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子什么事情他都可以退让,都可以不争,唯独莞莞。
    “舒伯伯,咱们也算是熟识了,你瞅着我真的如传言中那般不堪?至于我父王,我堂堂七尺男儿,又不依靠他过活,他亲不亲疼不疼有什么要紧的。最重要的是我与莞莞过日子。待我挣得一官半职就能单独开府,到时候莞莞嫁给我就是我们俩人过日子,上无公婆管束,下无繁复庶务打理,每日含花弄草,日子岂不快哉?”
    舒三元冷笑,满脸讥讽:“说的轻巧,一官半职,等你搞定那些魑魅魍魉活着回京再说吧。”
    孟良辰嘘长气:“舒伯伯,咱们也算是生死之交了,我这会儿可是病人,您这样做忒不厚道。”
    舒三元闻言起身:“我闲的我来气你,我就是来提醒你,恶来岛那边若是还有未妥之处让你的人尽快处理了,你生死未卜的消息已经放出去,太子怕是不日就要有动作,在他回京之前,你老实的在这里呆着,别出门乱晃悠。”话毕,转身就出了屋子。
    他本不想走这一趟,也不想说这些的,这些日子在福州,孟良辰这小子的一言一行他都看在眼里,虽说将莞莞给他补合适,可是确实是个好的。
    只是昨日,莞莞来信了,信的末尾竟然婉转的问了一句孟二公子安好否?
    他一想到这个气就不打一处来。
    莞莞什么时候对孟良辰上心的,他这个当爹的竟然一无所知。
    他的莞莞还没有长大,居然就被这头大尾巴狼给惦记上了。
    孟良辰在他走之后突然就来了精神,起床下地走到桌子旁边坐下,研磨提笔。
    他突然想写信了。
    他记得上辈子写过许多情诗,却没有一首是送给莞莞的。
    都说他对舒清莞一见倾心,可也只是一见而已。
    乱花渐欲迷人眼,上辈子他欠莞莞良多。
    那些与他恩爱过的,山盟海誓过的女子在生死关头要么弃他而去,要么躲在身后寻求庇护,只有莞莞挡在他前头,愿意与他一同赴死。
    他想,这辈子怕是再也写不出一首情诗了,那些句子只会化作满墙的爱意,好好疼爱她。
    提笔,洋洋洒洒的写了好几张,浅浅的问候,淡淡单位叙述,好像历经许久的老夫妻一样分享着点点滴滴的锁事。
    “小六!”写完后用蜡封上,唤了小六进来:“上回让你收的东西呢?”
    小六闻声道:“爷等属下片刻,这就取来。”
    很快去而复返,递过来一个两尺见方的匣子。
    孟良辰打开看了看,里面满目琳琅全是海边的一些小玩意,颇为精致。满意的点点头道:“连这封信一道送去京城舒府,记着,不要让左相知道,亲自送到舒小姐手中即可。”
    小六会意,这个他懂,毕竟他不止一回陪自家爷去翻舒府的墙头了。
    待小六出了屋子,孟良辰又重新坐回了床上,盘腿调息,内息运行了十二小周天之后身体便畅快起来,想着舒三元之前说的话,拧眉沉思起来。
    恶来岛,那帮子海寇自己是不打算再插手了,如今需要做的就是刘氏和福州城的东瀛人。
    最重要的是自己得寻个合适的机会重新出现在福州。
    这个比较难办,一定不能让孟九黎有丝毫的怀疑,否则罗云龙等人必死无疑,。那他这般周折岂不是心思白费了?
    想了想想不出个所以然,想唤青黛进来问问朱砂的情况,刚刚开口才记起来方才自己打发人下去歇着了,于是只能作罢。
    这一晃就到了十一月,福州这边仍旧湿热,倒是一早一晚有了些许凉意。
    孟九黎这一回亲自出手,找了十几个观海人,确定了近日没有大风浪之后毅然领兵出海,活捉了海寇头子。
    孟良辰将接到的消息递给孟璋,孟璋瞟了一眼眉头就拧在了一处:“海寇头子?难不成他们又拥立了谁?”
