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已经有了肌肤之亲,再加上已经领证,周澧想让康乐退掉房子,搬进他家。
    康乐本想拒绝,可周澧咬着嘴唇在她身上舔来舔去,身后透明的尾巴摇得快晃出残影,就怕她不同意,使劲儿讨好她。
    康乐沉默一会儿,然后无奈妥协。
    原本空荡得可怕的公寓突然挤进两个人,就像周澧陡然被填满的心。
    他本来就不爱出门,这下更有了理由待在家里粘着康乐。他会在所有抬头的瞬间下意识寻找她的身影,看她坐在某个角落里忙忙碌碌。
    周澧幸福得快要死去了。
    可他心里很清楚。
    康乐并没有和他一样……感到幸福。
    他看到康乐经常在半夜起身走到阳台,捋捋杂乱的短发,点火叼烟,沉默着看外面黑漆漆的街道和市中心那里永夜不灭的橙色灯光。
    ——清醒的疯子。
    烟味充满他整个阳台,周澧一次进去拿东西时被呛得咳嗽了个山崩地裂,嗓子里像被刀凌迟,胸膛兀自起伏许久。
    康乐什么也没说,只是把玩着塑料壳的打火机在一旁看他。
    那之后,周澧就再没见过康乐抽烟。阳台浓重的烟味也不知什么时候被植物绿色湿润的味道替代。
    但是相应的,她更加焦虑。
    这种泛着黑气的情绪几乎化为实质紧紧缠绕在康乐身上,周澧数次想要逗她开心引她从那种不祥的情绪中剥离,可她却越陷越深,越陷越深。
    没有尼古丁的抚慰,康乐再次在半夜里醒来走向阳台时,周澧看见她在用力地啃指关节。
    那样用力的撕咬,几乎让人以为这不是她的手,或是她感觉不到痛。
    康乐每次都要把手指啃得血肉模糊才罢休。她一点也不在意那些血迹斑斑的齿痕,只随便拿个创口贴一缠,也不知道是在糊弄伤口还是糊弄自己。
    当她第叁次贴着创口贴钻进温暖的被窝时,周澧终于忍不住展臂把她搂进怀里,心疼到一遍遍吻她的手指。
    “乐乐……乐乐……”
    他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一遍又一遍地低喃着喊她。
    康乐在他怀里仰头看他,看了好长一会儿,然后凑过去蹭蹭他脸颊。
    她像小兽一样蜷缩进了周澧的怀抱,爪子若有若无地搭在他身上汲取安全感。
    周澧的心全软了下来。他轻柔地把康乐抱紧,在她耳边轻轻哄她。
    “我爱你,乐乐……我爱你,乐乐……”
    康乐眉宇间沉着的烦躁平静下来,她最后亲吻周澧的睡衣纽扣,然后闭上眼睡着了。
    第二天临睡前,康乐洗漱好爬上床。
    周澧犹豫脸红半天刚想开口问要不要他抱,康乐就主动把自己塞进他怀里,还特意缩起手脚让他抱得更方便。
    她也不说话,但一双眼睛里满是期待,看得周澧忍不住发笑。
    周澧低头吻吻她眼里的光,耐心地轻拍她瘦弱得像柄锋利刀刃一样的后背:“别怕,乐乐……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康乐乖乖地阖上眼帘。
    这夜康乐依然醒了,可她再次睁开眼时脸上已经没有了焦躁。
    她只平静地直视着眼前周澧蓝色的丝绸睡衣。
    深夜寂静,心跳和呼吸清晰可闻。
    康乐的头发在枕巾上摩擦,有轻微的摩擦声。
    她抬起头含住周澧的唇,半眯着眼轻轻舔了一口。
    周澧让她撩拨得头皮一麻。
    还没等周澧有所动作,康乐就放开他的唇,闭上眼再次陷入睡眠。
    几乎一夜未合眼一直在紧张观察她的周澧愣了一会儿,然后无奈地笑着松了口气。
    第二天第叁天以及之后的许多许多天,康乐再也没在半夜惊醒。
    只是她落下了一个要周澧抱着睡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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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像流水一样淌过去。
    周澧还维持着一周叁次去见康洁的频率。
    晚上抱着康乐睡的第五天。
    周澧走出诊疗室,垂着睫毛贴墙根走,心里在想——乐乐这时候在干什么?
