆量的大小并没多大关系。
    “你小子是哪里跑来的野种?抖威风也不知道先挑挑地方!莫非真当我们苗巫勇士都死绝了不成?”
    人群之中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不但激发了在场苗巫青年的同仇敌忾之心、更是把沈归给气笑了!这种蛊惑人心的方式,粗糙程度近乎于弱智!
    “没想到啊没想到,你们这帮狗杂碎里面还真有一个明白人!小爷能拽着你们的小阿妈来到这里,当然是来抖威风的,莫非还是为了拜年吗?抓紧点时间,有什么招就一次全都使出来;要是没辙的话就乖乖听小爷的吩咐!胆敢多说一句废话,老子一剑一剑的把你们全给宰了!”
    沈归这副狂到没边的嚣张姿态,还真就触动起了几位血性男儿!随着人群中那位藏头露尾之人的继续鼓噪,果然蹦出来七八个头脑简单的棒小伙子!他们挥舞着手中的苗巫古刀,哎呀呀的怪叫着向沈归杀来!
    沈归不动不摇,双脚犹如两根钉子一般扎在地面之上;左手把一柄春雨长剑挥舞的密不透风、右手仍然死死扯住小阿妈的团发,果真一剑一剑地劈出了一地的血流成河、断肢满地……
    顷刻之后、站在血泊与残肢当中的沈归,抬脚踹飞了最后一位前来送死的苗巫寨少年:
    “怎么样?还有别的节目吗?没有的话那就该干嘛干嘛,柴堆上的你们也别等着了,就是你们那蚩尤大神复生,小爷我也一定要把人救走!”
    “不能放!”
    果然,方才隐在人群之中鼓噪声势的罪魁祸首,终于还是露出了庐山真面目。他手中拄着一根银头木杖,分开人群缓步走出……
    “沈归是吧?明确的告诉你,这个叛徒乌尔热,是一定要祭给火神的,这一点绝对无法商量!如果你因此要杀害小阿妈的话,我们可能也无法阻止;但我们苗巫寨的人,是绝对不会向任何人低头的!”
    沈归本来是想飞起一脚、直接把这老头踢到阎王那里叙旧的;可听了他这一番话之后,反而暂时消除了沈归出手伤人的念头。
    “这事儿现在可就有点意思了……老头儿啊,杀人放火的事不急,我先来问你一个问题……你们苗巫寨的小阿妈,就等于是所有苗巫人的母亲对不对啊?”
    “正是!”
    “那你妈如今让我给绑了票,却只需你交出一个所谓的叛徒来交换而已;这么低廉的赎金价码,你竟然暗中怂恿我撕票?这个什么意思呢?”说完之后,沈归又用力拽了拽右手攥住的那一团头发“我说你这人缘……混的可不咋样啊!”
    正如沈归所说,小阿妈刚才还是一副宁死不屈的桀骜神情;如今听了这老头额一番话、却立刻变得一片苍白与茫然!
    她终于开口说话了……
    “吉迪力……你刚才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原来这位模样相对年轻的寨老,本名叫做吉迪力。如今他听了小阿妈声音略嫌干涩的质问以后,神情在犹豫与阴狠之中变换了几个来回,狠狠地咬了咬牙,最终仿佛放下了心中一块巨石那般轻松,挂上了一脸虚伪无耻的笑容……
    沈归看到对方露出这种笑容之后,就已经隐隐猜到了吉迪力心中的小算盘,究竟算了一笔怎样的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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