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奉在堵乡设下伏兵,在两军鏖战正酣之际,偷袭刘秀所在的中军。邓奉军的伏兵有两万,刘秀的中军兵力也有两万。
    看起来,双方兵力相当,但邓奉军那边都是善战的精锐之士,而刘秀军这边,只是些老弱之兵。
    这场看似势均力敌的短兵交接,实则刘秀打起来并不轻松。
    刘秀亲自上阵,手持赤霄剑,率先冲入敌军当中,左右劈砍,在他四周的咔咔之声不绝于耳,有些是武器折断的声响,有些是甲胄被砍裂开的声响。
    就在刘秀砍杀周围的敌军时,迎面突然传来一声暴吼,一名身材魁梧的敌将快步如飞地直奔他奔跑过来。
    这名敌将,没有顶盔,也没有贯甲,赤膊着上半身,胳膊粗得如同常人的小腿粗细,身上一块块虬结的肌肉高高凸起。
    在他手中,端着一把大号的偃月刀。这把偃月刀,不仅长,而且厚重,就连刀杆都是由精铁打制而成。
    这名敌将,三步并成两步,来到刘秀的马前,抡起臂膀就是一刀重劈,恶狠狠砸向刘秀的头顶。在刀锋下落之时,空中都发出嗡嗡的闷响声。
    刘秀横起手中的赤霄剑,向上招架,不过看出对方力大,刘秀用了个巧劲,横起的剑不是水平的,而是向外倾斜,如同一来,可以把对方的力道向外卸掉一些。
    但即便如此,刀剑碰撞的那一瞬间,也爆出当啷一声巨响,好似晴空炸雷一般,周围众人,无论是汉军,还是邓奉军,无不面露苦痛之色,手捂着耳朵,不由自主地连连后退。
    刘秀感觉酥麻之感,由自己的手掌一直传到自己的肩膀,只顷刻之间,整条胳膊都酥麻成一团,等酥麻感过后,接踵而至的是阵阵的刺痛感。
    要知道刘秀经过两次伐骨洗髓,自身的力气已远非常人能比,在与敌交战时,已经很少能有人在力气上胜过他。
    但是眼前的这名敌将,一身的蛮力之大,堪称骇人听闻。
    一招硬碰硬的对拼过后,就连刘秀胯下的战马,都承受不了这么强烈的压力,横着向旁踉跄出去好几步,险些趴到地上。
    见到刘秀竟然能硬接下自己全力的一刀,那名敌将也是一怔,紧接着,他勃然大怒,再次抡起偃月刀,怒吼道:“你再接我一刀试试!”
    说着话,他又是一刀,砸向刘秀的脑袋。
    这回刘秀可没有再硬接他的重击。刘秀双腿夹紧马腹,向旁一提缰绳,战马斜着蹿了出去。咔!那人势大力沉的一刀没有砍到刘秀,倒是结结实实地劈在地上。
    随着一声脆响,地面竟被他劈开一条裂痕。刘秀拨转马头,正对着那名敌将,凝声喝道:“来者通名!”
    那名敌将把手中刀向下一放,上下打量刘秀一番,傲然说道:“章仇!”
    刘秀嗤之以鼻,说道:“鼠辈!”
    章仇是复姓,对方只报出了姓氏,却不敢报出名字,藏头缩尾,刘秀随口骂了对方一句。
    那人勃然大怒,气恼地吼叫道:“老子姓章名仇!”
    “也是鼠辈!”说话之间,刘秀飘身下马,提着赤霄剑,毫无惧意的向对方走了过去。
    章仇自出道以来,还未曾遇过敌手,什么时候被人如此辱骂过,他气得须发皆张,抡起大号的偃月刀,直奔刘秀冲了过去。
    他使出全力,一刀向刘秀的脖颈横扫。唰!他这势大力沉的一刀,把刘秀给硬生生的斩没了。
    刘秀的确是在章仇的面前消失不见,他以极快的身法闪到章仇的身侧,一剑刺向他的肋下。
    章仇反应也快,听闻身侧恶风不善,用刀尾向后一撞,当啷,刘秀刺来的赤霄剑被刀尾撞偏了方向。
    紧接着,章仇回身就是一刀,斜劈刘秀的肩膀。刘秀双脚在地上用力一蹬,向后倒掠。
    唰!刀锋几乎是贴着他胸前的甲片一闪而过。
    章仇恨极了刘秀,甩开双腿,两个蹬步追上前去,又是一刀,力劈华山的砍向刘秀的头顶。刘秀没时间在他身上耽搁,他深吸口气,横剑向上招架。
    这回刘秀没有再用巧劲,他一手握紧剑柄,另只手托住剑身,实打实的与对方较劲。
    当啷!偃月刀结结实实地砸在赤霄剑的剑身上,爆发出来的铁器碰撞声,哪怕在数里之外,都能听得清楚。
    在强大的压力下,刘秀的双脚都没入地面三寸有余。自己全力的一刀又是未能奈何对方,章仇又急又怒,再次抡刀,喊喝道:“今日老子非砸死你不可!”
