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县兵追杀出城,汉军跑得更快,一口气跑出两里多地,但双方之间的距离非但没有被拉远,反而还越来越近。
    原本跑在最前面的刘稷突然放慢了脚步,渐渐的,他自己一个人落到了最后。
    猛然间,刘稷扭转回身,在原地站定,面对着后方如狼似虎的追兵,他随手甩了甩手中的突刺月牙戟。
    戟是矛和戈的综合体,前端是矛头,两边要么是月牙形的利刃,要么是尖刺。通过这个区别,戟也大致分为两种,一种是月牙戟,一种是突刺戟。
    而刘稷用的戟很怪异,双边并不对称,一边是月牙,一边是突刺,所以他用的戟名为突刺月牙戟。
    有几名速度最快的县兵率先冲到他的近前,持矛便刺。刘稷大喝一声,挥戟格挡。就听当、当、当连续三声脆响,三支长矛齐齐斜飞出去。
    三名县兵连怎么回事都没反应过来,刘稷轮出去的戟又横扫回来,噗!三名县兵,被突刺月牙戟上的月牙扫了个正着,三个大活人,皆被拦腰斩断。
    刘稷片刻都未停顿,单手持戟,又顺势向前一刺,噗,第四名追上来的县兵被他一戟贯穿胸膛。刘稷双脚一蹬地面,双手握戟,推着这名县兵,使得他连连后退,一直撞进后面的人群当中。
    他断喝一声,将戟横着一轮,挂在戟尖上的尸体横着飞了出去,将数名县兵撞翻在地。
    刘稷挥舞着突刺月牙戟,杀入县兵当中,如入无人之境,当真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只眨眼的工夫,县兵便把刘稷团团包围,只是这上千之众的县兵,虽把刘稷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却无一人能近他的身。
    长戟扫过,冲上来的县兵不是一个一个的倒地,而是一排一排的倒地,滴淌着血水的长戟,真仿佛死神手中的镰刀,收割着周围的一切生灵。
    只见人群当中,不时有一股股的血水喷射出来,飞上空中。
    原本被县兵吓得落荒而逃的两百多汉军,渐渐的,也都不再跑了,人们纷纷停下脚步,瞠目结舌地看着后方的战团。
    他们当然看不到刘稷,只能看到人还人海的县兵。
    不过,他们能听见人群当中传出的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能看到一股股的鲜血飞溅出人们的头顶。即便看不清楚人群里面的战局,但也能分辨出战斗之惨烈。
    趁此机会,朱祐大声喊道:“刘稷神勇,无人能敌,兄弟们,随我杀回去!”
    “杀――”刘稷只一人,都敢留下断后,阻挡上千之众的敌军,有这样的首领,自己还怕什么?
    汉军兵卒,一呼百应,人们纷纷大喊着,端着长矛,反杀了回来。
    汉军的这一记回马枪,当真是把襄乡县兵杀懵了,刘稷一个人,在人群的里面杀,两百多汉军在人群的外面杀,上千人的县兵,只眨眼工夫就倒下了好大一片。
    襄乡县令见势不妙,连招呼都没打一声,拨转马头,调头就往城内跑。
    指挥作战的县尉见状,心中暗暗骂娘,他也无心恋战,冲着周围的兵卒大声喊喝道:“撤退!立刻撤回城内!”
    他不喊还好点,在人群中厮杀的刘稷还看不到他,他扯脖子这么一喊,刘稷寻声望去,正看到骑在马上、异常醒目的襄乡县尉。
    他二话没说,单手持戟,卯足了全力,一记飞戟狠狠抛了出去。
    长戟在人们的头顶上方呼啸而过,就如同长了眼睛似的,不偏不倚,正中县尉的胸膛。
    噗!戟尖的锋芒由县尉的背后探出来,受其冲力,县尉在马上都飞了出去,落在一米开外的地上,当场就不行了。
    此情此景,让在场的县兵无不大惊失色,有些县兵看到刘稷没了武器,以为自己的机会来了,纷纷向他冲了过去。
    刘稷让过迎面刺来的长矛,手臂向前一探,将对方的胳膊抓住,而后他手臂一轮,将那名县兵硬生生的甩了起来。
    就听嘭嘭嘭的闷响声不绝于耳,冲上来的县兵,被刘稷手中的大活人成群成片的砸到在地。
    转瞬间,他手中的那名县兵都看不出来人形了,就是一团血肉模糊的肉球,而在刘稷的周围,躺下一大圈骨断筋折的县兵,人们在地上呻吟着、哀嚎着,挣扎着。
    杀得满头满身全是血,眼珠子通红的刘稷,真好像从阴曹地府里爬出来的厉鬼,附近的县兵见状,无不吓得毛骨悚然,腿肚子转筋。
    人们再不敢上前,纷纷尖叫着四散奔逃。
    刘稷把手中的‘肉球’向旁一丢,吐了口唾沫,甩开双腿,向前奔跑。刘稷要去找他的武器,不过在前面逃跑的县兵速度太慢,挡了他的路。刘稷举起双拳,向前一砸,就听嘭嘭两声,他的拳头砸在两名县兵的头盔上,铁质的头盔,竟被他的拳头硬生生地砸出个大凹坑。
    可怜这两名县兵,双双扑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鲜血混着脑浆,从他二人头盔的缝隙中流淌出来。
    刘稷跑到自己投掷出去的长戟前,这里还有两名县兵在拔他的突刺月牙戟,也不知道是他的戟太沉,还是贯穿县尉尸体嵌得太紧,两人合力都未能把长戟拔出来。
    他跑上前,对着两名县兵一人一脚,像踢皮球似的把两名县兵各踹出好远。刘稷一脚踩住县尉的尸体,一手抓住长戟,用力一拔,噗的一声,长戟被他单手提起。
    他环视四周,目光所及之处,全是落荒而逃的县兵,与此同时,己方的兄弟也从后面杀了上来。
    刘稷仰面大笑,长戟向前一挥,喊喝道:“兄弟们,随我杀进城内!”
