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杀退的敌军又冲了过来,而且变得数量更多,刘秀和身边的汉军将士,全力拼杀,只能勉强顶住敌军的攻势,但想再次击退敌军,已难如登天。
    迎面而来的敌军犹如潮水一般,无边无沿,源源不断。刘秀仅仅拼杀了不到一刻钟,身上就快被鲜血染红。
    见刘秀累得气喘吁吁,龙渊和龙孛双双上前,连出数剑,将刘秀周围的敌军刺倒在地,而后拉着刘秀,向后连退。
    退出战场的中心,来到汉军将士们的后方,龙渊眉头紧锁地说道:“陛下,敌军的兵力实在太多了,我军恐怕……恐怕是顶不住了!”
    刘秀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斩马剑,剑锋上已布满豁口,损坏严重,估计再用下去,斩马剑都得被砍折。他将手中的斩马剑狠狠戳在地上,抽出肋下的赤霄剑。
    他对龙渊、龙孛正色说道:“敌军是从我军营后杀上来的,我军现已没有退路,只能拼死一搏!”说着话,他振作精神,甩了甩手中的赤霄剑,再次冲向战场。
    接下来,又是一场昏天暗地的血战。手持赤霄剑的刘秀,全力向前冲杀,挡在他前方的敌军兵卒,接二连三的被他刺翻在地。
    就在刘秀率领着汉军将士奋力杀敌之际,忽听后方的中营那边一阵大乱,原来有两支敌军已悄悄绕行到南营和北营,并从南营和北营突进到中营。
    如果中营再被敌军攻破,刘秀等人就要被敌军围困在这里了。
    刘秀当机立断,下令全军后撤,退回到中营。随着汉军一撤,隗嚣军立刻趁机冲杀上来,双方完全打乱了套。
    等刘秀跑回到中营的时候,中营内外已到处都是敌军,到处都有战斗。
    有两名敌兵看到刘秀,二话不说,端着长矛冲杀上来,一左一右的两支长矛,分刺刘秀的左右前胸。
    刘秀先是后退一步,紧接着往外挥剑,咔、咔,刺过来的两根长矛一并被赤霄剑斩断。
    两名兵卒脸色顿变,下意识地要后退,刘秀箭步上前,赤霄剑连刺,噗、噗两声,两名兵卒皆是胸膛被刺穿,惨叫着扑倒在地。
    他刚杀倒两名敌军,附近又冲过来十数敌,龙渊、虚英二人双双断喝一声,持剑上前,将敌军挡了下来。
    刘秀提着剑,直奔中军帐而去,当他路过一座营帐的时候,猛然间,就听沙沙沙一连串的声响,数支长矛从营帐内刺出来。刘秀反应极快,向旁一个滑步,闪出去一米多远,数支长矛,全部刺空。刘秀挥手横扫一剑,沙,营帐被划开一条长长的大口子,顺着破口向里面一瞧,里面藏有十数名敌军。
    他深吸口气,顺着营帐的破口冲入进去,耳轮中就听营帐内叮叮当当的脆响声,以及噗噗噗利刃的破体声,连成一片。
    前后的时间都没超过半分钟,刘秀提着滴血的赤霄剑,从营帐的帐门内走出来。
    此时,他身上的血迹更多,就连脸上,都是血迹斑斑,红一道、白一道的。
    他抬起胳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子,举目四望,目光所及之处,都在发生着交战,己方大营里,已完全乱成一团。
    刘秀正看着,忽听不远处传来一声娇吒,他转头一瞧,发现是洛幽正在和三名敌军混战在一起。
    这三名敌军的穿着很普通,但身手可一点不普通,显然是练家子,一招一式,凶狠凌厉。
    洛幽的武艺不差,但和这三人战到一起,完全不占上风。
    三人在围攻洛幽的时候,嘴巴也不闲着,其中一人说道:“刘秀出征,向来喜欢带上后宫嫔妃,这大营里只你一个女人,你就是刘秀的妃嫔吧!”
    “长得还真挺漂亮的,就是年纪小了点!”“刘秀不是向来喜欢年纪小的嘛!”(这句话倒是真相了。)
    听着他们出言侮辱天子,洛幽又气又急又怒,发了疯似的连续出剑强攻。
    习武之人,一招一式都要配合着自身的气息,招式乱了,气息就会跟着乱,气息一乱,体力自然会跟不上,这是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这种情况下,洛幽又和对方打了十几个回合,人已是鼻凹鬓角都是汗,气喘吁吁。三名兵卒互相看了一眼,意识到机会来了。
    当洛幽不顾自身的体力,对两名兵卒连续出剑的时候,一名兵卒悄然无息地转到她的身后,慢慢摸了上来,抬起拳头,对准洛幽的后脑,狠狠砸了过去。
    如果真被他一拳砸中,洛幽的武艺再高强,也得当场晕死过去。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出手偷袭的那名兵卒忽然感觉自己背后恶风不善,他心头一震,顾不上再去偷袭洛幽,急忙下蹲闪躲。
    沙!刘秀的赤霄剑在他头顶上方一闪而过。那名兵卒回头一瞧,片刻都未迟疑,一记扫堂腿踢了出去,直取刘秀的脚踝。
    刘秀身形向后跳跃,那名兵卒仿佛弹簧似的,下蹲的身形蹿起,直奔刘秀追了过去,同时一剑刺出,取刘秀的心口窝。
    当啷!剑锋刚刺到刘秀的近前,便被赤霄剑弹开,不等对方收剑,刘秀的赤霄剑顺势前刺。对方向下低身闪躲,赤霄剑在刘秀手中翻转,他由正握剑柄变为倒握剑柄,剑锋随之下刺。
