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朵拉打开车窗吹了一会风,觉得自己冷静了下来,于是才扭头对徐晨曦说:“你今天在试镜现场对我说的那些话都是真心的?”
    徐晨曦默了默,问道:“哪句?”
    安朵拉腹诽:那就是有真心的也有不真心的意思。
    她呼了口气,朝车窗外看去:“就是说我耍心机,故意自编自导自演的那些话。”
    徐晨曦有些不自在地轻轻咳了咳,说:“那些话我确实说的有些过了……我向你道歉,我也已经跟他们说不要把那些话当真。”
    因为徐晨曦的声音有点低,安朵拉竖起耳朵,却还是没听太清楚,她将窗户关上,才扭头看着他:“你说什么?”
    徐晨曦有些气馁,脸色不太好看:“没听到就算了。”
    安朵拉撇了撇嘴,没接话,在那静坐着修生养息。徐晨曦却又开口:“你没什么话跟我说吗?”
    安朵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自己说话说得不清不楚,还要我在这说什么?她转念一想,又想到自己今天在众人面前确实有些落了他面子,于是也压低声音说道:“我要跟你说……对不起……”
    虽然安朵拉的最后三个字已经低得像蚊子叫一样,但是鉴于安朵拉把窗户关上,且车的隔音效果极佳,徐晨曦还是把那三个字听了进去。
    他忍着把勾起的嘴角压下去,语气平静:“对不起什么?”
    安朵拉心想,徐晨的耳力怎么这么好?而且自己已经说了对不起了,一般不是就这么过去就算了嘛,他居然还要追根究底。
    “对不起在那么多人面前怼了你……”安朵拉继续喏喏地开口。
    徐晨曦状似认真开车,漫不经心地在听,结果等了一会,安朵拉还是没有下文,他忍不住扭头:“然后呢?”
    安朵拉赶紧把他的头轻轻地拍了回去:“看路!”然后皱了皱眉,有些不知所措,“还有然后吗?”
    徐晨曦气不打一处来,每次道歉都是敷衍了事不说,居然还每次都没有在关键点上。
    安朵拉偷偷瞥眼看他,看到他眉头紧锁,嘴角下垂,知道他不高兴,她也有些冒火:“我觉得我今天确实是太过于没有防备,被换了剧本不说,临场发挥肯定也没有做得很好,可是你就做得很对吗?直接在那么多人面前说什么‘合理怀疑这是我自导自演的一场戏’?别人不知道,你至少是跟我接触过一段时间的,在你眼里,我就是那样的人吗?”
    徐晨曦冷哼一声:“那你就直接承认了?为什么连解释也不解释一番?”
    安朵拉十分幼稚地更大声地哼了回去:“我解释的话,你会听吗?你不看看你当时那个眼神,就是已经盖棺定论,并且似乎要把我给生吞活剥了一番,我气上心头,就直接认了嘛,然后就在那么多人面前怼了你,是我不对,但是我觉得,你一开始的态度,就对我很不友好,你今天怎么了?”
    徐晨曦突然不想继续跟她吵下去,平复了一下情绪,问道:“安朵拉,你今天,哪怕只有一瞬间,都没有想到和我求助吗?在你发现你被换了剧本的时候,在你临场发挥心里忐忑不安的时候,在我开口说你是不是自己安排了这么一出戏的时候,你都没有想过跟我解释一下,然后让我来帮你吗?”
    安朵拉觉得有些奇怪:“这可是一场竞争啊,我虽然确实跟你关系比较特殊,但是我就真的可以因为这个身份去私下争取一些名利吗?”她越想越觉得委屈,“徐晨曦,在你眼里,我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会觉得我是为了上位不择手段的人吗?为了上位,利用和你的关系来找你走后门,为了上位,跟大家说我的剧本被换了,然后让大家对我的期望降低从而觉得我临场发挥的表演还不错?”
    徐晨曦抿着唇,不知道要怎么跟她解释,自己昨天想了一整天今天要不要来当评审,到最后拍板答应,其实就是想要看到她向自己示弱,让自己能够为她做一些什么。
    可是他的小娇妻,自始至终,都没有朝他投去哪怕一个求助的眼神,之后更是直接跑到街边在那卖唱?
