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徐子清的试探,楚芸清心里也是很不高兴的。可她不想再将自己和徐子清之间的关系弄得更僵。
    她只能隐忍着心中的不快,快速的将眼前的事情略过。
    “今夜……我要住哪里?”她岔开话题问。
    徐子清沉默了片刻,才闷闷开口道:“我已经叫下人收拾了福至居,你以后就住那边!”
    “阿清!”徐子清话一出口,徐潇立即就不淡定了。
    “大哥!我虽与芸清偶有争执,可她也是我至为重要的唯一朋友,你不会这么狠心赶她去睡客房吧?”徐子清乞求的看着徐潇。
    “这……”徐潇被徐子清这一番话,顿时说得无言以对。
    心里对她这安排是抵触的,可偏偏对着她那满是恳求的眼神时,他又无法开口拒绝。
    “好了!随你意吧!”最终,他还是败下阵来。对于这个陪着他走过无数艰难的妹妹,他真的没有办法拒绝她的一切要求。
    一如当年他并不赞同她与崔阎的婚事,可当她亲自对他开口了,他还是不得不点头默许了。
    都说这世界上是一物降一物,楚芸清觉得……或许徐子清,就是能够降服徐潇这个大男子病重患者的唯一一个女子。
    或许以后徐潇还会遇到其他的,能够降服他的人。可现在,徐子清是那个唯一!
    并不想要破坏这对兄妹之间美好的气氛,楚芸清本想是再度起身离开。而此时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崔阎,突然开口了。
    “楚姑娘!你先前说王六的事……”
    “王六的事情,你们应该去问另一个人,他对此事应该比我更为了解。”楚芸清给出建议。
    其实在之前被徐潇那么训斥了之后,她是不愿再在他面前提及此时,更不想帮他的忙。可既然开口的不是徐潇,她自然也不好冷然拒绝。
    毕竟得罪她的人是徐潇,这与崔阎和徐子清没有关系。
    “另一个人?”崔阎和徐子清两人交流了一下眼神,两人都从对面眼眸中,看到了惊讶。
    毕竟他们从堪检完尸体,证实王六是死于自杀之后,就已经不抱有其他可能的希望了。
    “嗯!”楚芸清重重点了点头,回答道:“你们可以去问问牢头,说不定……还会有些意外收获呢!”
    “牢头?他与王六的事情又有什么关联呢?”崔阎与那老头也打过几次照面,那人看起来并不像是有胆量,敢去投毒杀人的样子。
    “你们今日在替王六堪检尸体的时候,我注意到那牢头就站在一旁,神情很是紧张不自然。双手垂在身侧,一直在衣料上蹭着,典型的心虚害怕的表现。王六的死,他不是知道一些事情,就很可能与他有关。”楚芸清敛了心思,一脸认真的向徐子清和崔阎叙说着当时她看到的情况。
    她的话音刚落,就听徐潇狠狠的将竹筷放到碗上。冷声呵斥着:“荒唐!简直一派胡言。”
    楚芸清抬眼冷冷瞥了徐潇一眼,对于他所说的话,却并不允理会。她就像是没有听到徐潇的话,甚至没有看到他这个人一眼,从石凳上站起来,对徐子清和崔阎道:“我所能提供的,也就这点讯息了!”
    “以你的意思,是要直接提审牢头吗?”崔阎问。
    楚芸清回身惊愕的看着崔阎道:“崔大人!强权有时候的确令人敬畏,可屈打出来的东西,并不一定就是真的。”
    “牢头深谙牢房的那些规矩,提审他未必是最好的选择,却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徐子清开口,却赞同崔阎的提议。
    “……”楚芸清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徐子清。
    徐子清亦看了她一眼,垂下眼懒懒的开口说道:“至少他知道,若是不配合审问,他将要受到什么样的对待。”
    “可如此一来,若牢头是无辜的,你们这不是寒了一颗忠诚的心?”楚芸清依旧不太赞同他们直接提审牢头。
    “可他若不是无辜的呢?你也说了,他的反应有问题。”徐子清依旧坚持。
    楚芸清无奈叹道:“这只是我的推测,并不一定就是事实。”
    “你可以不相信你自己的推测,可我从未对此怀疑。”徐子清冷然而又坚定的回答者。
    “……”对于她的话,楚芸清又再次震惊了。而伴随着震惊的情绪,剩下的全是满满的感动。
    即使是她自己,也从未坚定不移的相信过自己所判断的事。可徐子清却做到了,她甚至比楚芸清自己,更加相信她的判断。
    “这世界上,人在鬼神面前,总是比在人面前更加的真实和虔诚。你们或许可以试试其他的手段,绝对比你们言行逼供更有效果。”楚芸清不欲再与徐子淇争执是否收押牢头的事情,转而给了另一个建议。
    有时候给出更好的解决方案,远比纠结于问题本身,来得更叫的有效。
    那天夜里,徐子清将楚芸清送到了福至居,就直接出了徐府。至于他们具体是去做什么,徐府上下除了楚芸清,其他人一概不知。
    听府中的护院说,半夜里他们还看到徐二小姐,带着徐潇又一起出了门。
    而第二天一直坚持岗位数十载的青州府牢头,第一次没能按时到岗。
    这些事情都是楚芸清次日上午醒来后,一个人在外面街道闲逛的时候听到的。
    楚芸清起床时,外面天色早已经亮了。因为是秋冬季节,外面光线并不刺眼。楚芸清在丫头的服侍下洗漱更衣后,用过早膳就准备出房门四处走走。
    刚出了院子,就看到从外面回来的徐潇,两人在长廊口打了个照面。
    “……”两人迎面对上,楚芸清和徐潇两人都是一愣。楚芸清率先别开眼,侧身退到一旁给徐潇让出道。
    徐潇走上前,却并没有从楚芸清身边直接走过。
    楚芸清觉得有些奇怪,抬头不解的看着徐潇,刚想要问他到底要不要过去,就见徐潇略微尴尬的朝她挤出一丝笑意。
    “额……你、你要干嘛?”楚芸清被他脸上那比哭还难看的一丝笑容,惊得头皮有些发麻,顺势向后退了两步。好似徐潇身上有什么恐怖的东西,会沾染到她身上一样。
    “……”楚芸清的反应,无疑是给了徐潇一个重大的打击。好不容易挤出来的一丝笑意,瞬间被阴霾所覆盖。
    徐潇紧蹙着眉头,眼神复杂的看着楚芸清。
    楚芸清也知道自己刚刚的反应有些伤人,可昨天还彼此针对的两个人,他突然莫名其妙的走过来还朝你笑,这也难怪她会感到惊愕害怕吧!
