筎果躲在萧芜暝的怀中,抬眸瞥了眼洛易平,这人的脸色一瞬沉了下去,但复又维持着一贯的淡笑。
    卞东渔民皆以那河为生,若是不让他们捕鱼了,怕是要饿死不少的人,关于这点,想必洛易平亦是很清楚。
    洛易平虽是在笑,可他的笑意端的几分的僵硬,甚是勉勉强强,“那条河到底属地为谁的,还是未定数,卞东人一向认为那河是属卞东境内。”
    厚颜无耻!
    筎果在心中不屑地腹诽了一句,又听温淡的嗓音自自己的头顶上响起,“要不,打一仗?”
    萧芜暝慢悠悠地又道:“如今北戎将士们休战久矣。”
    他说的轻松自在,便是下战书,端的也是懒洋洋漫不经心的模样,仿佛赢敌只在他覆手之间,瞧着就仿佛是在随口商量着今日正午吃什么一般。
    卞东的实力如何,洛易平在年初的时候就已经领教过了。
    那时他还用了计,却还是不敌齐湮兵力,在暗处谋划时尚且落了下风,更何况是明面上。
    不过,上次能赢,是因为有萧芜暝的暗卫兵出手,这次却是不同了。
    洛易平眯了眯眼眸,淡淡一笑,“宸王就如此有把握?”
    这话才落了音,有个太监就匆匆自外头跑了进来,行礼请安后,便对他道:“卞东太子,你府中下人来找。”
    跟着太监一道进来的是高纪,他面色很是难看,瞧着也是一身风尘仆仆的模样,两三步走至洛易平的身旁,附耳小声说了几句。
    筎果想偷听来着,无奈这高纪声音十分的低,她只听到了,“太子殿下……”之后就一个字都听不见了。
    大抵不是什么好消息,洛易平眉目下坠,这高纪的话还没有与他说完,他的目光就直直地落在萧芜暝的身上,眼神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
    他这样的视线太过阴鸷,筎果有一瞬的错觉,他看萧芜暝便看萧芜暝罢,竟还有意无意地往她身上瞟。
    少女禁不住细细地回想,除了方才故意自伤,引萧芜暝为难他外,她并未做别的坑害他的事情。
    可洛易平这目光,分明就是觉着她做了什么事情。
    筎果心中纳闷,抬起眼眸看向了身旁的萧芜暝。
    锦衣男子只是抬起手拍了拍她扬起的脑袋,薄唇染上了几分若有似无的笑意,深如墨潭的眸底沉浮着碎碎的笑意。
    那是他得逞时才会有的神情。
    洛易平拱手俯身,朝着齐湮国主行了一个礼,“国主,本太子府上有家事要处理,先行告退了。”
    这话说罢,他抬步就走,匆匆离去。
    老国主见洛易平走了,随口与筎果说了几句家常话后,便也离开了。
    这外人都走了,筎果这才抱住萧芜暝的手臂,语调娇憨地问道:“你做了什么?”
    萧芜暝挑眉瞥了眼她脖颈上包扎的之处,脸色跟着眉头一并沉了下来。
    他并没有回答筎果的话,不着痕迹地从她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臂,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那瓶药膏。
    丹霜跪在地上,始终没有起来,她低下头,“属下护主子不利,甘愿受罚。”
    筎果愣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伤口,伸手又拉了拉萧芜暝的衣袖,“是我不让暗卫动手的,与丹霜无关。”
    她见萧芜暝眉目微不可察的微微一挑,便又紧接着对着丹霜道:“不过我到底还是挂了彩,这伤口现在还在隐隐作痛,唯有吃城西那家做的莲子糕才能缓解,丹霜,就罚你去买这莲子糕。”
    “快去快去。”她觑看了眼萧芜暝的神情,挥手催促着丹霜离开。
    丹霜这人认死理,她跪在地上,身子挺直,看向了萧芜暝。
    宸王瞥了她一眼,剑眉微蹙,才张了张嘴,低眸就见身侧的丫头又是拉了拉他的衣袖,在旁嚎着,“疼,伤口又疼了。”
    萧芜暝沉了沉气,“你还不去?”
    “丹霜领命。”丹霜这才起身离去。
    待她走后,萧芜暝转头睨向身旁的那丫头,眸色深深浅浅,一时让筎果捉摸不透。
    修长的手抚上她的脖颈,在她的伤口处轻触,眉头一下子就蹙了起来,“你上哪学的这招?”
    筎果愣了一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又紧接着听他继而又追问,“是谁教你的?”
    为了拖时间,拖住齐湮国主与洛易平,她宁愿自伤,也不要暗卫出手,便是为他着想,他也不要这丫头用此招护自己。
    “没谁教,我无师自通。”筎果这丫头若是没心没肺起来,着实让人恨不得想掐死她,这会儿她还洋洋得意了起来。
    萧芜暝哪有闲情逸致与她开这玩笑,他眯眸浅笑,薄唇上扬的弧度甚是好看,手臂搭在筎果的肩上,整个人都松松垮垮地靠着她。
    “下次你若再用这招,本王就让丹霜以死谢罪。”
    他眼眸又眯了一度,视线像是淬了一层薄冰,在扫过筎果脖颈的时候,这丫头直觉这目光如风,飕飕的凉,这大热天的,竟是凉快了不少。
    萧芜暝才是那个最懂威胁人的,他知道无论怎么说教筎果,只要她今日用此招尝到了甜头,下次再遇上相似的处境,还是一样会自伤。
    说教无用,倒不如直接拿人的性命威胁她,效果来的好,也省的他多费唇舌。
    筎果撇撇嘴,垂眸不语,方才的得意劲在他这话落音时就消失殆尽了。
    她这委屈样,萧芜暝是见不得的,他叹息了一声,语调又缓和了下来,“疼吗?”
    “方才上药的时候就疼的厉害。”小丫头靠着他,又撒起了娇,语调甚是哀怨,仿佛是在怪他不懂怜香惜玉。
    萧芜暝紧蹙的眉头又沉了几分,“疼?那你怎么不吭声?”
    “我不要面子的么?”
    方才上药的时候,皇爷爷与洛易平都在,她才不要哭给他们看。
    一如萧芜暝方才对那二人所说的那样,她自来都被保护的很好,甚少有受伤的时候,而她又甚是怕疼的紧,小小的一道伤口,与男子而言,连小伤都算不上,与她而言,可就是天大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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