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婧抱着暖水瓶,笑得满面桃花开的又回了接水的地方。
    好开心哟,今天第一次跟学长一起走了这么长一段路,学长也是第一次跟她说了这么多话……
    这么一小段剧情她能在脑子里慢镜头回放几十遍,一遍一遍重现肖祺说话时的语气神态。
    从始至终,肖祺好像都没有说过他不喜欢她哈,还告诉她他想考扬大,这算不算变相地暗示她以后跟他烤同一所大学呢……
    一激动脑洞大开没刹住车,差点连他们以后生的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不过刚才她好像脑子一抽,跟肖祺保证了以后不再去骚扰他来着,冲动啊冲动,失策啊失策,这么一来难道她以后就只能远远视奸了?
    一边思考对策,她一边打完了热水回了画室,远远看见主管办公室门口小山一样堆满了箱子,好多人排着队在领什么东西,那场面很像古代天灾之后,官府开仓放粮救济难民。
    葛婧回了自己画室,问旁边的人:“外面干嘛呢?”
    那人答道:“a、b、c组要开色彩课了,领颜料呢。”
    葛婧:“他们要开色彩课了,那我们呢?”
    那人撇嘴:“接着画素描呗。”
    葛婧气得捶胸顿足:“还画素描?我现在画得都想呕出来了。d组就不能开色彩课了?还有没有人权了?”
    抱怨归抱怨,抱怨完了还得老老实实画。
    葛婧拿起铅笔,叹了口气。这是肖祺学长也拯救不了的颓丧啊。
    ——————————
    叶碎碎领到了自己的颜料盒子,打开来一看,里边是六十个空心小方格。
    大长腿老师正指挥着男生跑出跑进地发颜料。
    这个下午因为要等着给颜料装盒,没给他们布置什么硬性作业,她就一边画速写一边瞄老师的大长腿。
    叶碎碎完全不能理解一个男人怎么能有这么长、这么直、这么细的腿,加上这大长腿老师又酷爱穿粉衬衫,给人的感觉这不是娘炮就是gay。
    但是大长腿老师的五官却非常英气,鼻子相当立体,有种欧洲人的深邃感,加上他本身的不太好相处的性格,使他整个人的气质一下子冷冽起来。
    叶碎碎跟他没有几次言语上的交流,偶尔被他指出画面的问题也是没什么感情的语气,给人的感觉就是冷飕飕的。
    不过今天大长腿看上去似乎心情不错,好像是因为即将给他们开色彩课了才龙颜大悦的,整个人都多了几分人气儿。
    发颜料的捧着箱子进来,吆喝着“白色每人拿六袋,不要多拿!”
    叶碎碎六袋白颜料刚拿到手,就忍不住拧开一袋,鼻子凑近闻了闻,没什么特别重的味道,颜色也是奶白的看着像牛奶。
    她把袋装的颜料在手上揉捏来揉捏去,很享受那种冰凉柔软的触感。
    “柠檬黄,每人三袋!”
    “豆沙红,每人一袋!”
    “黄绿,每人两袋!”
    发颜料的速度越来越快,叶碎碎有点应接不暇了,她拿了颜料发完后的空箱子,把自己的颜料放进去。
    每袋颜料的左上角写着颜色对应的名字,画室里很快叽叽喳喳吵闹起来,那些五花八门的名字成了大槽点。
    什么“竹叶青”啊、“起司”啊、“波斯菊”啊、“国美兰”啊,文艺考究得不像话。
    不光是有文艺的,也有简单粗暴的,像是名字里带“黄”的就有“柠檬黄”、“淡黄”、“深黄”、“中黄”、“土黄”、“橘黄”。
    叶碎碎把这些颜色放在一起比对半天,快把自己折腾成一个色弱了。
    这么多颜色里面,她最中意的就是那两袋浅灰蓝。那颜色颇有小清新的感觉,在斑斓的颜色里面脱俗得很,感觉是白色里面加了一丢丢蓝,才能搅和出这么淡雅的色感来。
    所有人都在把玩着新发下来的颜料,彩色本来就会带给人好心情,加上初次接触水彩的新鲜感,大家都兴致高昂。谁童年的时候没有过一个拥有五彩缤纷糖果屋的梦想呢?
    他们玩颜料的时候,大长腿就一直拿着马克笔在纸上写着什么东西。贴到墙上以后,叶碎碎看到他把各种颜色排好了顺序写在纸上,叫他们按照这个顺序抄在颜料盒内盖的海绵层上,然后再把每袋颜料按顺序挤到颜料盒里。
    海绵层拿铅笔写字很难写上去,叶碎碎写得颇为艰难,听到大长腿说这些个颜料名字都要记下来,更加心塞。
    本以为学个美术终于不用天天上课背书了,谁知道画素描要背人体结构名称,画色彩要背颜色名称,这年头哪一行都不好混呀。
    给颜料装盒是这一下午的高潮部分,像拧开吸吸果冻那样握住颜料扭盖往右旋转,“啪”地一声盖子弹开,然后握住袋声用力一挤,半液体状的彩色颜料就流进小方块中,原本雪白的小方格就从此粘染了别的颜色……那一点点肉疼的感觉消失之后就是无尽的快感。
    有时候挤完一袋颜料会发出“啵”的声响,很像人排泄时的自然反应。特别是在挤“土黄”的时候,有种强烈的拉稀的既视感,似乎都能闻到味儿。
    他们或坐或蹲挤颜料的时候,大长腿则是杵着他那根小竹棍在一旁对他们亲切慰问指导:“颜料每格不要挤太多,挤到三分之二就够了,不然你盖上盖子颜料会沾上。你们挤之前一定要看清楚啊,哪个格子对应的哪种颜色,不要搞错了……”
    大长腿话还没说完,屎屎就是一阵惨叫:“啊我挤错了怎么办!!!!”
    叶碎碎瞥了一眼,看见她把拿坡里黄挤到了旁边的蛋壳里。她拿起小铲子就要挖,被大长腿万分嫌弃地阻止了:“你把海面上两种颜色的名字对调一下不就好了么?不比你挖颜料来得方便啊。”
    屎屎立刻豁然开朗,蠢萌蠢萌地动手改名去了。
    叶碎碎一开始也是精神高度集中的,然而挤了二三十格之后逐渐失去了兴致,有的颜料盖子拧不开,用多了力气手疼得不行,都给磨起皮了。
    那颜料也不是什么听话的主,一挤自作主张四处喷溅,星星点点溅得她衣服上都是。
    估计这星期回家要被姜女士修理一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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