    虽然没有从他的笑容中,看到笑里藏刀的感觉,不过那感觉却比笑里藏刀更可怕。
    “那个……大人你肯定还有很多事要忙吧!那我就不打扰了……”楚芸清想了想,一口气说完一句,转身就从徐潇身旁走过。
    “站住!”徐潇回神,朝着楚芸清的背影喊了一声。
    楚芸清下意识的停下脚步,可又觉得奇怪,自己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听那徐潇的话,他喊站住她就真的站住啊?
    想着抬脚就要走,徐潇快步走到楚芸清面前,挡在了她的面前。
    “……”楚芸清一脸郁闷的看着徐潇,不知道他这又唱的是哪一出。
    徐潇就这么站在距离楚芸清两步的距离看着她,面色纠复杂而又纠结。喉头涌动着,嘴唇几次开口,一副想要说话又不想说的样子。
    楚芸清被他那一脸复杂反复的样子,都弄得心情郁闷起来。“你有事就说,怎么扭扭捏捏的?反正我也不待你嘴里能说出什么好听的话。”
    “你——”听到楚芸清的抱怨,徐潇面色瞬间又难看了几分。
    “我什么我?婆婆妈妈跟个女人似的,不说我就走了!”楚芸清不客气的白了徐潇一眼,转身绕开他就要走。
    徐潇回身,突然大声说道:“你别以为蒙中了一次,我就会对你改观。官场断案,靠的是真凭实据,不是靠胡乱猜测。”
    “哦!”楚芸清这一刻,突然有些明白徐潇为什么在她面前这般纠结了。
    看来……他们应该是已经询问过牢头,并且从他身上得到了有用的消息。是以徐潇才会一脸难看的,在她面前纠结是该开口道谢还是该继续讽刺挖苦。
    不过从眼前的情况来看,他是选择了挖苦,并不打算接受她的好意了。
    “早知道你这种人就是如此,也不期待能从你嘴中听到一句好话!”楚芸清抱着双手,回头颇为不屑的看着徐潇,开口继续道:“反正我也只是看在师姐的面子上才帮忙,你道不道谢我并不在乎。”
    话一说完,也不再搭理徐潇,沿着长廊继续向前走去。
    可走了几步,楚芸清又停了下来,想着自己原本就不识路,自己再这么随意走动,怕是又要迷路了。
    昨天从大厅回来,就是一个再好不过的例子。
    “额……不如!我在这等等,看看有没有人过来,找人给我带一下路好了!”楚芸清自言自语的说着。
    因为秋冬天色暗淡,偶有冷风吹过,吹得人浑身发颤。楚芸清左右看了看,最后瞥见一处靠在假山后面的长廊,于是颠着脚快步跑了过去。
    倚这长廊坐了下来,楚芸清想着这古代人就是会享受。院子弄得如同园林般,每走几步都是一处风景。长长的走廊穿插其中,看着漫长却又悠长美好。
    就算走累了,人还可以直接坐在廊边休息。
    刚坐下来没一会儿,突然就听到似有交谈声传来。楚芸清忙站起身,兴冲冲的想要过去找人给自己引路。
    “诶!你知道吗?前日那姑娘,听说让二小姐安排进了福至居呢!”远远楚芸清看到两个十五六岁,做着丫头装扮的姑娘正朝她这边走了过来。
    两人手上各自拖着托盘,上面用一层布盖着,也不知道托盘里放着的是什么。
    “哎!听说那姑娘可会刷手段了,先前还借着咱们二小姐的名号,死皮赖脸的跟着大少爷去了青州府呢!不过呀!却被大少爷隔日就给赶了回来……”
    “呵呵!不是吧?这么惨?那她还有脸来咱们府上啊!脸皮可真够厚的!”两个丫头走进了些,楚芸清这才看到那两人身后,还跟着另外两个年岁相仿的丫头。
    “谁知道呢?有的人为了过上好日子,可是什么手段都能使出来呢!脸面要来干什么呀?”最开始开口谈论的丫头,脸上露出讥笑与不屑的神情。
    眼见着他们就要走过来了,原本想要上前问路的楚芸清顿时愣住了。想了想立即折回身,跳出长廊,绕道了假山后面躲藏了起来。
    她倒也不是怕了这几个丫头,不过就是想要从她们口中,听听这些人到底是怎么说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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