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州城里,此刻已是华灯初上,孟良辰刚刚回了自己住的院子不久,云三便到了。
    “爷,胡总兵今日一日都不曾回府,连同两位公子也不在,府里只剩下一众妇孺,属下寻遍了福州城也没有找到其踪迹。”
    孟良辰想了想道:“可有设法查问守城士兵?”
    云三道:“四处都问过了,已确定他今日不曾出城。”
    孟良辰抱着膀子捏着下巴来回踱步,突然问道:“姚大人呢?还是没有消息吗?”
    云三不语,摇了摇头。
    “嘶,莫非能上天遁地不成?福州城,福州城……”喃喃自语几番之后突然站直身子道:“云三,去,去城北驻兵大营,若是爷所料不差,胡守一定然是去了那处。”
    云三一怔,瞬间便明白过来,是了,胡守一若是要起事,必会调兵遣将,怪不得一直找不到他,原来是自己愚昧了,竟然忘记了这么重要的地方。
    “属下这就去查看。”
    话毕,转身出了门。
    他走之后,孟良辰屋子里的灯火一直未灭,他来来回回的走动,坐立难安,心头千头万绪,怎么理都还是一团麻,活了两辈子,何曾这样伤神过。
    “刘筌,胡守一,东瀛人……那些东瀛人到底去了哪里呢?”
    胡守一驻守福州多年,妻儿老小皆在此处,即便是带走了儿子,但是妻女尚在,他难不成就不顾及她们?又或许,是自己猜的不对,或许胡守一并不仅仅效忠于刘筌,自己留有后手也未可知?
    原先心里还有一些头绪,此刻竟是越扯越乱。
    五更时分,他靠在枕头上刚迷糊过去,外面便喧嚣起来,青黛在外面叩门:“爷,二爷?”
    孟良辰陡然清醒,一头翻起来套上鞋子:“什么事情?”
    话落音人已经到了门口。
    青黛面色凝重:“据来报,胡守一的带人戒严了福州城,四处城门不许进也不许出,这会儿大街小巷全是兵马,已经乱了。”
    孟良辰急匆匆出了门,朝前面酒楼走去。
    这会儿天还没有大亮,可是那些士兵各个持刀举着火把,站在三楼支起窗户就可以看的清清楚楚。铠甲声和步伐声交错,火把晃动,禁止所有人上街,天还未亮,福州城已经乱作一团。
    孟良辰道:“让我们的人先不要动,这个胡守一敢这样明目张胆的行事,爷怕他还留有后手,严密监视他的一举一动,爷要第一时间知道他的所有动向。”青黛闻言迅速将他的意思传达了下去。
    出屋的时候正好碰到云十一上了楼,两人彼此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云十一伸手叩了叩门进了屋道:“二爷。”
    孟良辰放下窗户转身他已经进了屋。
    “二爷,属下无能,一直没有找到东瀛人的迹象。”
    孟良辰点点头道:“这群倭寇到也有些本事,爷倒是要看看,他们能躲到何时。”话毕,瞅了一眼外面,附身想要去熄灭油灯,低头的瞬间眸子一闪,就地在桌子上一滚,躲过了身后“云十一”那致命的一击。
    屋子的墙上挂了一柄剑,常日里谁也没有提起也没有碰过,孟良辰往日也没有注意,此刻倒是正好一把将剑抽出来对着面前的“云十一”道:“十一呢?”
    面前之人发出刺耳的大笑,顶着云十一那一张白皙的娃娃脸发出这样的声音让人觉得格外的诡异,让人感觉到不寒而栗。
    再开口便再也不是云十一的声音,虽然说话极度流畅,可是只需要稍微注意便能留意到其中的生硬。
    “哦,原来那个小子叫云十一,鬼鬼祟祟的不是什么好人,本座不忍心浪费了他这副好皮囊便拿了过来用用。怎么样?宁公子,有没有觉得本座比他更适合这张脸?”
    孟良辰眼眶有些发红,手里的剑离他的眉心又近了寸许,开口道:恶心至极。”
    换之对方又是一串大笑:“怎么?是不是看着这张脸舍不得动手?”话毕,抬手就是一掌朝孟良辰的胸口挥去。
    孟良辰极速后退,却不想后退两步便是墙,退无可退只能翻身一滚,将旁边的桌子撞翻,上面的物件尽数翻落在地上,发出一串响动。
    外面刚刚上楼的青黛闻言眉头一皱,扬声道:“二爷,出了何事?”
    孟良辰没有回音,持剑便朝那人挥了过去,那人似乎并不想迎战,身子一闪突然就从屋子里消失了。
    消失的瞬间房门被推开,青黛进了屋子,却不想她一脚刚刚踏进房门对着自己的就是明晃晃的剑锋。
    她大惊不解:“二爷,您这是怎么了?”
