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温以凡倒是知道。
    组内已经因为这事情出了好几次报道了。
    但温以凡这会儿注意力被“酒驾”这两字吸引。她的神色稍愣,在顷刻间想起了情人节的那个凌晨。到现场后,跟酒驾的车兴德碰上面的事情。
    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因此知道自己在南芜电视台上班。
    温以凡又想起了穆承允给的形容。
    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
    她也不太确定这个猜测,唇线渐渐拉直。
    到地点后,温以凡付钱下了车。
    还没等她拿出手机,就注意到桑延站在酒楼门口的位置。他站姿懒散,身材高大清瘦,穿了一身不太耐寒的正装。此时指尖上衔着根烟,神色倦倦的。
    温以凡走到他面前:“你怎么在这抽烟。”
    闻声,桑延低眼看她。他的身上带着浓重的酒气,也不知道是喝了多少。但眉眼却清明,看不出半点儿醉态。
    “你不冷吗?”温以凡碰了碰他的手,温声说,“我们进去吧,你这衣服看着一点都不抗冻。”
    桑延应了声,把烟掐灭在旁边的垃圾桶上:“冷,你给我捂捂。”
    “你喝了很多吗?”温以凡观察着他的模样,握住他的手,塞进自己外套的口袋里,“你不是说没当伴郎吗?怎么还给你灌酒。”
    桑延盯着她的脸,悠悠地说:“有对象都得被灌。”
    “……”温以凡眨眼,琢磨了下这个逻辑,“那我是不是也得被灌?”
    “当然。”桑延扯着她往里走,“不过呢。”
    “嗯?”
    桑延唇角轻勾,指腹在她的手背上轻蹭,心情看上去很不错。
    “你对象已经把你的份解决了。”
    ……
    温以凡被桑延带到他坐的那一桌。
    这一桌基本都是钱飞的死党,全都互相认识。见到被桑延牵着出现的温以凡,一群原本吵吵闹闹的大老爷们儿顿时消了声。
    注意到所有人投过来的目光,温以凡有点儿不自在。
    最先打破寂静的仍然是苏浩安:“我靠,桑延,你对象是温以凡?”
    桑延抬睫:“怎么?”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疯狂想泡你的姑娘?”苏浩安服了,觉得自己果然不能听信他的牛逼,“这种话你都说的出来?”
    温以凡下意识看向桑延。
    苏浩安又对着温以凡说:“温以凡,你能不能说句话打打这个狗的脸!我真看不惯他这副嚣张到令人作呕嘴脸!”
    “啊?”温以凡没觉得这话有什么问题,迟疑地回,“但我确实,不过也不是泡……”
    “……”
    温以凡觉得“泡”这个字,听着不太诚恳:“是追。”
    这话一落。
    酒席上又陷入了沉默。
    桑延没出声,只沉默地把玩着她的手,神色悠哉至极。他偏过头,盯着温以凡认认真真解释的表情,忽地低着下颚笑了几声。
    苏浩安有点儿无言:“你可太给桑延面子了。”
    在场似乎没有一个人相信温以凡的话。
    温以凡也没太注意到他们的反应,只是不自觉往四周观察了圈。瞥见坐在桑延隔壁的人,她很快就认出也是桑延的大学舍友。
    叫陈骏文。
    “所以,”陈骏文恰好开了口,语气极其八卦,“苏浩安,你满世界说的那个,桑延高中的时候死活追不到的女生?就是?”
    苏浩安就一标准的损友,叹了口气:“对,所以还好意思搁这吹牛逼说人姑娘追他呢。”
    “……”
    温以凡有些纳闷,凑到桑延耳边问:“你要不要解释解释?”
    桑延瞥她:“解释什么?”
    温以凡反倒很关心他的面子问题:“说你真不是在吹牛逼。”
    “……”
    陈骏文又接话:“所以桑延,你大学因为这才不处对象?”
    “这你就想太多了,”苏浩安嚷嚷道,“桑延就只是单纯地找不到对象,好吧?那狗脾气谁他妈能忍!你说你说能忍吗!得性子多好的人才能跟他过一辈子!”
