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您这是喜脉啊。”
    长公主的心腹侍女心雨,是除了长公主南祺等人之外,唯一知道那事的人,此刻查出有孕,对公主不利。
    心雨愤怒道,“大胆,竟敢如此胡言乱语,说,谁指使你的。”
    那太医就快要哭出来了,“心雨姑姑不要冤枉臣啊,是臣医术不精,求长公主恕罪,老臣一定不会乱说的。”
    长公主只是心惊片刻,便已经心中有数,幸好发现的早,“可是吴太医的医术大家都是知道的,你误诊会不会是什么其它的原因呢?”
    听着长公主的暗示,吴太医混迹官场多年,多少也听得懂些,试探性说道,“是有奸人所害,有人用禁药陷害长公主,想要长公主名誉扫地,实在是太狠毒了。”
    长公主一笑,还有点儿脑子,“既然有人要害本公主,现在不易打草惊蛇,此事还是先不要宣扬的好,日后若是有人拿来做文章,还请吴太医出来告诉大家实情。”
    吴太医战战兢兢的磕头道,“臣明白,不需要臣说话的时候,臣一概不知,长公主需要臣说话的时候,臣一定站出来为长公主证明清白。”
    长公主给心雨递个眼色。
    心雨道,“等会儿旁人问起,吴太医可知道怎么说?”
    “长公主长途跋涉,劳心劳力,有些气虚了些,没有大碍。”
    长公主满意道,“起来说话吧。”
    “谢长公主。”
    “本公主去楚国,遇到了一位神医,她给我开了一些调理的方子,用着十分有效,最常用的是调理体寒的方子,吴太医帮我看看,能不能常用吧。”
    心雨忙到长公主的梳妆匣子里,拿出一叠药方,取了最上面的那张,递给吴太医。
    吴太医本以为什么神医,大多是欺世盗名之辈,开出的方子长公主不放心也是应该的。
    谁知一看之下,心神迷醉,原来药还能这样用,看着看着就忘了恐惧,简直双眼放光,自己出身医学世家,眼界还是低了。
    如长公主所料,这位痴迷医术的太医,见了卿月开的方子,定然会惊为天人,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太医院多年调养,没有什么大用,反而是卿月的药要有效多了,长公主不懂医术,但好歹也是识货的。
    有的时候,除了威逼,还是需要利诱的,卿月也没有说这些方子不能给别人看,况且这些也不是什么治疗重病的秘方,借来一用,日后再向她请罪吧。
    长公主喝了一口茶,慢悠悠问道,“这方子如何?”
    吴太医头也不抬,“妙,太妙了。”
    “想不想看看别的?”
    吴太医才抬起头,猛然想起现在的处境,但是也只能老实道,“想。”
    有壮着胆子问道,“不知这方子出自何人之手?”
    “神医传人,司卿月。”
    吴太医就算再没有见识,神医之名总是听过的,卿月不好名利,可是医术高明,就算不刻意宣扬,也已经扬名五国。
    “长公主真是得了善缘,这方子都是从根治起的奇方,虽然治的不是奇难杂症,但也是多少人解决不了的问题,毕竟奇难杂症还是少数,平常的小毛病才最考验医术。”
    听他长篇大论长公主也不恼,“这些东西旁人视若珍宝,秦月却不甚在意,更希望可以推而广之,若是遇到有缘人,教授与他,也可造福大家。”
    吴太医此刻也明白了长公主给他看这个的用意,就是利诱啊,可是自己还无法拒绝,赞叹道,“司神医的气度我等自愧不如啊。”
    “不过,不是任何人都有这个资格的,若是悟性太低,也是浪费了方子,吴太医将此方抄录一份回去好好研究,日后本公主替卿月考验考验你,看看你有没有看剩下的药方的资格。”
    吴太医心道,你又不懂医术,怎么考验,还不是借故让自己办事,面上还是受宠若惊,“老臣一定好好研究,公主一定要把这些方子保存好了。”
    “放心吧,不会丢。”
    长公主还是让吴太医为她开了一副调养的方子,演戏总要演全套嘛。
    临走,心雨还给了他一千两银票,吴太医也不敢推辞,谢恩之后便走了。
    心中还后怕不已。
    待他出去了,心雨和长公主谁也笑不出来了,二人都不过是未嫁女子,面对这样的事,也会手足无措。
    心雨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该劝长公主把孩子打掉,毕竟这是长公主的亲生血脉,还是和南世子的,南世子也说了会来陪殿下的。
    还是谋划一番,保下孩子,只是这样风险太大了。
    长公主思索了一盏茶的时间,无意思的抚着尚且平坦的腹部,轻声道,“你让人准备落胎药吧,这个孩子,与我无缘。”
    “殿下,您决定了吗?”
