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灿灿没料到行事作风雷厉风行的学长是个长得很标致帅气的beta,他开车来接载人时各种礼貌周到,相当有亲和力,是容易使人能生出好感的那一类。
    但是,向灿灿却发现何井飞竟跟学长之间气氛微妙。一路上,学长的那双眼睛仿佛粘在井飞身上,不断从前排后视镜中朝后座瞟。期间,无论扯到什么话题,话里话外都要拉上井飞一块讨论。几番之后,向灿灿得出结论,学长正在特别刻意地讨好井飞,而井飞却全程板着脸,爱答不理。
    向灿灿一琢磨,就觉出不对。
    在三人聊天的冷场间隙,向灿灿眼珠子一转,凑近井飞,在他耳边小声八卦起来,“呵,我看出来了。飞飞,你跟学长是什么关系?你俩怎么回事?”
    井飞瘪着嘴,皱着眉,用力推开向灿灿,俨然拒绝回答。
    向灿灿不轻易放过他,再次凑过去,“快说!”
    “说个屁。倒是你,给我说说看,为什么今天味道跟我一样?!要干什么?!”井飞甩出一枚大眼刀戳到向灿灿脸上,谴责的同时生硬地转开话题。
    今早一爬起床,向灿灿就是这奶糖味信息素了。自己也没曾料到,千撞万撞都没撞上过井飞这特等的软萌味信息素,今天倒是撞得挺准,几乎一模一样。
    奶糖味不同于普通的牛奶香,丝滑淳厚之余还有股甜腻黏糊的嗅感,特别想让人舔上一口,或是直接吞进嘴内让它融化在舌尖,既独特又美妙。
    向灿灿一度以为井飞就是靠这款信息素把张游给诱拐到手的,并能在吵架的时候把人勾引得服服帖帖。
    “不能赖我,这毛病你也知道的。”向灿灿辩解道。
    井飞哼了一声,不太满意解释,却也懒得再说下去。
    “你家阿游呢?”向灿灿灵机一动,忽然问。刚才他就隐约感觉到缺了点什么,这可劲黏糊的两个人,大好的周末,井飞竟然独自前来,这状况太少见。
    只见井飞快速地瞥一眼前座的后视镜,确认驾驶位上的学长正专注地开着车,才缓缓俯下头,贴近向灿灿的耳朵,悄声说:“我们分手了。”
    “啊?!什么?!你们分手了?!”向灿灿一时震惊得过了头,直接就着井飞说的话大喊出声。
    下一刻,井飞一巴掌呼在向灿灿头上,还拿捏住他脆弱的脖颈,向灿灿的脑袋狠狠往下摁,井飞从牙缝里挤出话,“闭嘴!”
    “嗷!痛!”向灿灿连声惨叫。
    两人动静闹得太大,自然吸引到前座开车人的注意,但是碍于行车途中,学长只能地从后视镜里往后方打量,慌张地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井飞一把拍开向灿灿,淡然地回答:“没事,他自己没坐稳,撞头了。”
    “是吗?”学长眼神探究地来回瞧了两人好几眼,可视线范围实在有限,撒也看不出来。
    沉默一会后,学长放弃追问,说:“就快到了。”
    “哦!”向灿灿应道,用眼角小心翼翼瞥井飞,见他扭过头望向车窗外,紧紧抿着嘴,只得把自己那点好奇心生生压下去,不敢再问。
    井飞和张游在一起两年多,两人虽然时常黏黏糊糊地跟连体婴似的,却也隔三差五地大吵小闹。向灿灿知道井飞看上去善于交际,其实私底下对越亲近的人脾气性格就越差。向灿灿是一路适应过来,受得住,然而张游却未必。
    这才两年,耐心大概到了头,爱意消磨了个尽,哪怕是再能粘牙的奶糖,都缠不住了。
    车子很快驶入别墅区,停在那间别墅前。
    学长下了车,将两人带进屋子内,他已经提前问朋友要来钥匙,边与向灿灿和井飞解释,边开门,“朋友说,他在几个有重要视角的地方安装了摄像头,大约有七八个。如果一个个找的话,可能要花费不少时间。”
    “没关系,先从几个大概位置下手。”向灿灿说。他还隐约记得自己彻底醉倒前跟一个alpha在二楼的楼梯拐角口说话,对方的长相自然已经想不起来了,但凡监控屏里出现那个人,应当还是认得出的。
    至于向灿灿为何没有怀疑到这个alpha头上呢,大约是因为,他至今记忆犹新那人身上让向灿灿一想起就头疼到太阳穴处自动突突跳的浓郁到不可理喻的香菜味信息素。
    向灿灿在这世上最不喜欢的东西之一,就是该死的香菜,讨厌到深深地质疑过到底是自己还是它的存在更合理些。
    监控摄像的控制仪器放置在地下室,三人一起下去,在密不透风的地方找到一块尙算清晰的大屏幕,开始通过日期区间翻起监控录像。
    一如学长所料,录像有效期定格在圣诞趴的前两天,幸好他们赶得早。
    那天参加圣诞的人太多,摄像头大部分安装在房间顶部的各个角落,俯视的视角下,录制的都是密密麻麻的人头,看得向灿灿头皮一阵发麻。
    费了好大的劲,向灿灿才在角落找到自己的身影。
    但是很快,向灿灿就想捂住脸,要求删掉它们了。
    他瞧见录像中的自己喝过酒后兴致颇高,仗着当天信息素是草莓味,特别诱人,搔首弄姿地挨个对好几个陌生alpha东拉西扯,摸完手臂摸胸口,说话时贴完脸颊贴耳朵,毫无半点身为omega的矜持和节操,指不定还当场不要命地释放出信息素,试图勾引。
    “这,这是我?”向灿灿指着屏幕里的人,转头望向井飞,张着嘴,瞪圆的两眼里满是祈求,十分期望从井飞嘴里听出否认的话。
    “是你,别怀疑,你喝了酒还没彻底醉倒睡过去的那段期间,确实就是这副德行,拦都拦不住,见个人就往上贴,比平时风骚可爱多了哦。”井飞拍拍向灿灿的肩膀,憋着笑说道,假意安慰,实则数落。
    “……”向灿灿捂住自己的脸,真的一点点都不想承认这是他!