    陈骏文喝了口酒:“实不相瞒,刚刚桑延问我段嘉许帅不帅的时候,我刚真以为他看上段嘉许了。”
    又是这绯闻对象。
    温以凡下意识地听着陈骏文的话。
    “我服了,后来还说什么,噢——”陈骏文模仿着桑延的语气,慢悠悠地说,“那,我跟段嘉许谁帅点?”
    “……”
    温以凡立刻看向桑延。
    就对上了他居高临下,而又意味深长的目光。
    像是姗姗来迟地,想跟她翻个旧账。
    这回温以凡不打算浑水摸鱼了。她抿了抿唇,思考了下,凑到耳边给他顺毛。
    “我投你一票。”
    “不用。”桑延还端着,似乎是不接受这么敷衍的解决方式,语气也轻飘飘地,“我从不强人所难。”
    温以凡有点想笑:“没有,我是真心实意的。”
    桑延噢了声:“是吗?”
    “不然的话,”温以凡顿了下,重提刚刚苏浩安的话,“我也不至于这么疯狂地追求你。”
    “……”
    婚宴即将结束。
    桑延被几个老朋友拉着去另一桌聊天,温以凡不认识那些人,也没过去,只留在原来那桌等着他回来。她低头玩着手机,听到附近的陈骏文跟旁边的男人在聊天。
    陈骏文感叹着:“我倒也没想过老钱居然是我们里最早结婚的,我记得毕业散伙那顿,他还哭诉了一下自己大学的时候给人当了多久的备胎。”
    另一人笑:“这他妈也毕业好几年了。”
    陈骏文乐了:“是啊,我记得当时桑延那会儿喝醉了,不知道把我认成谁了,说了句啥来着……”
    温以凡下意识看了过去。
    她还没听清陈骏文把接下来的话,苏浩安突然起身,喝高了似的,朝温以凡敬了杯酒:“诶,温以凡。为了庆祝你跟我的好兄弟桑延成了一对,来,咱喝几杯!”
    温以凡收回眼,想起了桑延说的“有对象都被得被灌”。她笑了笑,抱着这样的心情喝酒倒也心情舒畅,顺从地接过酒喝下。
    ……
    等桑延从另一桌回来,就见温以凡已经被灌了好几杯酒。她身上带了很明显的酒味,面容却如常,除了脸颊比平时稍红些,看着没什么不妥。
    但反应明显慢了好几拍,目光也显得有点呆滞。
    桑延见过温以凡喝醉的模样,此时也大致看出来她的情况。
    他看向苏浩安,有点火大:“你有事儿?”
    “好兄弟,”苏浩安看着也不太清醒,笑眯眯地说,“对的,就是你爹!你爹亲自给你!创造了个美好的夜晚!不必客气!”
    “……”
    温以凡还坐在原地,镇定如常地喝着酒。
    桑延不让她继续喝了,直接拎起她手中的杯子,搁到一旁。见时间也不早了,他干脆把温以凡抓了起来,沉声说:“回家。”
    温以凡掀起眼睑,盯着桑延的脸:“好。”
    两人都喝了酒,没法开车。
    温以凡虽然还一副淡定从容的样子,但是步子已经走不直了。她被桑延半扶着出了酒楼,之后站在原地看着桑延在马路边等着拦车。
    到后来,温以凡似乎是站累了,干脆直接坐在旁边的挡车石柱上。
    这条街不算偏,但不知道为什么,半天也没看到一辆出租车。
    余光瞥见温以凡的举动,桑延走回她面前,半蹲下来看她。他皱眉,伸手掐了掐她的脸:“你本事儿还挺大。”
    温以凡点头,接下夸奖:“谢谢。”
    桑延气乐了:“谁让你喝酒的?”
    “……”温以凡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脸,忽地抬手碰他,“桑延。”
    “怎么?”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温以凡抿了下唇,情绪有点儿低落。她抽了下鼻子,轻声道:“你这几年是不是过得不好。”
    桑延的表情一顿:“谁跟你说什么了?”
    温以凡摇头:“没有。”
    桑延笑:“那想什么呢。”
    “在想,”温以凡歪了下脑袋,表情格外困惑,似乎还对此感到极为难过,“你怎么就去,堕落街当头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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