    “这个孩子只有我们知道,就算日后南祺真的能来秦国,他也不知道此事,我们还能再生,若是生下这个孩子,我们在一起的机会,就更渺茫了。”
    “殿下,您不该这样苦的。”
    “我不苦,一辈子没有见过真情的人才是真的苦,就算我自私吧,趁他还没有直觉,早些结束了也好。”
    心雨扶着长公主去躺着,才出去安排。
    躺在床上,却没有一丝睡意。
    就算现在生下这个孩子,他也只是别人的替代品,对谁都不公平,活了这么久,只想和一个人并肩。
    本以为离开楚国,对他的情义会慢慢消磨,可是随着一日一日的思念,那情义已经发展为非你不可。
    闭上眼睛,半梦半醒之间,想起在楚京里面的那些人,肆意飞扬,就算是已经开始浸淫官场的谢灵,也还没有失去应有的锐气,每个人都那么美好。
    过了半个时辰,心雨回来了。
    长公主才睁开眼睛。
    心雨掏出藏在袖子里的药,“殿下,药拿到了。”
    “先放着吧,此事还需准备。”
    “是。”
    “让人盯着吴太医和他的家人。”
    “是。”
    午后,长公主照例进宫议事。
    摄政王找了个空当,问道,“听说你太过疲累,身体不适?”
    他果然盯着公主府呢,长公主只道,“多谢皇叔关心,不过是小事。”
    “你啊,还是太好强了,你把事情都抗了,云泽什么时候才能长大,早些把身体养好。”
    长公主心中冷笑,每次兄妹二人有什么事,他都装作一副关心的样子,不知道到底做给谁看呢?还是他是因为心中有愧?
    “云泽已经进步不少了,我也不想这样劳累,只是有人不想我轻松,我又怎么放手。”
    摄政王也不在意她话中带刺,“最近没有其它事情,大事不过是与楚国结盟和与齐国通商,这两件事我们没有分歧,这些老家伙我来应付,你好好休息吧。”
    长公主抬眼看他一副坦荡的样子,心中不屑,心中突然冒出一个计划,“那就多谢皇叔了,云媚就厚颜不管此事了。”
    摄政王诧异于她没有和自己作对,故意拒绝,转念一想,可能她实在是太疲累了,眼神就更软了,“那你好生歇着吧,有什么进展我会派人告诉你。”
    “嗯。”
    本来若是完成结盟一事,长公主的声望就能再涨一层,可是她却放弃了,因为提升声望是为了跟摄政王一争高下。
    若是对手不再了,再在意这些虚的也没用了。
    接下来几天,长公主果真在府中修养,闭门谢客,每日的补药不断,大家恍然大悟,原来长公主这些日子都是在撑着呢。
    长公主一派开始放出风声,那些老顽固,将长公主气病了。
    见她在家休养,还要给那些老顽固添堵,摄政王不得不感叹她到底还是个孩子。
    事务都压在摄政王身上,他也是更忙了些。
    照太医说,长公主没有大碍,只是长公主休养了好几日,还是不见好,但是她脸色苍白,不像是装的。
    摄政王抽出空子让人叫来了当日诊脉的吴太医。
    谁知吴太医见了摄政王,目光闪躲,看着总觉得不对劲。
    吴太医坚持说长公主没有大碍。
    摄政王阅人无数,怎么看不出有猫腻,更加怀疑了,“既然你说长公主没有大碍,她吃了好几天的药,一点儿成效的没有,说明你医术不精,残害了长公主的身体,留你不得。”
    没想到摄政王一言不合就要自己的性命,
    “王爷,不行啊,是长公主要臣保密的,臣只能说长公主没有大碍,性命无忧,只是有些私症,不想为外人所知,所以让晨缄口不言的。”
    “什么私症不能说,本王是她唯一的亲叔叔,本王不能不知道,快说,不然你的命,就不是你的了。”
    “王爷,臣真的不能说啊,长公主的人可是盯着臣和臣的家人呢。”
    摄政王皱起眉头,到底是怎么了,他们到底在瞒些什么?“你要知道,本王也能要了你全家的命,本王可以在长公主手中救出你全家,长公主在本王手中可不一定救得了你们,到底,说,还是不说。”
    吴太医趴在地上抖如糠筛,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摄政王一根手指敲着桌面,一下一下,扣人心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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