    ……乐乐睡眠变好之后,话也不那么少了。甚至晚饭过后会主动走过来和他坐在一起看看新闻。
    周澧不禁抿起嘴唇笑,脸颊上有一个很不明显的小酒窝。
    乐乐的科室就在叁层楼下,要不……悄悄去看一眼吧……
    丈夫去看看忙碌中的妻子很正常不是吗……
    周澧脸上的笑纹加深,他稍稍加快脚步向电梯走去。
    然后在转角处,他与那双让他心生波澜的平静的眼睛对视。
    周澧在心里叹息着想。
    系上白大褂纽扣的乐乐简直就是天使啊……
    斜倚着墙的康乐与他对望两秒才站直身体,抬脚向他走来。
    “康老师怎么说?”
    周澧下意识答:“状态稳定。”
    康乐点点头,十分自然地牵住他的手:“我申请了休年假,一会儿送你回去。”
    手心塞进来另一只柔软偏凉的手。
    周澧僵住。
    他的心扑通扑通乱跳,跳得他快要死掉了。
    ——好,好幸福。
    康乐在家里对周澧表现出亲近就已经让他受宠若惊,一边惶恐地不安着一边又甜蜜地战栗着,每天都小心翼翼地踮起脚尖走在边缘,唯恐这样的幸福只是昙花一现。
    可她在外面,在外人面前也,也牵他的手……乐乐不嫌弃他呢……
    啊……像在天堂一样…
    周澧悄悄地转头看了康乐一眼,然后默默地回握住康乐的手,耳根通红。
    原来,原来,两情相悦……是这样的……幸福啊。
    周澧不自觉地攥紧康乐的手,越捏越紧,生怕她一个回神就把手抽走,恍然不觉康乐正皱着眉头忍疼。
    可她到底也没甩开周澧。
    康乐带他走医院职工专用电梯回科室,出电梯时康乐无视来往穿梭的小护士们震惊的目光,直接把周澧领进值班室,面无表情地关上门:“你先在这里坐一下。我有个患者要出院,手续办完咱们就走。”
    周澧还惦记着外面那几个小护士复杂的目光,有些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康乐看他两眼,倒也没再说什么,转身出门去忙了。
    等门被康乐关上,周澧才回过神来,开始打量这件不算大的值班室。
    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椅子再加一个洗手池,墙角整齐地放了一排柜子,每个柜子上都贴了名签。周澧一个个看过去,在一堆陌生的名字里找到了康乐。
    ……虽然外表一模一样,但周澧就觉得那个柜子比别的柜子都要亮。
    爱情啊,让人愚蠢。
    周澧咬着下唇自顾自傻笑起来。
    乐乐……也喜欢他呢。
    ……
    康乐忙完后进来找周澧,小瘸子坐得板板正正,只是一直盯着她的柜子傻笑。听见开门声转过头来看她的时候,脸上还挂着傻乎乎的笑容。
    康乐脚步一顿,然后面色如常地走到柜子前掏钥匙开锁,一边解白大褂纽扣一边状似不经意地问:“在想什么?”
    周澧一眼看见康乐要脱衣服,慌得眼睛都没地方放了,他不自在地挠挠耳朵,低着眼睛答:“……没想什么。”
    康乐通过柜门上贴着的镜子看见周澧两只手紧张地搅在一起,都快拧成个麻花。
    ……愁死了。白大褂里又不是光着。
    康乐颇为无语地理理领子,把换下来的衣服挂回柜子里。
    ——咣啷。
    闷闷的重物落地的声音将两个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去。周澧红着脸一瞥,从康乐敞开的柜子里掉出了一本黑乎乎的——相册之类的东西。
    康乐垂眸看着地上灰扑扑的相册,突然陷入沉默。
    她好像被什么东西定在了原地一样一动不动,脸如雕塑般凝住,所有表情连同血色一起从她脸上褪去。
    半晌,康乐才慢慢地弯下腰,捡起了那本黑皮的相册,塞进了随身的帆布袋里。一举一动都僵硬得像没上机油的机器。
    周澧却突然在意起来:“乐乐?那是……什么?”
    康乐缓慢扭动脖子,转过来看他。
    “没什么。”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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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透明作者有话说
    我就说康乐比周澧的病严重多了~
    小透明作者现实中见过啃手指啃得血流了满手的人……
    他浑然不觉一脸享受的表情看得我毛骨悚然啊喂!
    所以周澧能面对一个在黑夜里啃手啃出血的大佬是有多牛批。
    提前剧透:黑相册里面不是照片哦。
    我真的好感谢小可爱们的留言和支持!虽然这几天懒癌发作只想苟着,但是看到你们的留言我就又爬起来修改大纲并且更新一章!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听过李健的《在水一方》鸭?反正我哭得稀里哗啦惹来我妈震惊的注视……但是感觉这首歌好适合周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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