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区别吗?
    曹景同不是很理解,但还是实话实说:“我打听了一下,据说是明锐远本人主动提出来的,明达也没有反对,所以,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傅锦行沉思片刻,摇摇头。
    “不会那么简单,如果是明锐远自己提出来的,那么,我认为最大的可能是他在怀疑你。”
    顿了顿,他又说道:“也不排除,是明锐思在临死之前对你就已经产生了不信任,明锐远只不过是亲自来验证一下罢了。毕竟,你曾是我的助理,他肯定会有所怀疑。”
    听了傅锦行的分析,曹景同也难免陷入了一丝紧张。
    “有什么办法吗?他大概明后天就会来公司,我原本还想着,不过是陪太子读书,随便应付一下。”
    现在看来,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了。
    这个太子不是要读书,而是要清君侧啊!
    “先不要慌张,他也只是想要试探你而已,要是有证据,早就把你赶出晟威了。明氏现在正处在用人之际,不然的话,明达也不会容忍你这么久。”
    傅锦行拍了拍曹景同的肩膀,让他不必太过紧张,见机行事。
    “这倒也是。”
    曹景同宽心了不少。
    “行了,公事说完了,咱们聊聊私事吧。你呢,和她怎么样?”
    傅锦行拿起旁边的酒瓶,给两个人的空杯都倒上,关切地问道。
    他知道曹景同对段芙光是认真的,也知道段芙光这个女人的本性并不坏,只不过她需要承受的东西太多了。
    换句话说,他们两个人要是想要在一起,需要突破千难万阻。
    “还能怎么样?傅先生,不瞒你说,就算我们两个人遇到了,她也只会假装不认识我罢了。要是有外人在场,她搞不好还会呛我几句,让我难堪。现在所有人都说,我是一条白眼狼,喂不熟。”
    从见面到现在,曹景同还是第一次流露出这么沮丧的一面。
    看得出来,对于别人的看法,他并不怎么在意。
    但段芙光却不是别人。
    是他喜欢的人。
    “景同,如果你的压力实在太大,可以跟她说,这本来就是你的牺牲。”
    傅锦行正色道。
    曹景同已经付出了很多,如果因为这件事而失去心爱的女人,那代价就太大了。
    “不,现在还不是时候。”
    谁知道,曹景同却摇了摇头。
    他的声音虽然低沉,但语气却是无比坚决的。
    “傅先生,小芙那个人的性格,你也清楚,她要是知道了,我怕她一不小心会说出去,到时候就前功尽弃了。”
    曹景同苦笑一声。
    “我对段家的人印象一般,尤其是上了年纪的,恰恰是他们的贪婪导致了家族走向没落。但话又说回来,傅家何尝不是呢?”
    傅锦行叹了一口气,喝掉杯子里的酒。
    “你要是真的想跟她在一起,她父母那一关是非过不可。”
    曹景同苦笑着点头:“是啊,她爸妈是什么样的,大家心里都明白。她到现在都不肯把我介绍给家人,估计也是觉得我拿不出手吧……”
    说着,他的眼底闪过一抹苦涩。
    “别这么想,也许,这是她对你的一种保护。不想让你过早地暴露在那些三姑六婆的面前,影响心情。”
    傅锦行开口劝道。
    “也许吧,有时候我真的看不透她的心。傅先生,你说女人是不是一种无比复杂又无法琢磨的生物啊?”
    两杯酒下肚,曹景同似乎也打开了心扉,他有些烦躁地嘟囔着,还用手抓了抓头发。
    “别说你了,我都有两个孩子了,也没有搞清楚女人。算了,男人永远不可能真的了解女人,反过来,女人也永远不可能真的了解男人。所以……”
    傅锦行用酒杯轻轻撞了一下曹景同手里的酒杯,浅笑道:“男人找男人喝酒,女人找女人八卦,这样不就是天下太平了吗?”
    “有道理。”
    曹景同点点头,也一饮而尽。
    两个人没有多喝,只是好好地叙了一番旧,等时间差不多了,傅锦行就起身先走。
    “傅先生,那我就不送你了,还不知道下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你多保重。另外……”
    曹景同将他送到包房门口,忍不住提醒道:“我还得劝你一句,慕敬一这个人深不可测,你千万不要跟他硬来。既然他对傅太太的态度暧昧不清,不如善加利用一下,总比正面交锋要好。”
    傅锦行的脚步顿了一下,皱眉道:“我还不至于交出自己的女人去求和吧?”
    见他误会了,曹景同急忙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不妨换一个角度去对付他。”
    见傅锦行没有不高兴,曹景同才继续说下去:“慕敬一大概是不懂得过刚易折,善柔不败的道理吧,所以他才敢大摇大摆地来中海,恨不得向全世界叫嚣。”
    叫嚣?