    “杀――”
    以刘稷为首的两百多人,兜着县兵的屁股,直接杀进了襄乡城。先一步逃回城内的襄乡县令,不是不想关闭城门,而是根本关闭不了城门。
    逃回来的县兵如洪水一般,拥堵在城门这里,死命的往里面挤,这种情况下,城门又哪能关得上?
    刘稷杀入城内,更是卯足了劲的劈砍周围的县兵。站在城墙上的县令手指着率先入城的刘稷,死命地喊叫道:“杀了他!快杀了他!”
    县令也和县尉犯了同一个毛病,就是成功吸引了刘稷的注意力。正杀得兴起的刘稷抬头一瞧,正看到手扶着箭垛子,探着脑袋,向下喊叫的县令。
    他裂开嘴,露出两排森白的牙齿,嘿嘿一笑,拖着突刺月牙戟,开始向城墙上冲杀。
    阻挡他的县兵不少,只不过在刘稷的长戟面前,都仿佛草芥一般,被一排一排的砍倒在地。
    刘稷从城墙下,一直杀到城头上,他所过的地方,想找到一具完整的尸体都很困难,要么是身首异处,要么是被拦腰斩断,尸体全是残缺不全的尸块。
    成功登上城头,刘稷不找别人,直奔县令而去。看着直奔自己而来的刘稷,县令后脊梁骨冒凉风,吓得怪叫一声,转身就跑。
    可文官出身的县令,又哪能快得过刘稷。
    后者三步并成两步,追至县令的背后,顺势一脚踹在他的后腰上。县令嗷的一声,一头向前扑倒,摔了个满脸是血,他抱着脑袋,在地上连连哀嚎。
    有几名对县令还算忠心的衙役,壮着胆子上前,企图拦阻刘稷。
    后者冷笑出声,一戟刺出,先是贯穿一名衙役的胸膛,而后去势不减,又刺入后面一名衙役的胸口。
    刘稷断喝一声,持戟往前强推,两名衙役,被他一并推出箭垛子,双双从城头上摔了下去。
    有一名衙役从他的另一侧冲上来,一剑劈砍他的脖颈。刘稷不退反进,先是抬手挡住他持剑的胳膊,膝盖提起,狠狠垫在对方的下体处。
    那名衙役惨叫一声,斜身倒地,身子佝偻成一团。刘稷将长戟向旁一戳,随手把衙役的剑捡起,手起剑落,将对方刺了个透心凉。
    他提着剑,走到县令近前,低头看了看他,大手向下一伸,抓着县令的头发,将其从地上提起。
    他瞅着县令惊恐万分的眼睛,凝声说道:“记清楚了,老子叫刘稷,去阎王那报道,别报错了名字!”
    说话之间,他持剑的手横着向外一挥,咔嚓,剑锋斩断县令的脖颈。
    无头的尸体倒地,连着头发的断头还被刘稷死死抓着手中。
    他不知道死的这位具体是什么官职,不过看他的穿着,应该是个大官。
    他把断头的头发捋了捋,直接系在自己的腰间。谁能想到,堂堂的襄乡县令,其首级竟然成了被刘稷挂在腰上的战利品。
    刘稷扔掉衙役的佩剑,重新提起自己的突刺月牙戟,大摇大摆地向城墙下走去。
    襄乡的县兵和衙役,是真的被刘稷吓破了胆,尤其是看到县令的首级挂在他的腰间,人们更是吓得魂不附体,落荒而逃。
    刘稷不依不饶,带着手下的汉军,冲至城内,继续追杀逃窜的县兵和衙役。偌大的襄乡城,被闹得鸡飞狗跳,到处都有人们交战的身影。
    此战,以刘稷为首的汉军可谓是大获全胜,不仅杀了襄乡的县令和县尉,而且将下面的县兵、衙役也几乎全歼。
    反观汉军自己这边,全部的伤亡加到一起,也就一百来人。
    所以在之后很多人看来,襄乡城就是被刘稷一个人打下来的。
    刘稷也正是通过襄乡之战,一战成名,从此以后,人们都知道了在柱天都部内,有一员勇冠三军的悍将,人们也都牢牢记住了他的名字,刘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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