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暮晨离开的时候还疼吗?靖瑶分不清,不过那时候痛的是心,现在心里已经没有知觉,感觉一切都麻木了。
    那天一起办完离婚手续后,他离开了,销声匿迹。茫茫人海里再也遇不上这张熟悉的面孔了,靖瑶想忘记,但是这张脸却时常浮现在她的面前,异常清晰。
    那个穿白衣大褂的医生是个男的,虽看不清面孔,但能从那双剑眉与明眸看得出来长相清秀。他站着,看着靖瑶,似乎眼睛在笑,问她:“王靖瑶,手术准备开始了,不用太紧张。”
    靖瑶看着他的双眼,感觉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来是在哪儿见过。
    她点点头,问他:“可以不用麻药吗?”
    那双眼中露出一丝不可思议,回道:“不行,你会受不了的,手术过程中如果太疼了你会挣扎,这样会影响手术。”
    靖瑶露出苍白的笑容,“不会的,我会坚持住。”
    她想体会一下这种痛,是不是比心中的痛还要痛。被自己深爱的人所背叛,所伤害,这种痛她都承受过来了,难道还忍不了身体的疼痛么。
    她只想知道,还有什么痛会比心痛更要痛。
    “作为医生,我不允许病人提出这样的要求,因为我要对你负责。”那个男声铿锵有力,毫不留情地就拒绝了,说完又吩咐旁边的助理,“准备麻药。”
    靖瑶一把拽了医生的手臂,紧紧的抓着他的袖子。
    “医生,我不需要麻药。”她那么坚持,眸中是一丝坚定的神色。
    医生眸中闪过一丝光亮,笑笑,他还真是第一次遇见这样固执的病人。别人都会问手术疼不疼,会不会在手术过程中被疼醒了,她倒好,竟然说不要麻药。
    “于医生,那还要打麻药吗?”护士为难,问他。
    于医生,正是那天在酒吧遇见的于梓,他早就认出靖瑶来了。那天她喝得烂醉,还在舞池里吻了他,但大概她现在什么也记不起来了吧。
    后来听陆修杰说她是失恋了,才会这么失意与落魄。现在又提出手术不用麻药,真的是被刺激到了。
    悄悄朝护士使了个神色,护士会意,那边麻利地把麻药给配好了。却是对靖瑶道:“你不要麻药,那就不用吧,等会疼的时候可别哭。”
    那种轻松而又调侃般的语气,活络了气氛。他似乎是在对小孩子在说话,不像一个医生跟病人。
    “放松心情,先睡一下。” 于梓温柔地道,便转过身去看旁边仪器上的指标。
    靖瑶安静地闭上眼去,等待着手术的来临,看过太多的电影,手术刀子是冰冷的,气氛紧张而恐怖。
    于梓的眸子有一种莫名功效,能够另她安静下来。
    这时候再想象手术刀子与冰冷的器具划在皮肤是什么感受,似乎已经不再惧怕了。
    “阑尾是人体中最多余的器官,割了它,也像割去人生的毒瘤,重新开始……”
    这句话在她的耳边掠过,渐渐的,下一秒便要沉睡过去,隐约感觉有人要拉开盖在她身体上的被单,空气中寂静得只剩下吊针里药水滴落下来的声音,很快便失去了知觉。
    趁着她不注意时,护士早已把麻药打在原本就在吊着药水的针管上。手术台上岂能儿戏,虽说是个小手术,但是于梓也绝不允许它出任何意外。就算他相信靖瑶能够忍受这种疼痛,但他也不舍得让她痛。
    女护士助理看着于医生动作俐落的做着手术,替他擦汗,趁机近距离的看了看他的面容。眸中浮起仰慕之意,这个年轻而帅气的医生,对付病人也有一套,简直就是他们科室的偶像,刚来还没多久已经全院闻名了,那些护士都跟发了花痴似的,每天借口去办公室找他。
    手术很快结束,完满完成。在冬天里,于梓仍是大汗淋漓。看着依旧在沉睡的靖瑶,那张美丽的脸庞在熟睡的时候才显得乖巧伶俐,不似那日疯疯颠颠言形无状。
    等靖瑶再次醒来之时,已经是在病床上了,麻药的劲儿刚刚过了,下腹传来伤口的疼痛。身边坐着殷殷等候的父母,看着他们关切的眼神,靖瑶的泪夺眶而出。
    从她到医院,直至手术完成,整整四个小时,父母片刻不离地守在她身边。靖瑶顿时感觉这几天来父母真的受累了,看着她每天一言不发,也许他们心里比她更难受。
    而母亲则是温柔地替她擦了泪,问她伤口疼不疼。靖瑶都是摇头。
    没过多久,医生过来查房。依旧是穿着白大褂的于梓,他手拿着记录本子,一个个病房走来,来到靖瑶这儿,看了她一眼,噙着笑道:“王靖瑶,好点了吗?”