    说着话,他使出十二分的力气,又是一刀,恶狠狠砸向刘秀头顶。
    不过这次,刘秀的身形提溜一转,由章仇的面前,瞬间闪到他的背后,赤霄剑向前递出,猛刺他的后心。章仇反应极快,立刻转身,将刀面挡在自己的身前。
    当啷!赤霄剑的锋芒刺在刀面上,爆出一团火星子,章仇冷哼一声,正要还手,可突然之间,从刘秀的袖口内又射出一支弩箭。
    章仇做梦也没想到,自己都挡下刘秀的致命一击了,对方竟然还有后招,袖口之内,竟然还藏有暗器。
    当他意识到不好,再想躲避,已然来不及了。耳轮中就听噗的一声,弩箭正中章仇的喉咙。章仇张大嘴巴,身子后仰,噔噔噔的连退了三大步。
    他看着对面的刘秀,嘴巴一开一合,似乎想要说话,但一个字也未能吐出来,过了片刻,他的身子直挺挺地仰面而倒。
    谁都未曾想到,那么骁勇善战,堪称邓奉麾下头一号悍将的章仇,竟然这么快就死在了刘秀的手里。
    刘秀正想上前,把弩箭从章仇的脖颈下拔下来,这时候,对面又冲杀过来数十名邓奉军,一根根的长矛矛头,齐刷刷向刘秀身上刺来。刘秀眯了眯眼睛,抬起手中的赤霄剑,与迎面而来的敌军厮杀到一处。
    在双方打成一团的时候,一名汉军将领催马而至,一走一过之间,长刀连斩十数名邓奉军兵卒。刘秀转头一瞧,来者正是祭遵。后者正要下马,说道:“陛下坐微臣的马!”
    刘秀向他摆了摆手,制止住祭遵下马的动作,他又回头瞅瞅,看己方的大队人马也都跟上来了,他手指着堵乡方向,大声说道:“第孙,你率军杀入堵乡,将我汉军大旗,插在堵乡城头!”
    只要堵乡一失,邓奉军必定士气大跌,军心大乱,在正面战场上的己方将士,将会轻松许多。
    祭遵立刻明白了刘秀的用意,在马上答应一声,随即将手中刀向前一挥,回头大声喊喝道:“弟兄们,随我杀进堵乡!”祭遵没有多做停留,带着麾下的汉军将士,向前突进。刘秀则继续与周围的敌军作战。
    此时的战场上,已经不是单纯的正面交锋,而是演变成了混战。
    两军的主力在正面抗衡,邓奉布置在堵乡内的伏兵,偷袭刘秀的中军,而祭遵又带着一批汉军,反攻堵乡。
    且说祭遵,带着千余名汉军将士,于邓奉军当中硬是杀开一条血路,冲了出去,直奔堵乡。
    堵乡是堵阳县境内的一座小镇子,城防谈不上有多完善,四周只有一圈两米高,一米宽的土墙。
    这样的城防,又哪里能抵挡得住汉军?眼瞅着祭遵带着汉军要冲到土墙近前,堵乡城门打开,从里面又杀出一哨人马,为首的一位,正是邓奉的弟弟,邓终。
    这次负责指挥偷袭刘秀中军的人,也正是邓终。祭遵和邓终互相都认识,照面之后,没有多余的废话,二人提马冲向对方,厮杀到了一起。
    邓奉的武艺那么高强,邓终受大哥的影响,武艺也不错,但也仅仅是不错而已,遇到寻常的武将,他或许还有一战之力,但对阵祭遵,他可就差得远了。
    二人走马盘旋,打斗都不到五个回合,祭遵便一刀削掉了邓终的头盔,险些削掉他的半截脑袋。邓终吓出一身的冷汗,头皮发麻,再不敢恋战,拨马便跑。
    祭遵哪肯放他离开,朱祐还在邓奉手里呢,自己若是能擒下邓终,便可拿邓终换回朱祐。祭遵催马,随后便追。
    跑在前面的邓终,以身体做阻挡,偷偷拿起弓箭,捻弓搭箭,而在后面追他的祭遵,也是抱着同样的想法,将弓箭拿起,捻弓搭箭。
    这一前一后,策马狂奔的两位,堪称想到一块去了,都想用弓箭把对方射下战马。
    双方跑出百余丈远,猛然间,跑在前面的邓终转回身形,对准背后的祭遵,狠狠射出一箭。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祭遵也端起长弓,对准前面的邓终,狠狠射出一箭。
    啪、啪!弓弦的弹射之声同时响起。嗖、嗖!两支箭矢一并飞射出去。逆向飞射的箭矢,在空中交错而过,祭遵的一箭,正中邓终的后肩,而邓终的一箭,则正中祭遵胯下战马的马头。
    两人的对射过后,邓终疼得闷哼一声,趴伏在战马上,一个劲的拍打马臀,落荒而逃。
    祭遵的战马则是向前扑倒,好在祭遵反应够快,身子第一时间斜着跳了出去,没有受战马跌到的惯性,一头抢到地上。
    落地后的祭遵,滚了几滚,然后一下子从地上蹦了起来,他看向前方落荒而逃的邓终,怒喝一声,低头重新捡起弓箭,当他再次捻弓搭箭之时,邓终早已跑出百步开外。
    祭遵不甘心的狠狠射出一箭,他的箭依旧很精准,但射到邓终近前的时候,已经没剩下多少的力道,箭头钉在马臀上,让吃痛的战马跑得更快。
    望着绝尘而去的邓终,祭遵叹口气,无奈地摇摇头,暗道一声:可惜!倘若自己把邓终擒下,救出仲先,亦非难事了!
    邓终战败而逃,祭遵率领着麾下的汉军,没费多大的力气,便攻占了堵乡。很快,一面面的汉军大旗便在堵乡的城头上竖立起来。
    看到堵乡的邓奉军大旗全部被拔掉,取而代之的是汉军大旗,正面战场上的汉军将士,士气大振,反观对面的邓奉军将士,则是脸色大变,士气也迅速跌落下去。
    此战,他们的任务就是保卫堵乡,现在堵乡已然失守,那么自己在这里,还有再打下去的必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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