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方鸿跟在爷爷后边往里屋走的背影,姜灵黑珍珠般的眸子异常明亮。
    她也说不上来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总之一颗心在那一刹莫名的尽数牵挂在他身上。
    突然想到了金大侠的《神雕》中写的:风陵渡口初相遇,一见杨过误终身。
    方鸿不是杨过,她也不是郭襄,他们并非初见,可是一想到刚才台上那一拳一脚丰神如玉的少年,她就有种恍然如梦的错觉。
    姜灵曾经跟自己好朋友好闺蜜说过,她如果要跟一个男人结婚,那肯定是因为喜欢,而喜欢的第一前提,就必须是在身手上男人不弱于她。这些年跟着爷爷姜信之,闽粤武林那些年轻的俊杰见了个遍,也不是没遇到过比她身手好的少年,但却没有一个能说得上喜欢,而就在刚才,眼见瞿敬梓朝方鸿诚心跪拜口呼恩师,看向方鸿的侧脸时姜灵明白,那一瞬自己大抵是动心了……
    “子熙,走吧~”
    瞿敬梓面沉如水,再看姜家门楣,脸上再没有半点觊觎留恋,经此一役不说大彻大悟,却是有了个大概的方向。
    “爷爷……”
    齿如瓠犀,手如柔荑,领如蝤蛴,明眸皓齿。瞿子熙看了眼正愣愣出神姜灵的侧脸,有些恋恋。看得出来,他是真的有些喜欢姜灵。
    瞿敬梓目光微敛,寡淡道:“你不配~”
    说完,瞿敬梓径直朝向外门,那一刹,瞿子熙犹如遭受迎头棒极,脸色惨白身心俱寒。
    一贯疼爱他的爷爷竟然……?
    或许是觉得这话说的太过尖锐直白会重创孙儿的尚未完成熟的内心,瞿敬梓走出两步后又停下来。
    “至少现在配不上,走吧子熙,虽难望其项背,但你还年轻,有的是机会~”
    …………
    姜信之的腿脚有些颠簸,方鸿走在后面看着总觉得有些别扭。
    “您的腿脚是不是不太方便?”
    “老毛病了,早些天被灵儿拉着去医院检查,又是ct又是‘猫啊爱’检查的弄了半天,那些西医非说是什么滑膜炎,说让我做什么滑膜切除手术,听得我头都大了!”
    “猫啊爱?”方鸿愣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老爷子说的应该是‘mri’,也就是俗称的磁共振成像的英文缩写,一中西医的诊断技术。
    武当山虽说与世隔绝,但是老道可一点不迂腐,当年教授方鸿医术的时候,不仅仅教中医,一些西医先进的技术技巧和先进的手段理念都会找来一手的资料让方鸿涉猎,虽然方鸿英文确实不咋地,但是一些简单的医学名词英文缩写还是知道的。
    用张福之的话说,战胜对手的首要条件必须了解,也就是所谓的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方鸿笑笑,心说这老爷子还挺有意思。
    “可不是就是什么‘猫啊爱’,我也不知道是什么鬼东西,但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就是风湿的老毛病了,一到下雨天冷的时候就腿脚不便利,尤其上楼梯的时候膝盖是真疼的要命,也就是如今王麻子不在了,要是他在的话,给我扎几针开几服药就能保大半年。”
    见方鸿疑惑的看着自己,姜信之又笑道:“哦,不说你可能不知道,这王麻子是我们羊城远近闻名的一位老中医,技艺高超德艺双馨就是这名字不太顺耳,可惜一年前去了,连个传人都没有,要不然我才不听姜灵那丫头的去医院检查呢,那帮子没本事的西医,临近棺材了还想在我这把老骨头身上动刀子,门都没有!”
    方鸿苦笑:“老爷子,滑膜切除术并不是非得动刀子的,也有液体刀,具体的我倒不是很清楚,好像是往关节内注射药物。”
    “你还懂西医?”姜信之回头惊讶的看着方鸿。之前这小子一身恐怖的正统形意就让他有些震撼了。
    “西医的话,只能说基本的行医理论知道些,倒是中医,打小就跟师傅学,一般的头疼脑热还能治。”
    “你还会中医?”姜信之更惊讶了,忙道:“能给我这腿脚看看?”
    倒是不对方鸿能给自己看出个名堂抱期待,姜信之只是觉得这个年轻人跟个宝藏男孩一样,有些好奇。
    再者,很多上了年纪的老人多半都对中医有着比较深的情感,这是过去时代的烙印,也是老人们骨子里的信仰,姜信之恰巧就是这么一位,今天算是赶上了。
    “愿意为您效劳。”方鸿笑笑,当即就扶着姜老头在床上坐下。
    上手搭脉号住老人的右手。
    “请您把另一只手给我~”
    当姜信之把自己的另一只手递给方鸿的时候,他看向方鸿的目光已经有些不同了。
    姜信之目光何等老辣,若是这小子装模作样,号完一只手后肯定会说些自己医术浅薄无能为力的话来借坡下驴,而他本就有心试探肯定也会说些你年纪还轻解决不了疑难也难免的话大家笑一笑就过去了,但是这小子并没有,而是一脸认真的继续要号另外一只。
    虽说双手号脉是每个普通中医都基本都会做的,但至少说明这小子是真学过中医而不是装模作样的。这一点就让姜信之惊讶了。
    这小子身手这么好还学过中医?他说跟师傅学的,难不成那位老先生是医武同修的大德?