    “omega发/情期到了就是这样的?”一旁的学长插嘴问道,双眼却是目不斜视地看向井飞,显然问话对象是他。
    井飞头也不抬,没理。
    向灿灿正焦头烂额,没闲工夫认真回答,只出于礼貌地随口否定,“不是的,我只是喝多了!”
    omega发/情当然不是这样简单,真到了那要人命的发/情周期,比这要可怕得多。
    最后要找的画面定格在临近散场时。
    那场趴闹到几乎凌晨三点才彻底安静下来,人头散尽。向灿灿几经周转,总算在一楼客厅里的监控里,找到歪倒在沙发上红着脸睡觉的自己。
    向灿灿顿时松了口气,那抱着枕头呼呼大睡的人似乎节操尚在,最多就是衣服和头发有些乱糟糟的,至于肿着的嘴唇和衣服底下到底什么状况,录像里也瞧不太清,向灿灿决定自动掠过,不去深度揣测。
    其实不用多想也知道,那一天的最终结果是,向灿灿还是实实在在地晚节不保了。
    向灿灿等了会,屏幕里来来去去地走过一些男男女女,似乎都没与沙发里的向灿灿有所接触,直到画面里突然出现井飞和另一个男人的身影。
    等再要仔细往下看时,井飞一把抢过操作器,按下暂停键,并快速拉动进度条,跳过足足十来分钟的镜头。
    向灿灿一愣,狐疑地看向井飞,刚想开口问,井飞指着屏幕喊道:“看!”
    录像画面中,已经只剩下了向灿灿。
    不一会,出现一个陌生男子,他来到向灿灿身旁,俯低身,又拍又摸起向灿灿的脸,似乎在观察以及试探。见向灿灿毫无反应,便挨近过去,亲吻起正睡得香甜的人,亲着亲着动作逐渐大胆起来,从亲吻脸颊改到嘴唇,后又移到脖颈和锁骨间。
    最后,干脆直截了当地整个人趴到向灿灿身上,撩起他的上衣,开始上下其手。
    “卧槽,这是谁!他是不是想死啊?!”向灿灿啪啪拍着一旁的木板,瞪着眼,高声怒吼道。
    看着不省人事的自己被不认识的男人这样那样、来来回回地非礼,一股熊熊烈火在五脏六腑乱窜,当真可以气到爆肝,向灿灿甚至打算立即收回之前想要跟那个辣椒味alpha相处看看的念头。
    呸!这种乘人之危还拍拍屁股走人的alpha,向灿灿就算孤独终老都不可能看得上!
    “看不出来。”井飞摇摇头,男子正巧背对摄像头,连个侧脸都瞧不着,根本认不出。
    向灿灿就这么看着自己这颗白白嫩嫩的小豆芽被人反反复复地玷污了好几分钟,喉头一阵滚烫,就差当场口吐鲜血,又眼见自己的外裤都要被整条扒下,向灿灿就快忍不住砸屏幕的时候,画面里忽然窜进一个熟悉的人。
    那人快步冲上前,抬脚将压在向灿灿身上的人狠狠一脚踹翻在地,紧接着欺身上前,压着人,怼着脸和上半身挥出拳头。
    监控不带录音功能,但光看那拳拳到肉的力道和滚到在地的人几乎被揍到爬不起来的反应,就知道来人正雷霆震怒。
    几个来回之后,来人停下攻击,松开原先非礼向灿灿的家伙。一个身影立即连滚带爬地跑出了录像范围,一副落荒而逃的模样。
    而赶过来英雄救美的人,似乎仍怒火中烧,捏着拳头,来回快速踱着碎步,又发泄似的踢飞一旁的塑料凳子和各类垃圾残渣,几分钟之后才缓缓平息下来,他独自站了好一会,才转身走向沙发。
    他将向灿灿被撩起的衣服拉下来,抚平,又把他的裤子重新穿好,将被解开的裤子拉链重新拉上,随后熟练地将他打横抱起,动作均缓慢温柔。
    然而画面里的向灿灿却突然醒了,不知为何地大幅度挣扎起来,正抱着他的人反应不及,一个踉跄,向灿灿重新跌回沙发里,并随着两人间的拉扯,滚在一起。
    接着,更让向灿灿想掩面而逃和干脆砸碎屏幕一了百了的事情发生了。
    他看见刚被别人非礼完的自己开始对着前来解救的人主动索吻,连吻带亲,凑上嘴唇一通乱啵,并死命环抱着人往自己身上靠,下半部则更夸张,贴得更紧,还挺动起来不断厮摩蹭动着对方。同时,那一脸的潮红实在难以掩盖向灿灿正情动索求爱抚的事实。
    那人四肢僵硬片刻后,开始极力阻止向灿灿的无端撩拨,却好像更是激起向灿灿的反应,动作幅度越发大起来,几乎就要被他反客为主地摁倒在沙发上。
    “咔哒”一声,向灿灿刚才抖着手摁了好久,终于才第五次的时候关掉了偌大的显示屏,此时整个人微微颤抖,脸到脖子根都滚烫涨热得通红一片。
    他再也没眼看下去!
    因为那个被自己压在身下,被自己百般挑逗意图行不轨之事的人,分明就是罗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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