    英俊的面孔还有棱角分明的五官,却因那双明亮的眼跟薄唇显得温文尔雅,声音带着磁性。
    靖瑶看着他,终于想起来他是谁了。
    难怪刚才在手术室就觉得这双眼睛那么熟悉,原来是他。想起那一夜一起喝酒共舞的场景,再思及手术时他早已看过她光洁平坦的小腹,靖瑶觉得脸颊微微有些发烫。
    “好多了,谢谢医生。”靖瑶声音还有些虚弱,她抬头看着那双闪如星星双的眼睛,看着于梓,莫名就觉得心安。
    “好好休息,有什么不舒服的话就叫护士。”他的声音很好听,靖瑶不自主地点点头。
    目送着于梓离开。
    她记得自己在手术台上睡过去前,听到于梓说:
    阑尾是人体中最多余的器官,割了它,也像割去人生的毒瘤,重新开始……
    是的,或者她该重新开始了。有些人,有些事,尽管曾经很美好,但就是这些美好,狠狠地伤害了她,而她要做的,不是留恋,而是抛弃与忘记。
    ***
    第二天,夏暖跟陆修杰去见了客户,还算顺利,不仅把明年的合同给签了,而且谈了一个新的项目,有很大的合作机会。
    对方那边的总经理也是个爽快人,二话不说就把该定的事情定下来了,并没有组什么饭局或者要在酒桌上谈生意,遇上这样的客户真是夏暖的幸运。
    这一行,虽然她早已规划好时间,但仍觉得估计得三五天才能解决,没想到前后不过一个小时,便把事情给谈妥了。
    客户那边礼貌性地邀请他们今晚吃饭,但夏暖表示订了下午的机票要北岸,跟客户说还要赶着去跟另一个客户签合同,一来表示他们业务确实繁忙,二来想让知道他们是实在人,不会来虚的,况且陆总都亲自来了,对合作更是一再表示他们的重视。
    起初对方看到陆修杰那么年轻,后来交谈之下才发觉他的人格魅力,倒也有些另人刮目相看。夏暖这个公关经理也做得到位,沟通方面手腕极强,足见鼎胜的实力。
    离开客户公司之后,在附近找了个西餐厅坐下,准备吃了个午餐。
    这两天都一直在赶路,虽然客户谈成了,但陆修杰却是黑着个脸。夏暖却是心情畅快,终于可以好好地吃饭了。
    “陆总,你想吃什么?”夏暖看着菜单,心情雀跃。
    她想着吃饱了坐车回去,然后在飞机上睡足三个多小时,元气满满,回到北岸刚好是晚上,可以为母亲做个饭,或者是去看看靖瑶或集美,又或者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见到宇昂,这样再美好不过了。
    似乎被她所感染,陆修杰原本紧崩着的脸色也慢慢放松下来,少了几分严肃。
    “跟着你点,你吃什么我吃什么。”陆修杰看着她嘴角的浅笑,指着菜单对服务员点了好几个菜色,突然扬头问他:“陆总,这顿是你请客吗?”
    这次出差那么辛苦,陆修杰“不知好歹”地跟着来,不好好宰他一顿他怎么会长记性。
    “为什么是我请客?”陆修杰勾起一丝愉快的笑问她。
    “我这个小职员辛辛苦苦地陪老板出差,竟连一顿好饭都吃不上,真是命苦啊。”夏暖假装无奈叹气,眼眸划过一丝狡黠。
    陆修杰难得看到夏暖这么调皮而又没有防备的一面,似乎她往日里都是沉着而一本正经的,这样的她,更可爱一些。
    “既然夏经理都这么说了,我这个老板似乎应该大方一点。”陆修杰说完,手一伸,服务员识相地把菜单递到他手里。
    他紧接着又点了几个特色菜,都是最贵最好的,又要了一瓶82年的拉菲。
    “太多了,会不会吃不完。”夏暖咳了一声,轻声道。
    服务员脸上带着笑意,已经去下单了。
    “你不是已经打定主意要好好宰我一顿么,怎么,心疼钱了?”陆修杰嘴角扬起一抹桀骜的笑,饶有兴致地看着夏暖。
    “鼎胜家大业大,吃这么一顿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我怎么可能心疼,况且又不是我的钱。”
    夏暖嫣然一笑,眼中荡起微光。
    刚刚点的那些菜色跟甜品,还有那瓶酒,根据夏暖的估计,超过3万块,花这么多钱去吃一顿饭,尽管夏暖以前随便买个包就不止这个数了,但如今的她却觉得太大手笔了。
    只有自己挣过钱,才知道钱的难能可贵。钱啊,真是一个俗气的东西,但又离不开钱。不过她这次辛苦替鼎胜拿下这个单,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当是老板犒劳她的吧。
    不一会儿,服务员陆续上菜,满满的一桌,都是精品。
    因为忙碌了两天,又累,现在可以好好休息与进食,夏暖的胃口很好,吃了不少,陆修杰也是。
    餐厅在三楼,他们的位置正好在窗边,可以看到这个城市的风景。难得的是这边天气也很好,之前下过一场大雪,如今雪都已经融化了。
    将近年关,似乎街道也热闹起来,人来人往的。
    这两天陆修杰也并没有找夏暖的“麻烦”,只以一个朋友或上司的姿态跟她相处,只要陆修杰不再随时随地找机会对她告白,她防备的心也会渐渐地放松下来。
    她承受不了这种爱意,只想过简单的生活,所以才会将陆修杰一而再地推离,这样对彼此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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