    眼见这小子给自己号完脉,竟然没有马上诊断,而是让他掀开裤腿,看他的膝盖。
    “您说上下楼梯膝关节会特别疼?”
    “是的,有时候疼的跟针扎一样!”
    “晚上躺下的时候是不是也有感觉,要是起夜的话应该也很疼吧?”
    “你怎么知道?”姜信之惊了!
    有些病人在关于头疼脑热的身体问题上,能记住的往往是最痛苦的时候身体所处的状态,比如刚才姜信之说上下楼梯时膝关节像针扎一样,会不经意的覆盖一些症状不那么明显的症状,比如起夜!
    这一点,自己一下都给忘了,方鸿怎么知道?
    再看方鸿时,对于他懂中医的事姜信之已经相信了六分。
    “您之前说王麻子给您扎几针就能保大半年不发,扎针扎的是银针吧?”
    “没错。”
    这一点,方鸿能说出来姜信之倒是不稀奇,中医扎针基本都是银针。
    但是方鸿接下来的话却是让他吓了一跳。
    方鸿笑道:“那位老中医每隔大半年给您开的药,每次方子都不一样吧?我想您每次病稳住后等下次病发的时候肯定试过照上一次的方子再抓药,只不过旧的药方应该是不顶用的!”
    “对啊!”姜信之震惊的看着方鸿道:“因为这个我还对王麻子有过意见呢,我一直觉得是他为了避免我去别人那求医抓药所以故意这么开的方!让我不得不每次都去他那~”
    方鸿咧嘴笑了。
    “老爷子,并非是那位姓王的先师不厚道要架住一直赚您的钱才在药方上动手脚,而是您的病一直在恶化,不同的阶段需要的药味成分剂量不同,所需的方子自然不同,我要是没猜错的话,那位王先生在世的时候一定劝过你让您早去西医动手术吧?”
    “…………”
    姜信之目瞪口呆,若不是自恃身份的话他真想捏捏方鸿的脸,这家伙真的跟自己孙女姜灵是同龄么?是不是这张俊朗年轻的面皮下还藏着一张白发苍苍的正脸?他刚才说的,竟然一字不差!
    这时候,他已经完全相信方鸿就是一名中医了!
    姜信之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一看他的反应,方鸿就知道自己的诊断八九不离十了。
    “老爷子,姓王的那位老中医是个好医生啊,他缺乏让您根治的手段,而您自己又不愿意去看西医,所以他只能每次用不同的药方替您压制病情,一方能压半年,很厉害了!”
    “不过以腰养病显然不是长久之计,若是一直照这么下去,再用不了四五服药的时间,最多也就两年,您这条腿就彻底废了~”
    姜信之瞳孔一缩,脸色白了几分。
    “西医的诊断也没错,风湿的问题不算大,主要是滑膜炎,从我刚才诊断的情况来看,积液已经比较多了。”
    “你能治么?”
    本来就是一把老骨头让人嫌了,要是再废了一双腿,练了一辈子武的姜信之扑腾了一辈子,可受不了这个。
    他也不知怎的,竟然对这个年轻的家伙生出一股子信任,一脸希冀的望着他。
    “不敢打包票,不过问题应该不大。”
    “那你比王麻子厉害?”姜信之惊声道。
    “厉不厉害现在还不好说,老爷子,冒犯一下,烦您把裤子脱一下,我替你扎针……”
    “……”
    说来就来,姜信之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任方鸿施为。
    当方鸿从怀里掏出绵薄银针的时候,他算是彻底相信了,这家伙不仅仅是功夫好,是真会医术说不定真能治好自己的风湿啊!
    两寸银针方鸿挑腕一抽,绵薄消毒运气施针。
    王麻子没有根治的手段,但是方鸿有,驱寒祛毒,舒筋活络,渐冻症尚能有作为,区区滑膜炎又岂能难得住方鸿的玄针!
    “嘶~热!很热!”姜信之惊声道。
    银针明明没有加热,但是银针刺入膝盖穴道的时候他却感受到一股子暖意热流,由点到面,很慢蔓延整条腿。
    这时候再看方鸿,惊为天人!
    这小子是真有两把刷子啊。
    心念及此,姜信之双眼一眯,脑中鸿鹄一现突然开口道:“我要是现在告诉你我不同意姜灵那丫头入你师门帮你做事,你还会医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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