    孟良辰死死的盯了她半响才道:“就站在那里,别动。”话毕,收回剑上前两步,伸手在青黛的鬓角一捏。
    青黛反射性的捂住脸后退一步,错愕的看着他:“二爷,您这是做什么?”
    孟良辰狠狠的嘘了一口气,将手里的剑扔到一旁,无力的靠在了椅子上,喃喃道:“还好,不是。”
    看着他这般模样,青黛心中的疑惑更甚,方才火辣辣的脸此刻也瞬间冷却下来:“二爷,究竟发生了何事?十一呢?”
    孟良辰看了她一眼道:“你方才在外头遇见了十一?”
    青黛点点头道:“他刚好上楼,奴婢便与太打了招呼。”
    孟良辰又问道:“可曾发现什么不妥?”
    青黛摇摇头道:“奴婢下去的匆忙,只是彼此点头示意 并无交流。”
    孟良辰闻言轻轻叹息一声:“你可听说过人皮面具?”
    “人皮面具?”
    “对,相传是以活人之皮所制 通过特殊的药材处理,可保持长久鲜活,带之与本人无异。”
    青黛闻言心中一转满眸惊愕:“二爷的意思,的意思是方才那个云十一有问题,他脸上带着人面具,那人皮,那人皮面具……”她的心里突然一揪,沉重起来。二爷这个时候绝对不会无的放矢说那些无关紧要的话,那么方才那个云十一就是真有问题了。他脸上带的若真的是人皮面具,那么真正的十一……
    她不愿再深想,定定的看着孟良辰。
    孟良辰却不愿被她这样看着,别过脸道:“方才的云十一是假的,若不是爷躲的快此刻怕是已经不能站在此处与你说话了。他亲口说的人皮面具,在你来了之后突然遁了,爷怀疑他是东瀛的忍者,还不是一般的忍者。若是真的如传言所说,十一怕是凶多吉少了。”
    青黛一怔,眼眶瞬间就湿了,她与十一处的时间不长,可是十一跟在二爷身边比楼中其他云都长一些,年纪又小,若真的死的那般凄惨,他临死的时候该有多痛苦。
    孟良辰微微叹息一声:“青黛,爷问你,鬼医青凤在第一楼是何位置?”
    青黛敛住心神毕恭毕敬的回答道:“回二爷的话,奴婢不才,乃是这一人黄部之主,人送鬼医之称,受之有愧。”
    孟良辰淡淡一笑,眸子里全是一片寒意:“那你可知道我大哥身旁还有哪些人是第一楼的人?”
    青黛道:“奴婢不知道,奴婢只知道世子手下有不少我们这样的人,但是还有没有第一楼的人奴婢并不知道,不过奴婢可以保证,黄部绝对只有奴婢一人。”
    孟良辰无力的摆摆手道:“罢了,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吩咐下去,既然天地玄黄四部的人各部相识,行事的时候就要格外注意,怎么查核你们自己有办法爷不多问,只是这几日行走时都注意一些,最好不要落单,不管十一的事情是真是假,爷都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再发生。”
    青黛点点头道:“奴婢记下了。”
    孟良辰接着又吩咐道:“吩咐下去,马上天亮了,出城进城的百姓绝对不会少,此时戒严爷倒是要看看胡守一有多大的能耐,让人混入出城的百姓里,必要的时候煽风点火一番,注意安全。另外,让孟璋来一趟,爷有事要吩咐。”
    青黛又应了一声,恭敬的退了下去。
    孟良辰轻轻的嘘了一口气,东瀛人真的露面了,可是他的心里越发的重了。武士,忍者,还有人皮面具。
    前面两种倒是还能接受,只是那面具啊,或许真的是生生剥下的人皮,当真已经到了可以以假乱真的地步了。真假难辨,最是麻烦啊!
    孟璋人未到声先至:“二爷,太子的大军已经到了南城下,只是胡守一已经反了 拒不开门。”
    “他这是要将太子和几万将士困死在城外啊!”孟良辰起身,捡起地上的剑回了鞘,无视孟璋那一闪而过的疑惑道:“我们在福州一共有多少人?”
    “四部一共九十二人。除却天地二部,玄黄二部里能与敌交手的甚少。”
    孟良辰点点头道:“将人全部召回,而后分成两部分,一部分交给阿三,让他想办法活捉胡守一,再不济他儿子也行,总能让他投鼠忌器。另一部分你亲自带着守住第一楼,所有的人都集中在一处,没有爷的命令万不可分散!”
    孟璋应声便出了屋子,刚刚迈出屋子便又听见他道:“等等!”
    孟璋贮步,他道:“将你能调动的人聚集过来,那些没露面过的不必惊扰。”第一楼盘根错节,大隐于市,若是他真的乱了方寸将人聚集在一处,说不准就刚好中了对方的全套。
    孟璋这会儿脸上露出一丝赞许之色,大步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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