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依旧火辣辣的炙烤着大地,街上的行人来去匆匆,总兵府大门上的首辅被人摇的啪啪作响。
    守门的卫兵将大门拉开一条缝,只见外面有一个约摸七十多岁的驼背老者满头大汗的趴在大门上,气喘吁吁的喊道:“宁,宁公子何在?救命,救救我们东家!”
    话毕,人一个趔趄没有站稳就倒过去,直接滚到石阶下面。
    守卫见状,不由得生出一缕恻隐之心,喊住同伴道:“快将那老者抬到阴凉处,我这就去请示总兵大人。”
    沉寂了两日的总兵府再一次起了涟漪,几个守卫将那老者抬进厢房,许青尢亲自去探了脉,捻了一根银针刺过去那老者便醒了过来。
    许青尢见人醒了便取回银针,收拾好药箱起身,一旁的邵衡才道:“老人家这是怎么了?”
    老者闻言连忙起身道:“请问宁公子何在?老奴寻他有十万火急的事情。”
    邵衡闻言眉头一拧:“老人家有何事非找宁公子不可?宁公子此番不方便,老人家不妨说说,说不定我们可以帮到你也未曾可知。”
    老者只听那一句“宁公子不方便”,犹如五雷轰顶,主意全无,一时间竟然放声大哭:“宁公子如何个不方便法,难不成老天爷真的要绝了东家的路不成?”
    邵衡与许青尢面面相觑,皆不作声,那老者哭过之后才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来,只是那信并没有递出去,而是捏在自己手里。
    “老奴的东家姓舒,行三,与宁公子相交颇深,据东家说,前些天与宁公子定了三日之期,约好到总兵府来看宁公子。东家嘱咐老奴,说若是届时他失约,那定是遭遇不测,让老奴务必来寻宁公子,将此信交到宁公子的手中。”
    许青尢与邵衡交换了一个眼神道:“你在这里守着,我去临江苑一趟。”话毕,匆匆出了屋子。
    这一回,他倒是没有被拒之门外,道明来意之后那个孟璋很深沉的看了他一眼之后将他让进了屋子:“先生来的正好,麻烦替公子把一下脉,这都睡了好几日了,着实让人忧心。”
    许青尢撇嘴,难得没有接话,心中却是在冷笑:现在知道忧心了,早干什么去了?
    想起这几日接连被挡在门外他就来气,摸出两根银针唰的一下就射了出去。
    孟璋眸子一缩,到底没有出手阻止,却不想那银针没入孟良辰的身体不到片刻,床上的人一下子就睁开眼睛,快的让人来不及,一拳对着许青尢就砸了过去。
    “别给爷装神弄鬼!”
    许青尢哪里提防他会突然醒来还突然对自己动手,被他这一拳直接砸倒在了地上。别说是脸成了啥样,那火辣辣的疼痛之外还有嘴里那咸腥的味道,偏偏肇事者坐直了身子,一脸的莫名其妙:“爷这是怎么了?许先生,你怎么坐在地上?”
    许青尢现在只想骂娘,今日起床没有看黄历,他与临江苑八字不合。
    捂着脸起身冷声道:“宁公子既然醒了就去东华苑走一趟,有位老丈执意要找你,求你救他的东家,我们怎么劝都没有作用。”
    东家?孟良辰不解,问了一句:“他东家是谁?爷认识?”
    许青尢捂着脸已经到了门口,步子一顿没好气的开口道:“只说是姓舒,行三,旁的不肯再多说。”
    孟良辰一愣,嘴里骂出声,而后喊道:“青黛,快些替爷更衣!”
    青黛应了一声,与朱砂抬着托盘进了屋,与往外走的许青尢擦身而过。
    若是平日,这厮怎么也得搭讪几句,可今日他不止心情不佳,形象也不妥,捂着脸匆匆离去。
    朱砂回头瞅了一眼,这厮又怎么了?怎么不时的抽风?
    换了衣衫,孟良辰匆匆去了东华苑,东华苑那边早就派人去寻了胡守一,此刻胡守一早就到了卿客住的厢房小院里,与邵衡研究此事。
    “姓舒行三,普天之下本将就只知道那么一个。”
    邵衡点点头:“末将也只听说过那一人,可是末将也听说了,那人只在京城与大漠边关之间往来,竟不知何时来的福州?”
    正在疑惑不解的时候外面有亲兵来报:“大人,宁公子求见!”
    胡守一与邵衡对视一眼,邵衡道:“带宁公子去厢房见那位客人,本将即刻就来。”
    话毕,起身道:“要想知晓原委,过去一听便知。”
    胡守一道:“是极。”话毕,率先出了屋子。
    后面的小院子,孟良辰与胡守一几乎就是前后脚进的门。
    “胡将军!”孟良辰抬手行礼。
    胡守一也没有客套,只道:“宁公子可算是大好了。”三番五次探视被拒绝入内,他胡守一也是有脾气的 。
    孟良辰笑笑没有多言,请他先行,自己跟身进了屋。
    那老者警惕的将屋子里的人审视了一番,目光最终落到孟良辰的身上:“敢问这位可是宁公子?”