    这个词,的确很适合慕敬一的个性。
    傅锦行扬起嘴角:“好,我知道了,我会记住你的话。”
    在一个服务生的指引下,他从酒吧后门离开。
    在幽暗的小巷子里站了一会儿,确定周围没有异样,傅锦行才走了出去。
    他不得不谨慎,曹景同是一张重要的底牌,现在还不是亮出来的时候。
    显然,明锐远也意识到曹景同的重要性,所以才会扮猪吃老虎,打着跟他学习的名义,近距离观察。
    年纪轻轻,心机深沉,却要表现得天真无邪,这就是傅锦行对明锐远的判断。
    偏偏,他又知道,何斯迦对明锐远的印象还不错。
    怎么纠正她,是一件令人头痛的事情。
    等傅锦行离开,曹景同又叫人送来了一瓶酒。
    这一年多来,他简直成了第二个傅锦行,试图用高强度的工作来麻痹自己。
    外界对他的负面评价,他可以假装听不到。
    唯一能够将他击垮的是段芙光。
    那个女人怎么可以在面对他的时候那么冷淡?!
    冷淡得就像是陌生人一样。
    不,比陌生人还不如。
    一个正常人不会无缘无故对陌生人表露出敌意。
    而她每一次见到他,都恨不得用语言将他凌迟一遍。
    “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了我做这些事情的意义……你会不会后悔现在对我这么残忍……”
    曹景同倒在沙发上,自斟自酌,自言自语。
    喝光了茶几上所有的酒,他有些困了,索性倒头就睡。
    迷迷糊糊中,曹景同感到有人在推自己:“曹总,曹总!麻烦你醒一醒!”
    他迟疑地睁开眼睛,发现是酒吧值班经理在喊自己。
    “怎么了?”
    曹景同深吸一口气,他用手搓了搓脸,立即坐了起来。
    “楼下出了一点小情况,郑总今晚不在,能不能麻烦您下去看看?两边都是不好惹的人物,我实在是搞不定了……”
    值班经理一边说着,一边快要哭出来了,急得一张脸好比苦瓜。
    曹景同给自己倒了一杯冷掉的茶,喝了一大口,顿时精神了不少。
    他眯着眼睛,漫不经心地问道:“怎么了,谁在闹事?”
    值班经理小心翼翼地回答道:“一个是孙公子,他喝多了。”
    曹景同眼皮一抬:“孙晓海是吗?给他几分面子,喊他一句‘孙公子’,真当自己是什么人物了,不就是有一个当行长的老子嘛?”
    值班经理在一旁附和道:“是是,就是他。他喝高了,当着一堆朋友,非要问一个女客人要微信,人家不给,他就觉得没面子。偏偏那个女客人也不是自己来的,好像是段小姐的朋友。”
    他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曹景同的脸色,还不忘补充一句:“就是那位段小姐……”
    不等值班经理说完,他只觉得眼前一花,原本还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已经离开了包房。
    曹景同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段芙光。
    自从两个人在某个商务酒会上再一次闹得不欢而散,段芙光似乎就开始避开任何能够见面的场合了。
    就算迫不得已,必须遇到了,她也是带着助理,打个照面就匆匆离开,连寒暄都省了。
    双方人马都不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些千金少爷小姐们放着好好的包房不坐,都在楼下的卡座干耗着。
    只见段芙光护着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女孩,脸色很不好看。
    她们两个人的旁边是一个穿着黑色t恤的年轻男人,长得不坏,但眉宇之间满是邪气。
    细看之下,他的眼袋明显,双眼略显无神,估计是身体已经被掏虚了。
    曹景同见过他,那位传说中的孙公子。
    “孙公子,今天怎么有空过来玩了?”
    曹景同走过去,含笑打着招呼。
    听到声音,孙公子扭头,上下打量了他几眼。
    “哦,是曹总啊。”
    孙公子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声,算是打了招呼。
    “带朋友来玩?想喝什么,算我请。不如大家上楼找个包房,坐下来好好玩?”
    曹景同彷佛对于眼前剑拔弩张的局势压根没看见似的,依旧笑着说道。
    他越客气,孙公子就越跋扈:“这里有你什么事?你说请客就请客?”
    一旁的值班经理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点头哈腰地解释道:“孙公子,您刚才不是说要见我们老板吗?不巧了,我们大老板今儿没在,他和曹总是发小,曹总也是这里的老板。”
    一听这话,孙公子口中呵了一声:“真是人不可貌相,你们瞧瞧,一条哈巴狗还当起老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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