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他二人如何的不满,孟良荀都不曾放在心上,父王是他的父王,母妃却不是他的母妃。他可以敬着她,前提是她要有自知之明。若是自倚身份做出一些逾越的事情,他也不会手软。
    听见下面的人来禀,说是王爷去了王妃的院子,他的唇角就勾起了一抹笑意:“吩咐下去,王爷和王妃一路辛苦了,晚上的接风宴就不用准备了,不要打扰他们休息了。”
    朱笔愣了愣,迟疑了片刻转身去了屋外。
    孟良辰等他出去之后才睁开眼睛,苍白无血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大哥!”
    孟良荀转眼,眸子里的寒意被轻笑代替:“感觉如何了?”
    “我无碍,大哥不需要担心,我不过是不想看见那个女人罢了!”
    他若是有心想躲,怎么会生生受了那一脚,只是这一脚也让他看清楚了一些事情。
    他的父王,怕是除了权势,除了疆土,什么都入不了他的心,进不了他的眼。一如当年他的母妃,再如现在的兄长和自己。
    所以,疼是真的,吐血是假的。
    他之前受的伤一时半会儿根本不可能痊愈,梁王那一脚力度不大也不轻,否则也不会让他变了脸色。他不过是故意坐大,倒过去睡了一觉,借此不见那个女人,也刚好告诉皇帝他们父子不合。
    孟良荀微微一叹道:“你这又是何必?”
    孟良辰道:“大哥久居京城,从来没有和她接触过,自然不知道她这人手段有多高明有多狠,我与她这辈子注定势不两立。”
    “伤敌一万,自损八千,以后莫要做这种事情了,凡事有我在,你好好养身子,好好办差。她那边你若是不喜可以离的远一些,终究是长辈,一顶不孝的帽子压下来没得让你污了名声。”
    孟良辰点头道:“我知道分寸,大哥莫要担心。”
    话刚刚落音,外头就传来元宝的声音:“二爷在养病,世子吩咐了,任何人不得打扰,赵妈妈这是想做什么?”
    “元宝儿呀,好几年不见了,老奴这是奉了娘娘的命令给二爷送两个丫头过来。”
    话毕,便听见元宝惊愕的声音:“白芷姐姐?白芨姐姐?”
    孟良辰的脸色瞬间就难看了起来,开口道:“元宝,元宝,你死哪去了?还不给爷滚进来?”
    元宝应了一声,忙不迭的进了屋,赵婆子却不敢进去。
    她是王妃的陪房,从小宁氏进王府的时候就跟在她身边,与孟良辰熟的很,自然知道这位祖宗是不能惹的。
    所以她将白芷和白芨送到院子里,再一听屋子里的吼声,极为聪明的打算这就离开。
    “好了 老婆子将你二人送来了,王妃那边事情还多,这就回去了,好生伺候二爷。”
    白芷和白芨压着心中的兴奋对她福身道:“有劳赵妈妈了。”
    赵婆子嗯了一声,这才朝院子外头走去,只是那步子却不如来时那么平稳了。
    再说孟良辰,将元宝喊进屋道:“去,将外面那两个先送去休息,爷这屋子里,除了你和青黛,其他人都不许进来。让她们离爷远一些。”
    元宝有些不明白,在幽州的时候二爷不是最喜欢白芷和白芨两位姐姐了吗?
    不过他还是点点头。
    正欲转身便又听见孟良辰道:“你将人尽快安排了,然后让云六陪着你出府去一趟近水楼台让花娘子挑几个家世清白没有破身子的女子送进府里来。”
    元宝张了张嘴半天没有说出话来。倒是一旁的孟良荀开口道:“阿辰,你这是要做什么?”
    孟良辰勾唇道:“父王在京城总要盘桓些时日,前院里没有个贴心伺候的总是不行的。后院里,就王妃一个也不好,我这做儿子的,总要让这个爹过的贴心一些才好。”
    孟良荀的脸色很是微妙,半响才道:“咱们是小辈,长辈这些事情是轮不到我们插手的。若是传出去,难免被人耻笑。”
    “所以,此事大哥只装作不知,由我来便是。名声这个鬼玩意,我从来都不在乎。”
    话毕,看了一眼还怵在屋子里的元宝道:“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等爷起来将你抬出去?”
    元宝闻声一哆嗦,立马朝外冲去,远滚的身子跟一颗球一样朝外滚。
    而后外面便传来他和白芨的声音。
    孟良辰和孟良荀二人在屋子里将外头的说话声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
    元宝出了屋子脸上就堆起了笑:“二位姐姐,二爷说了,姐姐一路辛苦了,先随我去安置吧!”