    孟良辰扫了他一眼道:“听胡将军说,舒伯伯有信托你带给我?”
    老者迟疑了一下,又问了一句:“你当真是宁公子?”
    “我与舒伯伯有三日之约,舒伯伯失约了。”
    老者闻言脸色突变,起身就往地上一跪:“宁公子,老奴终于找到您了,求你大发慈悲,救我们三爷一命吧!”
    屋子里的人都被他的举动弄懵了,孟良辰身子一侧,避开他这一跪,而后才开口道:“老丈这是何意,不是说舒伯伯有书信相托与我吗?”
    老者哭诉道:“并无书信,是老奴胡说的,昨日就被人带走了,四个随身守卫无一人幸免,全部横死在屋子里。老奴一直跟着三爷走南闯北许多年,很多事情三爷都愿意跟老奴说说。那日三爷出门一趟,回来之后就让老奴备礼,说三日之后要来总兵府见总兵大人,顺便看看宁公子。
    老奴就多了一句嘴,问他宁公子是何人?三爷说是一位小友。而后昨日三爷就出了事,老奴不敢报官,只能向舒家在福州各处的商铺掌柜求救。可是走访了几处,那些掌柜的如我们三爷一样,皆没有了踪影。老奴求救无门,这才想到三爷与宁公子结识,不得已才来了总兵府。请宁公子无论如何都要救救三爷。”
    孟良辰狠狠的吸了一口气,伸手扶起他道:“老爷子,可否带在下去舒伯伯出事的地方看一看?”
    老者连连点头:“当然可以,公子快请!”
    话毕,疾步朝外面走去,身后的人都跟了上去。
    胡守一走在最后头,看了邵衡一眼:“青尢呢?喊上他,我们一道去看看。 ”
    如果说先前只是猜测,现在心里基本可以确定,那个三爷就是天下第一富商舒三元。没有想到他真的来了福州,既然来了自己的地盘上,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出事。
    舒三元就是银子,他是疯了才会跟银子过不去。
    不得不说舒三元此人当真是狡猾的紧,这房子选的实在是巧妙,一个不起眼的巷子,道上满是苔藓,带着福州特有的湿滑。周围全是高低不一的民房,杂乱无章,连进院的大门也是不起眼的木门。
    进去之后才知道其中另有乾坤。
    孟良辰此刻没有心思去欣赏院子的构造与布局,与那老者直接穿过一道百福门进了院子。
    那老者极为谨慎,书房锁死,门一打开,里面还倒着四具尸体,血腥味在屋子里捂了一日不仅没有减退反而多了一股另人作呕的味道 。
    身后的朱砂和青黛捂着嘴退后一步,在屋外干呕起来。
    许青尢看了她们一眼,递了两个锦袋过去道:“放在鼻子跟前闻闻就好了。”
    朱砂一声干呕,而后模糊不清的道了谢,许青尢不在意的笑笑,跟着进了屋
    “老人家,这屋子里你可动过?”
    老者道:“不曾动过,除了近身守卫,三爷一般不喜欢人进书房,昨日日三爷在书房待了半日都没有出来,老奴做好晚饭敲门不应这才觉得有问题,推门门却没有落闩,开门之后就是这样的情景。
    老奴进门之后在屋子里没有找到三爷便立刻锁了门,好在这院子里除了三爷的近卫就只有老奴一人,老奴锁门之后就一直在外求助,眼下才与公子一道回来 。”
    孟良辰点点头,在屋子里来来回回的的看了一眼,终无所获,最后,他将目光落在那些亲卫的尸体上。
    一旁的许青尢见状蹲下身来将地上的尸体反过来细细看了看,而后又翻了其他三具尸体,眉头越拧越深。
    “刀伤,从背后砍过来,力道迅猛,都是拦腰一斩。”话毕,起身掏出帕子擦了擦手问那老者道:“老伯,昨日出事之前你一直在院子里吗?”
    老者点点头:“一直都在,老奴只伺候三爷一个人,向来都是寸步不离的,三爷在书房做事,老奴不敢打扰,除了做一些杂事就一直守在院子里。”
    “那你救没有听见一点动静?”
    老者摇摇头:“不曾听见动静。”
    许青尢怵眉:“这就奇怪了,按理说这些亲卫不可能不反抗,除非是他们根本就没有察觉到有人进屋,而且还是同一时间毙命。”话毕,脑子里一闪,猛然看着孟良辰。
    孟良辰已经脱口而出:“东瀛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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