    想到这,徐晨曦只觉得心里的火气都要冒了出来,他不再说话,避免自己忍不住停下车来将安朵拉狠狠地揍一顿。
    两人就这么沉默地不再交流,在这个古怪而又沉闷的氛围里,回到了家里。
    安朵拉回到家,饭也不想吃,直接跑到房间将房门锁起来,徐晨曦看着她匆匆走上楼的背影,又看了看厨房里,依稀还能看到昨天安朵拉系着围裙,洗洗切切,炒菜熬汤的忙碌的背影,他眉头蹙起,也直接走回了房间,‘砰’地一声用力关上房门。
    安朵拉听到外面传来的重重的关门声,咬了咬牙,不知道徐晨曦到底在跟自己置气什么,每次都是这样,明明上一刻两人还像真的情侣一般温存,下一刻他就已经冷着脸看着自己,又不告诉自己他到底在气什么。
    她拿起手机,调到微信页面,想要问徐晨曦,却又放下手机,将手机扔到了床尾,心想:我都已经道歉了,他还什么都没跟我说呢,今天说话说得那么过分,凭什么每次都要自己哄他?
    她拿起旁边的睡衣,忿忿地走进了浴室,打算今天之内不再搭理徐晨曦。
    第二天,安朵拉还在睡梦中,就听到手机一直以一种低频率在滋滋滋地在震动,她微微睁开眼睛,看了看墙上的大钟,才五点多不到,她又迷迷糊糊地继续睡过去,过了不知道多久,手机振动的频率开始增加,就跟有人在给她打电话似的,她将被子盖到了头上,之后才伸出手,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解锁后拿到眼前半睁着眼睛在看。
    下一刻,她猛地坐起,看到手机上微博消息不断地更新,她颤抖着手指打开app,看到自己的粉丝以一个可怕的速度在增加,自己前几天发的一条微博,也收到了近万条评论和几万个点赞。
    她点开评论的消息,看到底下都是清一色的:“滴,观光团打卡~”
    “天啊,这就是视频里那个可爱的小姐姐吗?”
    “打卡打卡,小姐姐,你唱的南漂好好听!”
    “怎么这么少微博啊,有人能告诉我这是本人吗?”
    安朵拉完全蒙在鼓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前一阵子因为赖菲儿给自己道歉的那件事,被程浩要求开了微博,然后发了一条自己完全没有在意赖菲儿对自己做的事情的微博,当时确实涨了一些粉丝,可是加起来也三万不到。
    加上她对微博的热情度不高,平时也是开着自己的小号在那看各位同行的八卦新闻,于是,粉丝数也只是以每天几百一千的速度在增长。
    现在,她看着还在以加速度猛涨的粉丝数,截止到上一秒,自己的粉丝数量已经到了三十八万了。
    是一天前自己的粉丝数量的十倍。
    她正愣在那,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程浩的电话打了进来。
    安朵拉像看到了救星一样,激动地点了接听键:“程浩!你是不是给我买粉了?”
    那头的程浩本来也是刚起床,打开微博就发现安朵拉已经上了热搜第一位,他简单了解了一下情况,就给安朵拉打了电话:“……我要买也不会买的这么明显好吗?直接一天涨几十万粉丝,这也太假了。”
    安朵拉的声音有些颤抖:“那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一大堆观光团在我的微博底下打卡?”
    程浩语气也有些惊讶:“你昨天在街头唱歌了?跟一个乞丐?”
    安朵拉愣了愣,想起了那位九十年代的艺术家:“那不是乞丐……他只是穿的比较非主流而已,不对,这跟我今天的微博数量有关系?”
    程浩丢下一句:“你先到公司来,记得出门带上口罩和帽子,最好不要在公司外面下车,你直接坐总裁的专属电梯上来吧,公司大堂已经有一些记者在蹲你了。”
    安朵拉没想到自己一夜之间就有这种超级巨星待遇了,能坐徐晨曦的专属电梯上公司的,一般只有极其极其特殊,比如出了极大的丑闻,怕被记者拍到,徐晨曦才会特批让艺人做自己的电梯上去办公室。
    她简单洗漱之后,出门望向旁边依旧房门紧锁的徐晨曦的房间,不知道他到底是出去了,还是还没醒。
    她在去公司的路上先把微博通知功能关了,接着也大致了解了一下,大概就是昨天有个路人把自己唱南漂的视频放上了网,配的文字很日常性感慨:没想到一个流落街头的乞丐和一个普通白领搭在一起唱歌,竟然一点违和感都没有诶,在现场听着听着,我突然想起了迈克尔杰克逊的we are the world,竟然有点想流泪!
    安朵拉点开看,视频还专门去了周围的杂音,自己的演唱和卖艺男的吉他声音显得很清楚,再加上两人的外形的对比,一个晚上,这个视频居然被转发了六万次。
    又有一些粉丝认出了安朵拉,于是指路安朵拉的微博,表示她不是一个普通的白领,而是艺人,所以才会造成安朵拉瞬间冲上热搜第一位,并且涨了几十万粉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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