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离开前曾想过如果他说他也喜欢她,那她就不回去了,和他一起离开这尘嚣,从此浪迹天涯,悬壶济世。
    可是他不喜她,她只能回国继承大统。
    爱,这个字承载了太多,她看过无数优秀俊美的男子,但却没有一个让她心动的。每每看到那些男子,脑海里就会浮现出他的影子。
    曾记得三年前,他偷偷带她出府游山玩水,虽是一天,却欢乐无比。
    “左相,待在朝堂之上,你开心嘛?”她坐在河边,白皙的双脚放入水中,透骨的冰凉让她打了个寒颤。
    “冷就不要玩了。”他注意到她细微的动作,提醒道。
    “我不!”她任性地忍着冰凉把脚伸入水中,寒冷中带着一丝快意。
    “朝堂之中的尔虞我诈有何人喜欢,我的志向倒是想当个悬壶济世的大夫,自由自在。”
    “那为何要入朝为官?”
    “生在官家,身不由己。”
    “左相的长辈原来也是朝廷中人?”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走到她身边,没有任何预兆地打横抱起她。
    “诶!”她惊吓般搂住他的脖子。
    把她抱上马,在她惊讶的目光下帮她穿好鞋子:“才是初春,这样子容易着风寒。”
    ......
    又是一年冬,他不顾任何束缚直往她的寝宫而去。
    她下了早朝就冷到发抖,回寝宫烧了好几盆的煤炭身上的温度都不见好转。
    躺在床上,迷迷糊糊感受到有人把她抱起来,嘴边传来软软的触感,一股苦涩流入她的口腔内。
    她眉头紧蹙,想睁开眼看看是谁,奈何眼皮太重根本就睁不开,淡淡的龙涎香传入她的口鼻,她放下防备沉沉地睡过去。
    第二天一早,她就醒了过来,虽然早,但是早已过了早朝时间。
    “小语子。”以前到了早朝时间都会有人叫醒她,可为何这回不但没有人叫醒她,反而寝宫里空无一人?
    他一身布衣,手里拿着一碗汤药走进来:“着了风寒就不要再想着那些事了。”
    她当然知道他是劝她不要太辛苦了,自她登基以后,每日忙到丑时,可他哪里知道,她那么忙只是为了不让自己去想他罢了。
    “郑尘言,朕何时许你进宫了?”
    他走近她,帮她把脉,她动弹不得,只能由着他。
    “烧已退,喝完这碗药就好了。”他坐在床边,拿起一旁的汤药放到她嘴边,却不想被甩落在地。
    药碗的残骸孤零零地被摔在地上,汤药溅在他的身上。
    “啊刹,不要任性,不吃药病怎么能好?”他蹲下身去拣破碎的药碗。语气像哄孩子一般,有着无尽的宠溺之情。
    她平静地看着他,残忍地说:“郑尘言,你可以离开了。”
    他捡破碎药碗的手顿了顿,她让他离开?他站起身:“如果我离开了,啊刹能好好喝药,那我愿意离开。”
    看着他渐走渐远的身影,她跌坐在地上,眼泪一点点滴落在地上。他喜欢的是潇洒自在的生活,不是这个仇恨四散的宫廷,所以她不能心软,她不能……
    又熬过了一个冬天,春天很快过去,夏天又要到来。她来到丞相府,他坐在亭子里抚琴。
    她走过去,手里拿着两坛好酒,一坛放到他面前,一坛自己喝。
    “五年了,整整五年了。”她望着那道高墙,她曾经为了看到他每日翻墙过来听他弹琴,喝他煮的茶,与他一起对弈,那是她一生中最美好的回忆。
    他停下弹琴的手,看着面前的人儿,世事多变,五年的羁绊谁又能说谁不对呢?
    她问他,三年前为什么救她。
    他沉默了许久,说:“一切随心。”
    三年前,他在她离开后就跟了上去,为什么,他也说不清楚,只知道,她一个人离开,肯定很危险。
    一路上,他为她扫清了不少的暗卫和死士,却不想,因为他的一时疏忽,她陷入困境,看到箭羽向她射去时,他毫不犹豫地用身体为她挡住了箭羽。
    以前他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傻,现在明白了,那不是傻,那只是他爱她,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五年了,啊刹可否想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呢?”
    她知道他的意思,三年前如果他说着一席话,她会毫不犹豫地跟他走,可是这不是三年前,她有她的使命,她要保护好这个江山,保护好这些黎民百姓。
    “这天下都是朕的,还有什么生活是朕没有体会过的?”她冷笑一声。
    他不明白,他受伤那晚,山洞之中她为他上药,她再次问他:“你不爱我,为何要救我?”
    她多么希望能够听到一句他也爱她,就算他不说话,她也可以当做是他默认了。
    可是天不遂人愿,他说:“刚好路过,而且你是我朋友。”
    一句你是我朋友,击溃了她心底所有的防线。
    那晚,他伤口没有处理干净,导致伤口发炎,高烧迟迟不退。她拿着一张荷叶,从小溪到山洞来回奔忙,只为了给他降温。
    “怎么还没有退烧?”她抚上他的额头,热得滚烫。没想到她一国太子,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现在却为了一个男子而忙得焦头烂额。
    看着黑幕渐渐笼罩了整个山头,这晚上,肯定有很多野兽出没,但是没有办法,还有个病人呢。
    刚起身准备再去打点水,手腕就被一只修长的手牢牢抓住:“别走,别走......”
    她心里有一丝的悸动,回头看他,额头上走着薄薄的汗珠,他一定很痛苦吧。
    “我不走。”就算他说的是梦话,她也愿意装下去。
    第二日,天空泛起鱼肚白,他起身,把披风盖在了她身上。
    他离开了。
    她知道,但她只能装作睡着的样子,留不住的人,就让他离开吧……
    “对弈一局?”他问。
    她拿起黑棋,放在棋盘上,他的白棋随后跟上。
    微风吹来,荷叶相互碰撞发出“沙沙沙—”的声音,此处原是美景,却无人欣赏。
    两个时辰过去了,他说:“结束了。”
    她拿着棋子,放到棋盘上,形式变为她赢:“是该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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