    那名兵卒吓出一身的冷汗,身子向旁翻滚,轱辘出去好远。
    他刚从地上站起,刘秀的一脚便踹了过来。来不及再做出闪躲,那名兵卒急忙抬起双臂,挡在自己的面前。
    嘭!刘秀势大力沉的一脚,狠狠踹在他的双臂上,蹲在地上的兵卒,身子向后翻滚,又连续轱辘出数名远才算停下来。连续两次的翻滚,让他也感觉天旋地转。
    可刘秀不给他喘息之机,接踵而至的赤霄剑,横扫他的太阳穴。听闻恶风不善,兵卒完全本能反应的向下低头。
    咔嚓,赤霄剑斩断他头顶的头盔,连带着,将他头顶削掉一块巴掌大小的头皮,鲜血瞬时间从他的头顶上流淌下来,眨眼工夫,将他的整张脸都染成红色。
    这名兵卒疼得连连嚎叫,有血水流入他的眼睛里,他下意识地抬手去揉,也就这瞬间的空档,刘秀的剑又到了。
    噗!这回兵卒实在躲闪不开,赤霄剑从他的前胸刺入,在他的背后探出来。
    对方惨叫出声,叫声还未落,刘秀一脚将其踢出去好远,顺势拔出赤霄剑。他没有片刻的停顿,提剑向洛幽那边而去,帮着洛幽,又挡下一名兵卒。
    洛幽以一敌三,的确很吃力,现在变成一对一,她开始游刃有余。在刘秀和洛幽的剑下,那两名兵卒只走过十来个汇合,便双双被斩杀在地。
    她气喘吁吁地看向身旁的刘秀,见刘秀脸上、身上都是血水,也分不清楚是他自己的还是敌人的,洛幽忍不住眼圈一红,哽咽道:“陛下……”
    “放心,我没事!”刘秀举目望望,问道:“张昆在哪里?”
    “可能……可能在中军帐……”洛幽眼巴巴地看着刘秀。
    “走!我们去中军帐!”
    “陛下,中军帐那边都是敌军!”
    “我带他出的洛阳,我不能让他死在这里!”刘秀没有能力保护好全军上下的每一名将士,但至少要保护好自己身边的人。
    此时,刘秀倒是深感庆幸,他这次多亏没有带阴丽华或者其它的嫔妃随军出征,否则,后果当真是不堪设想。
    刘秀和洛幽向中军帐那边走出没几步,就听前方传来‘啊’的一声嘶吼,一名敌军将官边高举着佩剑,边大声吼叫着向他二人奔跑过来。刘秀随手把洛幽推开,手中剑向上一搪,将对方劈砍下来的佩剑挡住,紧接着,他提腿就是一脚,正踹中对方的胸口,那名将官身子后仰,噔噔噔的连退数步,站立不足,坐到地上。
    刘秀上前两步,手起剑落,将那名将官的脖颈一剑斩断。
    迈过这名将官的尸体,前方时不时的又会冲过来敌军将士,刘秀的赤霄剑或是劈砍,或是刺出,他走出十数米的距离,倒下他剑下的敌军将士,也多达十数人。
    当刘秀开始乏力,感觉疲惫之时,洛幽走到刘秀的身前,说道:“陛下,婢子来开道!”洛幽替换下刘秀,与前方不时冲杀过来的敌军将士战到一处。
    中军帐这里,敌军的数量确实很多。混战当中,刘秀从地上捡起一杆长戟,与四周的敌军厮杀起来。
    刘秀并没有专门练过长戟,不过兵器的原理想通,刘秀是剑术高手,现在用起长戟,也是虎虎生风,让人完全看不出来他是个生手。
    在刘秀和洛幽全力杀敌之时,中军帐内冲出十几名汉军,这些汉军,要么是羽林郎,要么是奔命郎,别看只有十几个人,但却将人山人海的敌军阵营硬是冲开一个大豁口。
    “陛下!”羽林郎和奔命郎总算是和刘秀汇合到了一起。其中一人趁着同伴做掩护,快步来到刘秀近前,插手施礼,说道:“陛下,来大夫、张谒者等大臣都在中军帐!”
    刘秀眯了眯眼睛,说道:“掩护他们出来,大营已经守不住了,我们得赶快撤离!”说着话,他率先向中军帐跑去。
    到了中军帐内,举目一瞧,营帐都快变成筛子里,帐布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口子,地上横七竖八到处都是尸体,既有敌军的尸体,也有己方将士的尸体。
    来歙、张昆以及一些文官大臣,都聚在这里,人们脸色煞白,身子哆嗦个不停。
    刘秀进来时,许多大臣都没认出来他,吓得纷纷惊呼出声,连连后退。张昆定睛细看,连忙上前,颤声说道:“陛下!”
    刘秀摆了摆手,说道:“什么都不用说了,立刻跟我走!你们统统都跟我走!”
    认出来人是天子,人们无不长松口气,纷纷躬身施礼,说道:“陛下……”
    刘秀没时间听他们的废话,转身走出营帐,来歙、张昆等人急忙跟在刘秀的身后,纷纷从营帐内跑出来。
    到了外面,刘秀深吸口气,大喝一声,带头向外冲杀。云集过来的敌军数量越来越多,他们出去的压力也越来越大,关键是,他们不仅要保护好自己,同时还得保护好来歙、张昆等文官大臣们,这无疑是大大影响了人们的发挥。
    跟随刘秀作战的奔命郎、羽林郎,时不时的有人中招,或是咬牙坚持着继续作战,或是支持不住,倒在地上。
    战斗至此,刘秀已经完全杀红了眼,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就是杀光前方的敌军,带着众人冲出敌人的重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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