    “元宝,我们二人远道而来,许久没有见到二爷了,可否进去问个安?”这是白芨的声音。
    元宝道:“二爷身子不爽快,这会儿已经歇下了,二位姐姐也先去安置,等缓过气了再来给二爷问安不迟。”
    “元宝,我们是专门来伺候二爷的,既然二人身子不适,自然是要在一旁伺候的,怎么能自己去歇着呢?”
    ……
    孟良辰在屋子里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如果不是起不了身,他现在就想下地把两个贱婢丢出去。
    不过他下不了床,自有别人替他去做:“小六,去,将那贱婢给爷丢出院子去!”
    云六闻声便出了屋子,白芨还在那苦口婆心的争取进屋的机会,却不想眼前一晃脚就悬空,衣领被一只手拽住。
    “啊!”一声尖叫刚刚出声,人就被甩了出去,而后眼睛一翻就晕了过去。
    白芷的脸瞬间就是一白,对着元宝道:“元宝,我们住在哪里,麻烦你带我们过去。”
    元宝点点头,他刚才也被震住了,小六厉害啊,那么一个人就像拎小鸡一样就丢出去了。
    他缩了缩脖子,暗戳戳的想着以后千万不要得罪了这小子,万一他一生气把自己也拎出去。
    小六:……
    这么个球一样的玩意,他能拎动?
    孟良荀斯里慢条的坐在屋子里喝茶。等外面彻底静下来才道:“不过是两个丫头,你若是不喜欢不如退回水榭那边去,或者寻个错处发卖了也可。”
    孟良辰冷哼:“她就是这样等着我呢?爷宁愿寻个错杖毙了那个贱婢也不会送她出府,
    。想活命,就得老老实实的,再跟我玩那些心眼子,爷就弄死她。”
    孟良荀看了他一眼起身道:“行了,你先好好养着,我回香樟院了。”
    话毕就出了屋子,孟良辰也没有注意到他脸上异常的愠怒,他正靠着枕头沉思。
    小宁氏来京城,这几个月府里怕是难安生,莞莞肯定是要来府里拜祭的,到底要不要她来呢?
    小宁氏将白芨带过来明显就是不怀好意,他到底要不要将白芨处理了呢?
    想了半天才决定下来,白芨还是要留着。既然小宁氏心里不安分,他弄走个白芨就还会有别人,防不胜防才是最烦人的。
    孟良荀一回香樟院就吩咐了朱笔:“去,让人查查,王妃带来的那两个丫头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芨和白芷的事情很好打听,小宁氏本也没打算瞒着谁,甚至于恨不得所有都知道才好。
    所以天刚刚黑透,朱笔就进了院子回禀:“世子,据说那两个丫头在幽州的时候一直是近身伺候二公子的。那个叫白芨的很得二公子的心,据说……”后面有些说不下去了,实在是难以启齿啊。
    孟良荀面色沉静如水:“继续说下去。”
    朱笔看了他一眼道:“据说她与二爷有染。”
    孟良荀看了他一眼道:“你是从哪个婆子嘴里听到的?把给你说这些事情的人都处理了。”
    朱笔点头应了下来,忙不迭的退了出去,事关二公子的声誉,自然是要处置妥帖的。
    等他退出了屋子,孟良荀周身的气势才冷了下来,哪里还有先前半分温润的样子,周氏都环伺着一股肃杀之气。
    阿辰的贴身丫头?呵呵,他还真没有听说过男子身边有这样的丫头,这跟通房侍妾有什么区别。
    三年前阿辰才多大,十四,不,还不到十四,十二三岁的年纪,小宁氏居然安排丫头去引诱他。
    这个女人,留不得了。
    第二日小朝会,梁王与孟良荀一道进了宫。
    眼下没有战事,六部清闲,朝堂上也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所以散朝特别快。
    下朝的时候孟良荀正准备出殿,却被林福拦住:“王爷,世子,太后请二位到承安宫一聚。”
    孟良荀一愣,看了梁王一眼,见他面色并无太大波动,应了一声,跟在他身后随着林福朝承安宫走去。
    承安宫里,皇帝正在与太后说话,让他意外的是纯溪公主和常昭昭也在。
    石太后今日心情不错,不等梁王上前行礼便道:“阿远来了,周嬷嬷,赐座!”
    孟修远福身跟她和皇帝行了礼,而后又谢了摁,这才在下首坐了下来。
    孟良荀挨着他,感受到对面那火辣辣的目光不悦的怵眉。
    石太后道:“许多年不见,哀家老了,阿远也不年轻了。”
    孟修远道:“是许多年不见,臣看见娘娘,却仿佛在昨天才见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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