    孟良辰轻笑道:“据说这海寇头子还是一个女人。”
    孟璋大吃一惊,而后敛了神色又觉得理所应当。
    “居然是她?她这是活腻歪了么?当初又那么好的机会不逃走。”
    “人都有执念,她的执念就留在岛上,如今怕只怕孟九黎不能给她个痛快,若是严刑拷打,怕是会将罗云龙供出来。”
    孟璋眸子里寒光一闪而逝:“既然如此,那便留不得她了。”
    孟良辰摆摆手道:“且看看再说,这件事情还是告诉罗云龙一声,毕竟是他的人,他有权知道。”
    他没有想到的是一贯稳沉的罗云龙在听见莫娘子被抓之后情绪竟然失控,若不是在场的人多,他直接就要冲去飞崖岛救人。
    孟良辰的目光扫过一旁的朱砂,而后看着小六道:“将他绑起来,什么时候安静了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放了他。”
    话落音,不等小六动手,一旁的朱砂猝不及防的就是一掌,生生劈晕了罗云龙。
    孟良辰看了她一眼,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嘶,你倒是能下得了狠手。”
    朱砂不以为然:“不下狠手等着他去送死吗?旁人倒也罢了,偏偏是这个莫蘅英,一个觊觎我男人的女人,我为何要让他去救?英雄救美,再以身相许么?”
    孟良辰忍不住嗤笑出声,摒退了众人,只留她在院子里道:“脑子清醒了?”
    “从未糊涂过,何来清醒一说?”
    孟良辰又道:“你是真的打算跟他过一辈子?”
    朱砂回头看了一眼,眸子里的复杂之色一闪而逝:“奴婢与他已有肌肤之亲,总不能做那背信弃义之事。更何况,有一个人作伴总是好一些的。至于二爷,总不能因为奴婢嫁了人就成了外人吧?”
    孟良辰失笑,挥挥手道:“也罢,你素来巧舌如簧,爷说不过你,去看看罗云龙吧,爷瞅着你方才那一掌用的力道不轻。”
    话毕,出了院子,朝前面的酒楼走去。
    到了三楼,孟璋一个人在那处喝茶,他随意的一坐开口道:“孟九黎端了恶来岛,爷是不是也该现身了?”
    孟璋点点头:“是该现身了,再等下去,怕是太子殿下会忘了,这场战事因何这般顺利了。”
    “那就放出风声,就说我在海上逃亡的时候翻了船,被路过的商船所救,一直混睡不醒,如今才算大好了 。”
    孟璋闻言抽了抽嘴角:“二爷还是重新想一套说辞比较好,这套说辞漏洞百出,聪慧如太子殿下,根本瞒不过。”
    孟良辰不以为然:“知道他聪明,那爷又何必废那个脑子。有些事情不过是看破不说破,除非孟九黎这会儿就准备与梁王府撕破脸,否则即便心中有疑惑,他也会欣然接受。”
    孟璋点点头,此事便这样定了下来。
    果然,孟良辰活着的消息传到飞崖岛的时候刘河云激动的直接掀了桌子。
    “他没死,他居然没死?”同样是遇上海浪,刘衍之尸骨无存,为什么孟良辰还活着。
    “去,让福州城的线人好好的查查,本将军不信,此事没有猫腻。”话毕,腾然起身出帐,前往主帐寻孟九黎。
    孟九黎此刻也刚刚得了消息,因着孟良荀的缘故,孟良辰先前出事他加派众多人手搜寻,却一点痕迹也没有摸到。这段日子因为战事略有疏忽,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传来了他的消息,还是,好消息。
    看着信报上的字,他眉头深锁,被商船所救?这实在太离奇了一些,海面那么大,怎得这么好运就遇上了商船。
    突然,他想到那日舒三元急匆匆离去,说是商船出了问题急需解决,是不是就是这件事情?
    按着时间算,两下倒是差不多,如此说来,孟良辰竟是被舒三元的船所救。就是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蓄意?
    若是蓄意,那说明舒三元与梁王府交情匪浅,自己想拉拢他怕是艰难了。
    正思索间,大帐被人撩开,传来内侍尖锐的呵斥声,抬眼便见刘河云怒气冲冲的进了大帐。
    他知道刘河云的怒气从何而来,脸上露出一丝不屑,如此沉不住气,冠军侯府怕是难成大气候了。
    刘河云才不在乎他怎么想,在离他几步的地方停下脚步道:“孟良辰消失月余竟然安然无恙?”
    孟九黎挑眉扫了他一眼:“你不请自入一身火气就是因为这个?”
    刘河云完全不在意他的语气,开口道:“难道这还不够?衍之落水尸骨无存,怎得偏偏他就安然无恙?”
    “人总有时运不济的,想来令弟就是这种人。”
    刘河云怒喝道:“我不信,此事定有不为人知的猫腻,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孟九黎懒得理会他,起身道:“刘监军想怎么查就怎么查好了,左右孤管不到你头上。三日后大军回朝,孤预祝刘监军能顺利查到,正好孤也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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