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广袤无际的大草原给人视觉上的冲击,一眼望不到头的嫩绿,踩上去溢出肥美的汁液,两匹战马忍不住低头吃了几口。
    任宁极目望去,一群白悠悠的斑点镶嵌在嫩绿中,与那天上朵朵白云印衬,既有静态的美感,又有动态的鲜活。
    “大草原,我来了!”任宁吸了一大口气,然后完全呼出来,嘹亮的声音如同一粒尘埃在草原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草原的美不仅仅是一片绿,一种震撼,更是一种包容,素来有着“绿色海洋”的美称。
    任宁不顾衣服可能被绿意浸染的后果,整个身子平躺在草地上,望着天边的流云,心情仿佛也跟着畅意无阻的漂浮,甚至打了几个滚与大地有个亲密的接触。
    现代的任宁一直梦想着游遍祖国大好河山,只可惜贫穷限制了他的行程,这还是第一次领略大草原的风光,不由的想起一些人和事。
    走在后面的拓跋雅露看着任宁这般行为莞尔一笑,离着只有一米距离的时候弯了弯腰对着任宁说道“如果你喜欢这里,草原就是你的家。”
    她的意思很明显,倘若任宁愿意留下来拓跋一族绝对会接纳他,甚至给他驸马尊贵的身份。
    平躺在地上的任宁同样笑了笑,却不作回答,双手撑着地面起身后纵情歌唱“让我们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
    若不是两匹骏马身上驮着重负,任宁绝对会冲上去纵情狂奔。
    “他还懂得音律吗?”听着任宁口中勉强称作歌曲的声音拓跋雅露喃喃自语。
    她毕竟是鲜卑人,即便有心学习一些中原文化也不能面面俱到,尤其是对音律一窍不通,只是偶尔唱两首高亢的民歌,恰好跟任宁口中的声音有着相似的地方。
    五百米之后终于接近那移动的斑点,一只只可爱的绵羊出现在任宁视线中。
    这些草原羊有着普通绵羊的特征,不过上半身更肥大,四肢也比较健硕,善于奔跑跟捕食。
    草原羊中间还有几只黑白相间的草原牛,同样毛色鲜亮,身体肥大,任宁竟是流出了口水,脑海中满是烤全羊的画面。
    任宁大概数了一下,绵羊足足有一千多只,草原牛也有一百多只,如此规模的放牧数量绝对是中原罕见的。
    牛羊的周围有五六名老人跟女人,唯独不见男子的身影,这点令任宁好奇。
    他们的出现引起对方的注意,一名满脸胡子,皱纹重叠的老人缓缓上前两步,先是用讶异的目光看了看拓跋雅露,接着用敌对的目光看了看任宁。
    “中原人,你是中原人?”老人用鲜卑语说了一通,拿着赶羊的皮鞭对准任宁,看样子就要动手。
    任宁摆了摆手做出一个无奈的表情,他完全听不懂老人的意思,隐隐感觉到老人的敌意。
    拓跋雅露急忙挡在任宁面前,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大概在表达任宁并非敌人,而是她请来的朋友。
    老人原本不怎么相信拓跋雅露的话,不过觉得她有些面熟,仔细端详一番立刻跪在地上,双臂交叉的放在胸口,态度恭敬的叩拜,显然是认出了她的身份。
    鲜卑族不比大炎,仅仅有几百万人口,并且分为八大部族,整个拓拔族少于两百万,生活区高度集中,几乎所有人都见过贵为公主的拓跋雅露,老人起初还以为自己眼花,看过她脖子上的项圈后才敢确认。
    老人在这个小部落颇具威望,见他下跪其它几人也纷纷凑过来,做出相同的动作,恭敬的叩拜。
    拓跋雅露急忙搀扶几名老人起身,态度尤为谦和,用鲜卑语说了一通类似于寒暄的话。
    说了一辈子鲜卑语的老人是学不来汉语的,他们也没必要学,或许余生都不会离开草原半步。
    看着拓跋雅露和蔼谦卑的样子任宁有些担忧,炎朝的皇室乃至普通的官员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不去欺压百姓已经万幸,哪会如此和蔼的交流。
    也就是说鲜卑族人心更齐,倘若有一天发出进攻中原的信号估计全民皆兵。
    “你们鲜卑男子都在家里休息吗?”任宁巡视四周仍没发现男子的踪迹,不免有些好奇。
    任宁这一番话引起拓跋雅露的警惕,在她看来鲜卑男人是最勤奋的,怎么可能躲在家里休息,急忙问着老人有关这里的情况。
    老人语言急促,神色慌张,叽里咕噜说了一通,拓跋雅露脸色大变,找了一匹骏马向着帐篷方向一路狂奔。
    “老子自由了?”看着拓跋雅露离开任宁暗自说着,若没有她的威胁任宁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踏上草原,甚至想着击败二十万鲜卑大军。
    任宁是信守承诺的,既然答应了拓跋雅露就不会反悔,这句玩笑话还没落地已经感受到仆兰薇冰冷的眼神,弯刀再次贴着他的脖子,也只能被胁迫着一点点跟在后面。
    帐篷相当于中原的房屋,只不过更加便捷,一片草地被牛羊吃光以后会换一个地方,这也是鲜卑族机动性强的原因。他们完全适应帐篷生活,行军打仗跟平时没什么区别。
    帐篷离着牛羊不过一千米的距离,任宁也仅仅走了一刻钟时间,接着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
    五六百匹棕色骏马排成方队,男子们骑在上面拿着弯刀,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
    拓跋雅露挡在队伍的最前方,叽里咕噜说了一顿,这些男子知道拓跋雅露的身份,立刻下马跪拜,眼神中更是露出一种坚毅,跟决绝。
    大惑不解的任宁也只能在仆兰薇这里寻求答案,除了拓跋雅露只有她懂得汉语。
    仆兰薇知道任宁的作用巨大,这种事情也不去隐瞒,大概给他描述了一下情况。
    据她所说,这里的子民得知鲜卑王庭被围困的消息,自发组建成军队前去支援,如今见了拓跋雅露更加有了信心。
    “我靠,这是全民皆兵的节奏!”任宁暗自吸了口凉气。
    他大概估量了一下部落的规模,这些绝对是全部的男子,也就是说鲜卑族男子全部为兵,少年为预备兵,老弱妇孺为后勤兵。如此好战的民族令任宁感到恐惧,他也只能期盼两族之间不要发生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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